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什麽公主不見了?”方珈扶住啼哭的孔昭,口齒都有些不利索了,


    “你別哭,先說是怎麽迴事?為什麽說公主不見了?”


    “你們……你們走後,公主說要去賞雪,我便陪公主去,公主不喜歡人多,所以隻有一名侍衛跟著,後來看了雪景,公主說想彈琴,於是我便迴寺去取琴,可等我取了琴再去時,就不見了公主,侍衛也不見了,我到處找都沒找到,我又迴寺裏找也沒找到,我……我找不到公主了……”孔昭說著說著又忍不住大哭起來,“方令伊,我找不到公主了,我不知道公主去哪了……嗚嗚嗚……”


    三人聽完,隻覺當頭一個驚雷炸響,腦子裏頓時轟轟亂成一團。


    公主不見了?


    公主為什麽不見了?


    公主怎麽會不見了?


    是有人……擄走公主?


    為什麽要擄走公主?


    是公主自己跑丟了?


    …………


    無數的疑問從腦中閃過,可沒一個抓得住想得明。


    “秋儀,快,快去喚二公子過來。”顧氏換亂中隻想到一人。


    “是。”秋儀趕忙去了。


    廳中,顧氏、方珈、穆悰麵麵相覷,皆是一臉的慌色,隻有孔昭依在嚶嚶哭著。


    公主難道真的不見了?若公主真的不見了……


    三人隻是稍作此想,頓眼前發黑,再不敢深思。


    “不行,我……我得去找公主。”方珈一邊說著一邊抬步便要往外跑。


    “方令伊”顧氏趕忙喚住她,“你要去哪找公主?”


    “去……去……”方珈說不出,“可是,就算是翻遍整個白曇山也得把公主找迴來!否則,公主若有任何閃失,就不隻是……”她沒有說完,可三人誰不清楚,不止是陛下,還有安豫王府,雷霆震怒之下,無人可倖免!更何況,那樣的公主,誰人忍心她出事!


    顧氏也是心口一緊,一邊慌著,一邊自語道:“是要趕快去找,不知道在哪就隻有搜山了,搜山可不隻能一兩個人去……”說著她吩咐身旁的侍女,“去,去叫總管馬上把別院裏的人都召集到中院來,快去!”


    “是。”侍女趕忙去了。


    而那邊,穆悰則是力持鎮定,抓過慌得隻會哭的孔昭,在一片混亂中腦子中抓住一點頭緒問道:“孔昭,你別急著哭,先說說qing形。你和公主在哪賞雪?你去取琴大概花了多久?去了琴迴去時,那裏可留有什麽線索沒?”


    “什麽什麽線索?”孔昭睜著紅紅的眼睛愣愣的反問,“我陪公主去了東亭岩賞雪,公主說那裏視野最好,我去取琴,大約也就是兩刻鍾的樣子便迴了,我迴到東亭岩時,那裏便一個人影也沒有了,我使勁叫公主,公主也沒應我。”


    “後來呢?”方珈緊跟著問一句。


    “後來……我一見公主不見了自然著急,所以我就去找公主,可是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沒有公主的影兒。”孔昭說著說著又止不住哭起來,“方令伊,公主她去哪了?她會不會有事?”


    “你先別慌。”方珈安慰著她,其實自己早已慌得六神無主,隻不過宮中生活了二十餘年,經歷的事多,因此還能維持著表麵的鎮定。


    穆悰亦同樣是二十餘載的宮中生涯,經過了最初的震驚慌亂,此刻已稍復冷靜,繼續詢問孔昭:“你可在東亭岩發現什麽沒?比如地上的腳印?或者地上掉什麽東西?又或者……地上可有血跡?”問道最後,他心弦繃得緊緊的,幾乎是不敢問出口。


    孔昭搖搖頭。“我什麽都沒看到。”


    “這樣……”顧氏忽然道,“會不會公主隻是去別處看景了?二不是你所說的‘不見了’,也許過會兒就迴來了。”


    孔昭又使勁的搖頭,“才不是!我找不到公主,我怕公主出事,所以我還叫白曇寺的人幫忙我,把整個白曇寺上下都翻遍了,可也沒找著,所以我才來找方令伊。方令伊,你一定要把公主找迴來!”


    十、琴簫一曲風雪臨(下)


    “你說,你叫白曇寺的人也幫忙找?”門口驀然傳來問話,卻是秋意遙趕到了,想來秋儀已將實qing告訴他了,神色一片凝重“這麽說,白曇寺的人都知道公主不見了?”


    孔昭點點頭,啜泣一聲,道:“我找不到,當然要人幫忙找。”


    秋意遙眉心頓時鎖起來。


    顧氏見他神色格外凝重,不由問道:“有何不妥嗎?”


    秋意遙輕輕搖頭,問著孔昭:“除白曇寺僧人及此刻廳中的人,還有誰知道公主不見了?”


    孔昭懵懵的搖著頭,她怎麽知道。


    方珈答道:“此刻別院中差不多也都知曉。”以孔昭一路哭著來的qing形看,誰人不驚。


    秋意遙嘆息一聲。


    “遙兒,此事你如何看?”顧氏一見他來,心中便如有了主心骨,神色也鎮靜了些,當下將孔昭的話簡明扼要的向他說了一遍。


    秋意遙一邊聽著一邊思索。公主失蹤一事太過蹊蹺,何人所謂?為何要為?


