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來這個地方,裏麵的環境還是很不錯的,從這裏可以看到遠處的大海。我看見袁帆坐在床上輕輕的哽咽著,肚子真的好像是越來越大了,小張說的沒有錯,她的確是懷孕了,而且應該是子洛的骨肉。

    我像一具千年的僵屍一樣走過去,問,袁一涵,夏子洛呢?

    她抬起頭看了看我,臉上不再是昨日的風光,淚痕深深的印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突然她拉著我的手哀求道,木沐,求求你,幫幫我。

    我不明白她在說什麽,更不清楚自己還能幫她什麽?相對於她自己才是一無所有的窮光蛋。

    那個時候我怎麽會知道是自己造就了夏子洛的離開,也是自己把袁帆一步步的推進了生命的邊緣。她握著我的手,我感覺到她的全身都在顫抖。

    她對我說,木沐,子洛要去北方的城市當兵了,你快去攔住他,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袁帆的淚水滴在了我的手上,好冰涼。我不清楚子洛那麽愛袁帆應該不會這麽狠心的對她,他應該會細心的照顧她,陪著她一起走下去。

    莫楚瀟從家裏開來汽車,衝著我們喊道,夏木沐,上車,現在也許還來得及阻止他。

    一路上袁帆一直都在哭,我自己反而靜靜地坐在一邊,莫楚瀟時不時的迴過頭來看著我,其實我現在反而擔心的是莫楚瀟的開車技術,如果不怎麽樣再加上他的三心二意自己可能永遠都見不到子洛了。

    火車站今天的人不是特別的多,我們到櫃台前詢問了一下,知道子洛的那輛火車還沒有開走。

    袁帆像從精神病醫院逃出來的病人一般,大聲呐喊著,夏子洛,夏子洛,我知道你在這裏,你出來呀。

    我和莫楚瀟就站在她的身邊,在她的麵前自己永遠都沒有資格去關心他。

    “夏子洛,夏子洛。”

    袁帆狠狠的用拳頭打在自己挺起的肚子上,血慢慢的滲出來了,瞬間地麵上都是她的血跡,但是她沒有哀痛,她繼續喊著子洛的名字,好像疼痛都已經與她絕緣了。看來她真的很愛他,她對他的愛好像也永遠超越了自己那微薄的愛。

    我走過去想要阻止她捶打自己的身體,卻被她狠狠的推開了,瞬間我的衣服上被印上了鮮明的紅色。

    子洛沒有出現,袁帆就一直喊著,淚水,血水,汗水都溶在了一起,直到她的嗓音慢慢的嘶啞,再也喊不出聲來了,她就像一個找不到迴家的路的小女孩一樣頹廢的走向大廳門外,每個人都望著她,在他們的眼中她可能隻是一個瘋子而已,血跡跟著她的腳步畫下了一個又一個弧線。突然一輛疾馳而來的汽車把那一灘血跡變成了血崩,我眼睜睜的看著一輛汽車把袁一涵撞飛了,血跡迷失了我的雙眼。我跑過去抱著她,唿吸已經停止了,所有的怨恨都在這一瞬間都化為了一陣煙散開了,自己的淚水再一次流下了,隻知道重複著“一涵,一涵。”小時候我們在一起的身影彌漫住我的心中。

    子洛終於出現了,他臉上的胡渣是多麽的濃密,他慢慢的走到了我的身邊,我以為他會跪下來抱著一涵的身體大哭,會懺悔。

    可是他沒有,他隻是靜靜地看了一眼就想轉身離開了。

    我站起來拉住了他的手,說,夏子洛,你要去哪?

    他迴頭看了我一眼,眼中的疲憊讓我的心更加的痛了,他慢慢的把我的手拿開,說,火車要開了,我要走了。

    我不明白自己現在是為了袁一涵的死而哭,還是為了子洛的離去而哭。

    我又狠狠的拉著他的手就像小時候向他撒嬌一般,說,不要走,不要走,一涵她•;•;•;•;•;•;

    其實自己是希望他留下的,也許一涵隻是我的借口罷了。

    自己終是邪惡的,無可救藥的。

    他輕輕的摸著我臉,這是多麽平常的一個動作呀,可是我卻能感覺到他的辛酸,他的手很冷很冷就像是地上一涵的屍體一樣的冰涼。

    他輕輕地對我說,木沐,你要記住了,我永遠都是當初的夏子洛,一點都沒有變。

    說完,他毅然的上了車,火車緩緩地開動了。我在後麵緊緊地追著,一塊石頭絆住了我的腳,我被狠狠的摔倒了地上,手上的血跡連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是一涵的還是屬於自己的?

    莫楚瀟跑過來把我扶起來,我依偎在他的懷裏哭了起來。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我們還在那個破舊的方圓村,無憂無慮的生活著,即使上不了學,即使整天過著淒苦的日子,即使每天都會被阿姨用長藤鞭打,我都會很開心的笑著,因為我有一涵,更有夏子洛的陪伴。

    莫楚瀟緊緊的把我抱在懷裏,我聽到他對我說,木沐,沒事了,以後都會好的,會好的。

    真的會好嗎?一涵永遠的離開了,子洛也走了,自己的生活還會好嗎?還會有笑容嗎?

    現在我知道了一個真理。上帝給你開了一扇窗,他必然會關閉一扇大門。而現在好像所有的光線都沒有了,我似乎找不到了出去的路。

    子洛,一涵。

    那年我十七歲,子洛離開了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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