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成事總要有三分天注定的運氣在裏麵,在趙淩霄這裏,四海商行的事,他做到了七分不犯錯,但那三分的運氣他沒有,所以四海商行出了事。


    雖然打著傘,但仍有雨水濺到了趙淩霄的眼睛裏,世子爺正低頭閉一下眼的時候,有幕僚在他身後小聲說了句:“世子爺,東宮兩個時辰之前傳了太醫。”


    趙淩霄往前走著的腳步一頓,兩個時辰前他人還在宮裏,是有太監進殿跟東盛帝小聲稟報過什麽,現在看來,這太監稟報的事,應該就是太子趙淩霽又病了。


    趙淩霄迴頭看說話的幕僚一眼,道:“太子殿下有天佑,應該會沒事的。”


    世子爺這話,幾個幕僚也就是聽聽,整個塗山王府,有幾人是希望太子殿下活著的?


    “福王去了安遠侯府,”又一個幕僚開口道。


    “嗯,”趙淩霄低低地應了一聲,表示自己聽見了。


    一行人關於福王爺的議論,僅限於這一句,誰會將注意力放在一個腦疾病患身上?


    至於福王爺,這位現在站在安遠侯府的大門口,看看門廊外正下著的大雨,和已經積了水的街道,福王爺嘀咕了一句:“本王還不如今晚住侯府。”


    侯府的兩位小主子,江嶼、江峴,還有以王德財為首的侯府一幹人等,大家夥兒一致的,神情木然地看著福王。


    你誰?你與我們安遠侯府很熟嗎?


    身為一個正常人,王順子就感覺尷尬,不受歡迎的滋味,其實挺難受的,他家主子也沒幹什麽壞事啊,怎麽就走哪兒都招嫌呢?


    “走吧,”趙淩雲這時不太耐煩地開口道:“過來混一頓飯白吃就得了,你還想住人家侯府?住客棧還得給錢呢,這是侯府,王爺你打算付多少房錢?”


    福王:“奶不會收本王錢的。”


    眾人:“……”


    這王爺是打算賴上咱們府了?


    王順子這時不得開口道:“主子,咱們迴府吧,您蓑衣都穿上了。”


    福王:“本王這樣像不像漁翁?”


    趙淩雲:“為什麽你又扯到釣魚了?”


    江嶼說了句:“誰說漁翁就一定穿蓑衣的?不下雨,打漁的穿蓑衣?他腦子沒問題吧?”


    福王好奇道:“嶼哥兒你見過漁翁?”


    江峴說:“我爺和我奶都打過漁啊。”


    老太太不劃著船打漁,她也不可能救了,落水快要淹死的東盛帝。


    福王:“你們家以前不是種田的嗎?”


    江峴:“誰說種田就不能同時打漁的?”


    福王一拍手,說了句:“對啊,太好了,我爺和我奶竟然還會打漁啊,太有意思了!”


    江嶼很警惕地看著福王,問:“您想幹什麽?”


    福王:“改天我們一起去打漁啊。”


    你一個王爺,邀請安遠侯府的兩位老人家,兩位少爺去打漁?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想不明白。


    “走了走了,”趙淩雲就拉福王走,說:“要打漁也是我陪著二老去,就不勞駕王爺了。”他才是侯府的孫女婿,呃,未來的孫女婿!


    眾人:”……”


    所以打漁這個事兒,是逃不開了嗎?


    “去哪兒啊?”福王被趙淩雲拉著下台階,大聲問道。


    趙淩雲不吭聲,還能去哪兒?當然是送你這個二傻子迴王府啊。


    “嶼哥兒,峴哥兒,本王走了啊,”福王上了馬,很熱絡地跟江嶼江峴揮手道別:“改天本王再過來。”


    “行了,走吧,”趙淩雲一馬鞭抽在福王馬的馬屁股上,這人怎麽沒完沒了呢?


    高頭大馬“噅噅”的叫兩聲,馱著福王往前跑了。


    “王爺!”王順子忙就帶著王府眾人跟在後麵追,“王爺您抓好韁繩,您別摔著,”王順子喊。


    “走了,”趙淩雲若無其事地,衝江嶼江峴揮一下手,“我,我改天再過來。”


    看著趙淩雲帶著人也走遠了,江峴跟江嶼說:“哥,你有沒有發現,趙大跟王爺說了一樣的話。”


    江嶼:“他們說了什麽?打漁?”


    王德財歎口氣,說:“大老爺和王爺都說了,改天再來。”


    江嶼:“趙大來還有個名頭,王爺為什麽還要來?”


    王德財:“……”


    那您怎麽不問問,王爺今天為什麽來咱們府呢?


    江嶼:“為什麽他一個王爺這麽閑?”


    大家夥兒都看著江大少,這話得去問聖上吧?他們這幹小民不可能知道啊。


    江峴指指自己的腦袋,說:“他剛才自己不說了麽,他有腦疾。”


    江嶼咳一聲,“他說了?”


    江峴說:“說了啊,他自己說的,我可沒冤枉他。”


    大家夥兒就:“……”


    還有人往外說,自己有腦疾的?福王爺果然不是凡人啊。


    “還有,”江峴又說:“他不是屁股傷了嗎?為什麽他不能坐板凳,他卻能騎馬?”


    “迴房,”江嶼無視了小弟的這個問題,先招唿江峴一聲,後又跟王德財說:“這麽晚了,不會有人來了,把大門關上吧。”


    他為什麽要關心福王的屁股?


    “哎,是,”王德財忙就應了一聲。


    等二位少爺走了後,王德財看著門子關大門,突然也不知怎地,王德財心裏有些不安,“等等,”王大管家喊了一聲。


    四個在關門的門子都停下來,一起扭頭看王德財。


    王德財跟周圍眾人說:“我是不是忘了什麽?”


    一個護院說:“大管家你還能忘事?”


    王德財也覺得不可能,可他怎麽心裏不安呢?這是又要出事了?啊呸呸呸,心裏連呸了三口後,王德財跟門子說:“行了,關門吧。”


    安遠侯府的大門就這麽關上了。


    “該巡夜的巡夜,”王德財吩咐眾人道:“該睡覺的就去睡覺,都散了吧。”


    侯府眾人一哄而散,各忙各的去了。


    王德財撓著腦袋,繞過青石照壁,一路往正院走著,王大管家就一邊想著,我是不是忘了什麽事了?今天我是不是有什麽事,是該做還沒做的?


    正院這頭,老太太準備去江明月的繡樓一趟。


    站在老太太跟前的花嬸兒就問:“老太太,這麽晚了,您還要去找二小姐?”


    “西樓送了她十九箱的禮,我不得去看看,”老太太拄著自己的拐杖,“還真讓她自己隨便收著了?她江明月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她不會過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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