    顧氏一邊說完,亦自剛才突兀的驚慌中找迴了侯府當家主母該有的冷靜,轉過頭,對方珈、


    穆悰道:“兩位,公主不見,此事非同小可,當前最緊要的便是找迴公主。隻是我們並不知公主在何方,隻有搜山,而白曇山綿延十幾裏,需要人手。所以,方令伊就請你去白曇寺,請寺中僧人幫忙繼續尋找,一會兒我會命總管領府中之人也去找,再命錢統領率侍衛去找,而穆大人,就煩你速迴帝都,再加派人手過來。”說至此,她麵顯憂色,“這大雪天的,我們須得盡快找到公主,耽擱的時間越久便越不妙。”


    方珈、穆悰一聽連連點頭,“我們即刻就去。”兩人說完疾走。


    “慢!”秋意遙驀地道。


    三人不由全都看向他,穆悰問道:“二公子可是有何要囑咐的?”


    秋意遙看看院外,雪似乎沒有停的跡象,他轉頭對身旁的秋嘉道,“你去叫秋越、秋石過來,再請錢統領及於副統領過來。”


    “是。”秋嘉去了。


    “二公子,你是。。。。。。”方珈、穆悰兩人心急如焚,恨不能立馬就找到公主的好,偏這二公子卻是不緊不慢的,隻令兩人更加焦灼。


    秋意遙目光看一眼顧氏,再掃一眼方珈、穆悰、孔昭,道:“此刻公主不見,不管是發生意外,還是有jian人圖謀不軌,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不可驚動帝都。”


    嗯?四人聞言生惑,致使同時心頭忽都微微生出一絲涼意。


    “‘公主失蹤’與‘公主遇難’,此兩者予公主來說,後者更可畏!”秋意遙垂眸道,聲音輕輕的可話中之意卻是沉重萬分。


    顧氏、方珈、穆悰聞言若驚雷震耳,恍然醒神,待細思其語,果不其然,剎時冷汗淋淋。


    “但此刻要瞞已然不及。”他目光看一眼孔昭。


    一直啜泣著的孔昭不知怎的心中一慌,忘了哭泣。雖然二公子的話她不大明白,可幾人的目光卻令她知道,剛才她似乎作了錯事。


    “這。。。。。。這可如何是好?”顧氏、方珈同時說道。


    “既已如此,那首要便是齊眾人之力盡快找到公主。”


    “好,我們即刻就去。”方珈、穆悰一聽便要行動。


    “慢。”秋意遙起身走至窗前,看看屋外的天氣,然後迴身道,“此刻風雪yu大,山路陡峭,人行其上,可謂寸步難行,山中更有許多溝壑險穀,你們不識地形,胡亂去找,隻怕人沒找到,反害了自己。”


    “我。。。。。。”方珈、穆悰著急yu語。


    秋意遙似知道他們要說什麽,搖手阻止,道:“我們可分四路去尋。從侯府及公主侍臣中挑身壯體健者,由穆大人領著尋南麵,錢統領則領眾侍衛尋北麵,白曇寺的僧人尋西麵,我尋冬眠。秋越、秋石每年都隨我來白曇山,對此十分熟悉,便讓他們給穆大人、錢統領帶路。”


    “如此甚好。”穆悰聞言當即點頭,對方珈道,“方令伊,你去尋人確實不便,不如與孔昭去白曇寺守著,夫人則依舊留守別院,我現在便去點人。”說罷即走。


    “穆大人。”秋意遙卻又喚住了他。


    “帶足gān糧和水,還有酒及火石。”秋意遙道,微一頓,再道,“挑選的人一定要是可靠之人,此次公主與侍衛失蹤的十分蹊蹺,若有任何不。。。。。。不妥。。。。。。都需慎重處理。”


    顧氏、方珈、穆悰聽得他最後一語,瞬間心顫。他們剛才太過驚亂,幾乎都忘了,與公主一起不見得還有一名侍衛。公主失蹤其因暫且不說,隻是以公主那等容色,如果。。。。。。如果有任何不堪。。。。。。三人幾乎不敢想像後果,不由得同時看向了孔昭,然後心間一嘆。


    秋意遙接著再道:“此事最好嚴守口風。白曇寺裏我會妥善處理,侯府裏的人由娘出麵,公主隋侍則有賴方令伊與內邸臣。”


    “嗯。”三人皆點頭。


    正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秋嘉領著錢統領、於副統領、秋越、秋石到了。


    簡略說了qing況,囑咐了各人注意的事項,又約好找到時以白曇寺鍾聲六響為記,秋意遙最後道:“於副統領,煩你以別院失竊為由,即刻領一隊侍衛下山封鎖山下出口,不放一人出入。”


    “是。”於副統領當即領命去了。


    “我們即刻準備出發。”錢統領、穆悰都去了。


    秋意遙亦抬步。


    “遙兒。”顧氏卻喚住他


    “你難道一個人去?”


    秋意遙迴頭,“娘,以孩兒的輕功沒人跟得上,若帶了人反拖延了時間,此刻當是越快到越好。”


    顧氏知他所言有理,忙對一旁的秋嘉道:“快去給公子拿件厚裘。”


    秋嘉點頭趕緊去了。


    顧氏拉住秋意遙的手,眼中有著深深的擔憂,“下大雪了,天越發冷,你的身子。。。。。。娘怕你受不住,若是寒疾犯了。。。。。。”說著由不得心口一寒,便是說不下去。若是可以,她真不願體弱多病的他在這等風雪天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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