花嬸兒打心眼兒裏看不上趙安陽了,她這會兒看小鄭氏,目光裏都帶上些同情了,說:“二老爺這是在給我們上課嗎?”


    阿歲沒聽懂花嬸兒話裏的夾槍帶棒,小孩兒抬頭看花嬸兒,臉上的神情還認真極了g。


    花嬸兒:“二老爺這是在教我們,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是怎麽一迴事呢。”


    阿歲:“……”


    還是聽不懂。


    江明月看小鄭氏一副要昏過去的模樣,嘴角抽抽一下,她以為花嬸兒對小鄭氏有些同情了,說話就會溫和點了,看來她還是想錯了。


    “還不到這個地步,”江明月跟小鄭氏說:“你為他生育了一兒一女,他還不至於因為這事休了你。當然,我不是說你沒做錯事,你這女人惡毒,會遭報應的。”


    花嬸兒:“主子,她剛才翻白眼了。”


    阿歲:“我也瞧見了。”


    江明月看看小鄭氏,說:“沒事,她沒暈。”


    花嬸兒:“喲,不是被氣得翻白眼要暈啊,那主子,她這白眼是翻給你看的啊。”


    江明月笑一下,“可我沒看到,她太矮了。”


    小鄭氏簡直就要瘋了,這女人為什麽這會兒又這麽多話了?你不如上手啊,軟刀子割肉,這女人太不是東西了。


    “這事,族裏應該會瞞著的,”江明月跟小鄭氏說:“畢竟族裏還要臉。”


    “也是,”花嬸兒說:“那仨孩子爹娘都沒了,還把他們扔大雪地裏挨凍,稍微長點人心的人,都幹不出這等事來。”


    小鄭氏說不了話,實在氣不過,這位二夫人猛地就是原地一蹦,想一頭撞進江明月的懷裏,她要跟這個女人拚了。


    小鄭氏能做出這樣的舉動來,也足以證明,她真的被江明月逼瘋了。


    江明月抬手在小鄭氏的肩頭按了一下。


    小鄭氏的臉頓時就扭曲了,疼,劇烈的疼痛,讓小鄭氏懷疑她的肩骨被江明月按斷了。


    “不過你心思雖狠,但人不聰明,”江明月目光冷淡地看著小鄭氏道:“你與趙安陽夫妻多年了,你竟然還看不透他這個人嗎?但凡你能看透一點,你也不至於自己下令,你讓門子去問趙安陽就是了。”


    這簡直就是最後致命的一擊了。


    小鄭氏聽著江明月的話,原來她隻要把老徐頭趕到她家老爺那裏,她就不用遭如今的罪了?她,她怎麽就沒有想到?!


    江明月觀小鄭氏臉上神情的變化,輕搖了一下頭,江明月知道這小鄭氏沒救了。這位到現在也不覺趙崢兄妹三人的命有多重,這位還隻是想著自己呢。


    庭院裏,趙淩雲已經開始跟老族長談條件了。


    老族長先聽趙淩雲罵趙安陽,聽得心火燒得極旺。老爺子是既氣趙安陽不幹人事兒,又氣趙淩雲把家中的醜事宣揚,這事你不能私下裏來找我說?你非得把人都喊到祠堂來,嚷嚷得族裏人盡皆知?


    這趙安陽是你弟弟,你就不嫌丟人?


    “在祠堂借個地方,放一下他們夫妻的牌位,”趙淩雲大聲跟老族長說。


    “父親!”老族長的長子是第一個發現,自家老父親不對勁的,他家老爺子都抽抽上了。


    “掐人中,”趙淩雲站在原地沒動彈,隻是嘴裏喊了一句。


    老族長一巴掌拍開長子要來掐他人中的手,老族長是手指著趙淩雲,聲音打著顫地道:“你鬧了這半天,就是為了讓趙誠齋夫婦的牌位,入我們趙家的祠堂?”


    這不行,他堅決不同意!


    當初趙誠齋罵他們包庇惡婦鄭氏,草菅人命,發誓生不入趙氏門,死不入趙氏墳的這些話,老族長還給他記著呢。這會兒你趙誠齋人死在北地關外了,魂無歸處了,你才又想起來我們趙氏一族了?


    老族長:“呸!”


    趙淩雲看著他的五堂叔,撇一撇嘴,心裏不得勁,於是趙大老爺又踹了趙安陽一腳。


    兩個扶著趙安陽的族人:“……”


    這二老爺都這樣一身是血了,您還不放過他呢?


    “你這話說的,”趙淩雲吐一口氣,平複一下心情,才又跟老族長說:“什麽叫就是為了?趙安陽不該揍?這事不該讓族人以趙安陽這狗東西為鑒,知道不能幹這等豬狗不如的事兒?”


    “我……”趙安陽虛弱地不靠人扶,都站立不了,但就是這樣了,二老爺還是要為自己分辯一二,他不能讓趙淩雲這麽誣蔑他。


    “還有啊,”說話聲比趙安陽的大,趙大老爺理所當然地,聲音蓋過趙二老爺的道:“牌位的事兒不用商量嗎?那我明天就將他們夫妻倆的牌位放祠堂裏了。”


    “你敢!”老族長暴喝了。


    你放一個試試!


    “那就是不行了?”趙淩雲問。


    “不行,”老族長斷然拒絕道。


    “把他們夫妻的牌位放到廟裏去吧,”有族老這時出來打圓場道:“放到廟裏,他們還能享廟裏的香火。”


    趙淩雲:“他們又不是菩薩,廟裏的香火他們能享受得到?”


    “你又,你又要編排佛門事了?”老族長問。


    趙淩雲:“這怎麽叫我編排呢?咱們都沒死過,咱們怎麽知道這牌位放到廟裏,那廟裏的菩薩能分點香火,給名字在牌位上刻著的死人呢?”


    老族長又氣得一個倒仰。


    “再說了,人孩子就在我府裏住著,父母的牌位卻要放到廟裏去,”趙淩雲說:“這不明擺著讓那仨孩子,把自己當外人嗎?”


    “也不是一直就放咱們家的祠堂裏了,等崢哥兒長大成人了,把府建起來了,人家會接父母牌位走的,”趙淩雲又說:“五堂叔,你當咱們家的祠堂是什麽風水寶地,人家要賴著不走呢?怎麽著,牌位在咱們家的祠堂裏放著,這死人是能活,還是能成仙啊?”


    誰會這麽編排自家祖宗祠堂的?


    趙淩雲會。


    老族長跟自己說,我不能暈,我要暈了,在場的這些位,都弄不過趙淩雲這個混帳。所以即使被氣得眼前一陣陣發黑了,老族長還是堅強地沒暈倒,用了最大的力氣跟趙淩雲喊道:“趙西樓,你今天說破大天都沒用,規矩就是規矩,不行就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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