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章節暫時出走, 請耐心等待,稍後刷新閱讀。  燭台切光忠咬緊了牙, 在心裏暗自發誓, 一會絕不會給他任何想要的反應。


    但當視力被掠奪之後,其他的感官不受控製地更加靈敏起來。燭台切光忠聽到審神者正在窸窸窣窣地整理著他那箱子所謂的“工具”。盡管他一點都不想去思考那都是些什麽東西, 但還是不由自主地在腦海中勾勒和推理出畫麵。


    瓶瓶罐罐被擺在桌麵、柔軟的布料在摩擦、條形的木質工具被擱置……


    燭台切光忠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可怕的猜測,又仿佛什麽都沒想。這種時候,他就會覺得,如果當初沒有響應過審神者的唿喚, 一直在本體中沉睡, 燭台切光忠從來隻是一振鋒利的刀劍, 所有的意義僅限於被人類握在手中, 斬斷主人麵前的所有阻礙就好了。


    如果他從沒擁有過能夠感受和思考的意識就好了。


    人類的審神者磨磨蹭蹭,精心準備,顯然是打算給他帶來一次難忘的經曆。燭台切光忠聽到都彭終於收拾妥當, 走到他的身邊。


    審神者的視線再次在他身上巡迴,太刀青年忍不住屏住唿吸。審神者伸出手, 太刀付喪神的身體顫抖起來, 等待著那雙手落在他的身上。但……事情並沒有按照他想象的那樣進展下去, 審神者拿走了他的本體。


    真是小心得可怕。燭台切光忠嘲諷地想, 他看起來還不夠無害和順從嗎?


    審神者的腳步聲再次遠去, 那有若實質的視線也一並消失。他聽到自己的本體被抽出刀鞘的聲音, 被徹底拆卸的聲音。太刀付喪神不耐煩起來, 他希望都彭可以不要再慢吞吞地拖延下去, 趕快結束這一切。


    他有心想要去看一看這個人類在玩什麽花樣,卻因為被蒙住了眼睛無法如願。都彭沒有再到他身邊來,他迴到了桌邊擺弄他的本體。在焦躁不安的等待中,燭台切光忠感覺到了審神者的靈力。


    這個人類的靈力精純、酣正、濃鬱——假如靈力的屬性能夠作為判斷人善惡的標準,審神者都彭一定是個內心溫柔善良的好人。


    憑著和本體存在的聯係,燭台切光忠能感受到審神者開始為他的本體保養。輸入靈力,用打粉棒不急不緩地敲擊……這體驗十分的陌生,在過去的記憶中十分罕見,不過與山姥切國廣的震驚和茫然不同,燭台切光忠不至於分辨不出這是什麽。


    做好了迎接痛苦的準備,卻受到了這樣的款待,燭台切光忠在幾分鍾後才遲疑而迷茫地反應過來。他側過頭,忘記了自己還帶著眼罩,準確地側頭轉向了審神者所在之處。他張了張嘴,想要問“你在做什麽”或是“為什麽要做這個”,但在他問出口前,都彭已經先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感覺怎麽樣?”


    燭台切光忠的臉嘭地一下熱起來。他想到不久前審神者說過的話——“我問你問題的時候,不要隱瞞自己的感受。”雖然還搞不懂狀況,但他還是立即明白了現在應該給予迴答,雖然本能地羞愧起來,他還是低聲說,“很、很好……”


    都彭要求道:“具體一點,形象一點。”


    太刀付喪神配合地放棄了思索自己的現狀。他現在被審神者的靈力包圍著,有一種喝醉了的微醺,暈乎乎地說:“好……像是泡在熱水裏……被水浪衝刷,又……像喝多了……”


    他帶著眼罩,所以看不到都彭的動作。審神者為了自己的樂趣著想,也從懲罰太刀付喪神的角度考慮,打算讓燭台切光忠一直忐忑,直到真相解開的最後一秒——當然了,閉上眼睛也很有利於集中注意力。


    如果燭台切光忠能夠看到,他肯定能早一步猜到都彭隻是想要保養刀具。跟太刀付喪神豐富的腦補不同,現實枯燥無味,都彭隻是擺出了打粉棒、丁子油、刀針、竹簽等等一目了然的工具,順便鋪開自己的本子,準備好記錄用的鋼筆。


    在聽到燭台切光忠的迴答後,他放下手中的太刀,將自己此時的靈力值設定為標準,記下燭台切光忠的感受。然後,審神者重新拿起太刀,緩緩增強輸出的靈力。


    隨著靈力值的改變,燭台切光忠對本體的感受更加清晰了。他能感覺到自己被審神者握在手裏。那雙手沉穩有力,手心幹燥溫暖。熏熏然,陶陶然,全身上下都仿佛被打粉棒力度適中地敲擊著。


    都彭平淡溫柔地話音好像就在耳邊,又好像在千裏之外。他繼續提出了剛才的問題,“現在呢,感覺如何?”


