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他又深深地看了眼阿棗, 這才提筆繼續寫字,寫的時候長眉還微微蹙著,看起來並不喜歡這份差事。他手腕本來就傷著,並不適合長時間懸腕寫字,在落下最後一筆收力之時, 手腕微微顫了顫, ‘涼’字的最後一筆稍稍有些歪斜, 不仔細看倒也看不出來, 不過薛見顯然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把這張隨手就扔了。


    阿棗本來沒敢多看的,但在他扔下的那一瞬沒忍住瞥了眼,見是尋常風花雪月的聯句,不由得暗暗納悶,在她心裏男主每天不是算計人就是在算計人的路上,沒想到還有這份閑情。


    在她詫異的檔口,薛見已經又重新鋪了一張宣紙, 以青瓷鎮紙壓住,站起來繼續寫字,這次狀態更加不好, 第二筆的時候就已經稍稍斜歪, 阿棗又開始凹人設:“殿下不如歇歇再寫?既然隻是普通練筆,小心別累著了。”


    這些聯句其實是太後的吩咐, 他雖然不得皇上的待見, 但好在還算得太後疼愛, 太後雖然對所有皇子都差不多,但惜他生母早逝又不得皇上待見,主要是覺著他也是個能幹孩子,便多對他存了一分憐愛,知道他字寫的好,有意幫他在皇上跟前露個臉,便讓他多寫幾張,她好能挑一副最好的掛起來。


    薛見雖然不以為意,但也不好拂卻太後的好意,他聽見阿棗說話,偏頭瞧了她一眼,心頭微微一動,悠悠道:“幫太後寫幾幅字而已。”他忽又問道“我聽說你不光字寫的極好,而且還會仿寫大家字跡?”


    阿棗心說沈絲絲點亮的技能還不少,猶豫片刻才道:“迴殿下的話,卑職的字不過爾爾。”


    他微微一笑:“你既然不想,那便算了。”


    阿棗讀出了他眼裏的深意,知道他說算了肯定不會這麽算了,隻得逢迎道:“卑職好久沒有練字了,十分技癢,再說您手腕還沒好全,還請殿下讓卑職為您分憂,不然卑職心裏難受!”


    薛見哼笑一聲,把筆遞給她:“既然你如此要求,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阿棗:“...”


    媽.的智障!


    她不得不裝作一臉感激的樣子接過毛筆,又把薛見的字反反複複的看了會,這才開始動筆,費了將近一炷香的功夫才寫了‘幽窗’兩個字,她個人習慣在落筆之後輕輕頓一下,寫完之後下意識地停筆去看薛見。


    薛見低頭看了會兒才道:“繼續。”


    阿棗寫著一對兒聯句,薛見一直若有所思地看著,見她寫完第一句才道:“已經好了。”


    她做事的時候有個習慣,一旦全神貫注很難被外物幹擾,別人說什麽她聽不見也看不見,薛見見她沒反應,兩指按在她手背上:“可以了。”


    微涼的手指堪堪觸及手背,阿棗一個激靈,忙縮迴手放下筆垂手立在一邊。倒是薛見有些訝異,沒想到一個男人的手竟會這般滑膩,滑不溜手一般。


    阿棗自己暗自把兩幅字比較了一下,論相似程度大概有五六分,形似神不似,雖然模仿了字形,但是遠沒有薛見那種煢煢孤傲的風骨。


    薛見片刻便收迴思緒,目光在她最後一頓上停了一瞬,阿棗帶了點期待問道:“殿下,卑職寫的如何?”


    薛見頷首道:“寫的不錯,既然寫的這般好...”他悠然道:“你就拿迴去掛到自己屋裏吧。”


    阿棗暴躁了,既然不打算用讓她仿寫個錘子啊!早知道她就隨便打發了,寫那麽認真幹嘛!


    阿棗一口氣給憋了迴去,過了會兒才道:“多謝...殿下。”


    他的字是一絕,比很多大家的毫不遜色,所以京城有不少文人雅士會重金求字,前幾日京裏有人仿他的字拿去出售,雖然不算大事,但也多多少少是件麻煩,他又知道沈入扣有仿寫的本事,現在看來並不是她了。


    阿棗站在原地躊躇片刻,雖然兩人相處表麵上還挺和諧,但薛見心裏想什麽誰知道呢?總感覺怎麽好感度反而降了?這也不能怪她,她交朋友從來都是隨緣,處得來就處,處不來就做點頭交,還從沒有特意討好一個人,而且薛見這種人也不是你討好的好他對你就能刮目相看的。


    她越想越是鬱鬱,一臉惆悵地準備撤退,就見拱橋上緩緩行來一個麗人,麗人外罩著一身紅紗罩衣,裏麵用金線繡了百蝶穿花圖,每行一步頭上的牡丹步搖便輕輕搖晃,一般人穿大金大紅會顯得十分俗氣,但她則不然,不但不落俗套,反而顯出別樣的豔麗和張揚來。


    美人款款行來,每走一步風韻十足,她身材高挑豐滿,薛見差不多是一米八四八五的高個,這妹子比薛見也差不了多少,更別提阿棗。


    阿棗一看她的裝束就知道美人是誰了,她名叫申妙,書裏提過薛見曾經救過她,她就死心塌地地跟了薛見,還親自建了個名動京城的戲班,明麵上是紅火的戲班,內裏卻是替薛見收集各個權貴高門情報的組織——值得一提的是,她還是薛見的紅顏知己之一,性子是妖豔賤貨那種類型的。


    這裏不得不說阿棗其實沒把那本叫《江山入我懷》的書看完,看到沈長史死了之後,她覺著男主行事有點偏激就棄文了,反正她看過的那部分兩人沒有正式確立情侶關係,隻是互相幫扶寫的十分引人入勝,隻是看評論裏有不少大牛分析書裏的女性角色,申妙是薛見紅顏之一的印象根深蒂固。


    等紅顏走近了,阿棗眼睛都看直了,這妹子個子真高,真特麽高!