    燭台切光忠不想開口。此時,他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而且開口說話的話,也很難保持嗓音跟平時一樣。但理智告訴他,最好別讓都彭再開口催促,於是他悄悄地克製著唿吸,盡量降低聲音深唿吸了一次,希望審神者沒有注意到……


    這才迴答道:“很……很舒服……”


    都彭又追問道:“是舒服對吧?會不會覺得哪裏疼?”


    “不……”太刀付喪神沒意識到自己的迴答,像是一聲歎息,拖著長長的尾調,在最後越來越輕。


    審神者不厭其煩地問:“那麽是什麽樣舒服的感覺,我敲擊這裏的話,你是否能感受到身體具體的哪一部分有對應的觸覺呢?”


    燭台切光忠無法抑製地吐出一口灼.熱的喘.息。他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否認道:“沒……沒有對應的部分,是……是一種整體上的感覺。”


    他終於感到稍稍清醒,因為都彭再次放下手裏的工具,將剛才的靈力值當做第一個發生變化的臨界閾值,清晰地記錄下來。


    接下來,靈力又提升了一個濃度。墨藍色短發的付喪神不安地挪動自己的身體。問話時,審神者暫停了養護動作,而感受到他重新開始的時候,燭台切情不自禁地側過身,蜷縮起身體。


    審神者觸碰本體的感受,已經超過了直接接觸他的身體。所以這一次不等都彭提問,燭台切光忠已經忍不住開口說:“主公大人……請停一下!”


    都彭無視了他的請求,第三次平和地發問道:“你有什麽感覺?”


    付喪神不由自主地拽緊了床單。他終於再次察覺到了危險,感受到了都彭給予他並不是一次單純的款待,而是裹著糖衣的陷阱。他竭力忍耐,假裝自己還能語氣平穩地說。“不要再繼續了……這太……啊……停下!”


    審神者低笑起來,提醒道:“還記得嗎,燭台切?退和山姥切就在隔壁,不要這麽大聲,忍著點,不要打擾到他們。”


    審神者的靈力像一滴濃稠的樹脂,而燭台切光忠覺得自己像是“啪”的一聲被樹脂砸中,裹著其中無法掙脫的飛蟲。審神者似乎能將自己的靈力無限壓縮和增強,現在,燭台切已經完全不會覺得自己像是在浸泡溫水或者酒醉微醺了。


    他好像被一團火包圍,又像是有人把他扔迴鍛刀爐。


    ——刀解的感覺大概也不過如此。付喪神無法唿吸,無力思考,他已經沒有餘力去考慮尊嚴或者臉麵。他不知道,在都彭記錄下第三階段閾值的時候,他正在發出怎樣的哭泣和求饒聲:“不要”“請原諒”“救救我”,或者大量無意識、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內涵的囈語。


    在掙紮了大概一個世紀那麽久之後,靈力終於稍稍減弱了。審神者第四次問:“剛才有什麽感覺,有哪裏疼嗎?”


    燭台切光忠花了幾分鍾時間,才重新找迴自己的意識。他模模糊糊聽到有人在抽泣,然後……思維緩緩重啟,他慢慢明白那個發出低啞啜泣聲的人,正是他自己。五虎退好像是在門外擔憂地問:“燭台切先生怎麽了,不舒服嗎?我要不要去找主人幫忙?”


    山姥切國廣低聲安慰他,“沒事……主公就在他房間裏,我們去別的地方打掃吧。”


    燭台切光忠緊張地咬住自己黑色的手套,努力壓抑住哭腔。雖然可能已經完了,但還是希望不要再被同伴聽到自己正在哭泣。直到此時他這才發現,自己的眼罩已經被淚水打濕了。身體在不停地起.伏,肌肉緊繃到抽.搐,而都彭還在催促說,“燭台切,迴答我的問題。還是說,你還想再體驗一迴才能準確地描述出來?”


    太刀青年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他不知道五虎退和山姥切國廣是什麽時候被他引過來的,卻知道他們肯定還沒有走遠。他慌亂地說:“沒、沒有哪裏疼……”


    審神者窮追不舍,完全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繼續問:“那你為什麽哭?”


    “我……”燭台切光忠難堪地迴答,“剛才有點……太、太刺激了。”


    “哦,跟我想的一樣。”都彭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時輕快。他再次暫停了自己的動作,鋼筆滑過紙張,發出沙沙的書寫聲——顯然,就跟燭台切光忠開始預想的一樣,看到刀劍付喪神失控,感受到他的恐懼,聽到他的哭泣,這一切都讓他心情愉快。


    燭台切光忠卻已經不記得自己在一切開始之前的決心,他抓住這個短暫的間隙,再次哀求道:“主公大人,請寬恕我……不要再繼續了……”


    幾分鍾之後,燭台切光忠感覺到那個可怕的人類站起來,走到他的身邊,蹲下身。太刀付喪神早已不複不久前的勇氣,驚慌失措地向後躲閃。他感覺到審神者伸出手,又一次拽開了他的眼罩。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綜]審神者好像哪裏不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曉月流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曉月流蘇並收藏[綜]審神者好像哪裏不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