    申妙笑眯眯地走過來:“殿下覺著我讓他們排的這出戲怎麽樣?太後和後宮佳麗們會不會喜歡?”


    薛見對著她說話態度就自然許多:“太後最愛神怪戲,其次便是情情愛愛的,你看著排便是。”


    申妙臉上仍是帶笑,嗔道:“神怪戲也有唱的好唱的壞的,殿下別不上心,我瞧您壓根沒用心看吧?”她又道:“我這迴招了幾個好苗子,個個都眉清目秀的,太後見了定然喜歡。”


    阿棗沒想當電燈泡,見她過來本來準備自動下線的,沒想到申妙美目一轉,竟落在她身上:“沈長史?”


    阿棗對她不敢怠慢,應了聲:“姑娘請說。”


    申妙拖長了腔道:“沈長史近來...”


    阿棗豎起耳朵就聽她下半句:“似乎俊俏了不少。”


    阿棗:“...”


    她下意識地轉頭去看薛見,你未來紅顏這麽當著你的麵誇別的男人長得俊真的沒問題?


    薛見目光也瞥過來,竟附和道:“確實,果然還是京裏的風水養人。”


    申妙吃吃一笑:“沈長史臉怎麽紅了?”


    阿棗本來還想著討好男主不成,但是可以討好男主紅顏啊,她聽了這話立即打消了念頭,吃不住這倆神經病,拱手告罪道:“殿下若是無事,卑職先告辭了。”


    惹不起,告辭!


    申妙就站在薛見身側,若有所思地看著阿棗離去的背影:“殿下有沒有覺得沈長史...”


    阿棗忍不住豎起耳朵偷聽。


    “屁股挺翹的。”


    阿棗“...”


    他平時出門辦一些不打緊的事總會帶著沈入扣,也不全是讓他覺著自己十分信任他,主要是王長史老邁,周長史混日子,除了他也沒別人可帶,算計歸算計,能榨幹這枚小釘子最後一點利用價值的時候他也不含糊。


    阿棗倒是受寵若驚:“殿下放心,卑職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薛見頷首:“你帶著玉...”他輕咳了一聲,硬是把‘勢’字給咽了迴去:“玉...鎮紙下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被帶偏了,他怎麽看那方鎮紙也怎麽像...玉勢。


    為了防止被帶的更偏,他揮手讓阿棗退下了。阿棗退下之後還是難免感慨了幾句,要不是她看過原書,就兩人這個相處模式,她也不信男主現在會想要他的命,簡直是戲精本精啊!


    阿棗捧著神似玉勢的白玉鎮紙一直熬到下差,然後一刻沒停直接跑到當鋪去解救自己羞澀的口袋,當鋪的夥計倒是識貨,沒把這玩意當玉勢看,而是十分慎重地請了個朝奉來,她本來以為有門,這玩意要是能賣出去估計半輩子的生活費都有了。


    沒想到朝奉仔細反複看了許久,最後搖頭道:“公子,這東西我們收不了,您拿迴去吧,我奉勸您一句,您拿迴家供著吧,也別想著賣了。”


    阿棗愣道:“為何?”


    朝奉把鎮紙的底部亮給她看:“這是內造的東西,宮裏出來的,誰敢要是不要命了不成?公子還是帶迴去吧。”


    阿棗靈機一動:“裝鎮紙的盒子能賣不?”


    朝奉:“...您放過我吧。”這是有多缺錢啊!


    阿棗意興闌珊地拎著鎮紙迴家,李氏見她得了宮裏的賞還挺高興,直嚷嚷著要把這方白玉鎮紙供起來每天三炷香,阿棗想象著自己每天給一根丁丁燒香叩拜的畫麵...簡直沒眼看。


    第二日早上,薛見果然備了馬車——兩輛,兩人分別坐上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往皇宮去了,在皇城外下了馬車,她是懷著瞻仰皇宮建築和皇帝的心情去了,阿棗暗暗品評了一番,本朝的皇宮不如故宮瑰麗雄渾,但是別有一股粗獷古樸的封為,氣勢巍峨。


    薛見見她隻是目露欣賞,神態從容,不覺挑了挑眉,帶著她從承寧門入宮直去丹元殿覲見,阿棗一想到能見到看見古代皇帝,不由得有些激動,進殿之後速度極快地掃了一眼,頓覺失望,怎麽皇上長得還不如薛見好看呢...


    此時其他幾位皇子和一些大臣也進了丹元殿,阿棗佯做低著頭,又抬眼掃了掃眾位皇子,雖然沒有一個比薛見出挑的,但最差也是眉清目秀,她還特地關注了一下楚貴妃所生的五皇子薛望,此人竟生了雙和薛見一樣的丹鳳眼,不過看整體並不大像,高鼻薄唇,身材高大,麵容冷清,比薛見遜上一籌,卻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了。


    她暗自在心裏品評一番,看著其他長史都奮筆疾書,她忙也低下頭開始記錄,他們這些長史就相當於秘書,記錄大佬們開會的一些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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