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又飄起了大團大團的雪花,不一會兒地上便厚厚的累積了一層,院子裏剛掃出來的小路頓時又被湮沒了。


    芽芽裹的和粽子一般從屋裏滾了出來,抱著掃把開始掃雪。


    將將掃大門口,就聽見周杏的笑聲遠遠的傳來,爽利灑脫又帶著滿滿的幸災樂禍。


    芽芽打開大門,笑吟吟地躲在一邊,打算嚇她一下。


    “啊!”


    少女猛地蹦出來,跳到人前。


    結了冰的地麵,有些打滑,少女一個站立不穩,身子晃了幾晃,被人一把拉住了胳膊,扯進懷裏。


    “衛望楚?”


    不是周杏嗎?


    周杏從後頭探出頭來,嘖嘖出聲,調笑道:“投懷送抱?芽芽你也太不矜持了。”


    男人一臉笑意,芽芽慌忙掙脫了他的桎梏,耳根微紅,“你們一起來的?”


    想想剛剛周杏肆無忌憚的大笑,頓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不是一直害怕衛望楚的?


    安柏從周杏後麵走了出來,“還有我。”


    他後麵的周阿嬌瞬時露了出來,她一步邁上台階,“還有我。”


    感情都湊一塊了。


    芽芽道:“剛剛你們笑什麽?那麽大聲?”


    “叫你出去玩你不去,怕冷怕熱的,錯過了一場好戲呀!”


    周杏笑的神秘兮兮的,“真精彩。”


    芽芽笑著看了看她,沒吱聲,轉頭放下掃把,往廊下跑去。


    周杏果然忍不住了,跟著跑過去,湊過來,“你不好奇?”


    後麵跟著周阿嬌笑道:“她可好奇呢,越好奇越不問。”


    “真的?那我就不說。”周杏得意的說。


    芽芽雙手抄進袖子裏,往椅子一窩,轉頭看著安柏,“安柏,你不是想堆個雪人的?咱堆雪人吧?”


    安柏正站在院子裏,正打算把院子裏的雪再整理一番,聽到這話,道:“好。”


    說完,還笑吟吟的看了周杏一眼。


    “小東西!你們姐弟倆真是一個鼻孔通氣。”


    周杏一把按住本也沒打算動的芽芽,“好了好了,我告訴你。”


    芽芽笑吟吟的轉頭看著她,“我聽著呢。”


    衛望楚看了看他們姐妹三人,轉頭和安柏整理院子去了。


    “剛剛周鳳翎被馬踢到溝裏去了。”


    周杏說的眉飛色舞、幸災樂禍。


    剛剛在路上,石掌櫃騎馬從路上經過,周鳳翎的帕子“不小心”跑到了路中央,差一點就要被石掌櫃的馬踩了。


    周鳳翎十分“珍視”那帕子,隻身犯險,馬蹄下飛身“救”帕子。


    石掌櫃頓時大驚,慌忙拉韁繩,企圖馬蹄下救人。


    偏偏她穿了一身邁不開腿的襦裙,行動笨拙,飛奔不成,變成了虎撲。


    偏偏石掌櫃力氣不夠,拉不住韁繩,馬兒形容不錯,反應也是迅速,看到不明“敵人”飛撲過來,本能反應抬起前蹄,踹了過去。


    周鳳翎紙片人一般的身材,便如紙片一樣飛了出去,直落到崖邊。


    冬日大雪地滑,她晃了晃,又朝溝裏滾去,襦裙掛在樹枝上,頓了頓,終於還是滾了下去。


    好在那溝隻有半人深,傷倒也不至於傷的嚴重。


    石掌櫃見狀,忙把人從溝裏“拖”了出來。


    周杏道:“真的是拖哦,石掌櫃看著就是毫無力氣的弱書生一個,沒想到,那麽沒力氣,還不如咱安柏呢,他試圖抱周鳳翎上來,發現抱不動,便招唿了幾個嬸子一起幫忙給拖上來,我和阿嬌都幫忙了呢。”


    周阿嬌補充了一句:“本來周鳳翎也沒受什麽傷,掉溝裏了,沒麵子,便裝暈不肯醒,石掌櫃抱不動她,從溝裏拖著她上來,臉刮到樹枝,都擦破皮了。”


    “對,我看她疼的呲牙咧嘴的,就是不肯睜眼。”


    畫麵感十足。


    石掌櫃一臉的抱歉,說:“這是誰家姑娘?抱歉抱歉,我的馬把她踩傷了。”


    眾媳婦指著周阿嬌道:“她是她姐姐。”


    石掌櫃立刻對著周阿嬌作揖,誠懇的道歉,“對不住,我這馬是戰馬出身,力氣大,看到人衝過來,抬腳救踹是本能反應,我拉不住,抱歉是抱歉,我帶她去衛大夫那看看傷,你一起去嗎?”


    周阿嬌道:“不怪你,是她忽然衝到你腳底下的。不過,借你馬一用,把她駝到衛大夫家去,行嗎?”


    那自然是行行行。


    衛望楚看了一眼,把了把脈,“無礙,都是些擦傷。”


    周阿嬌和周杏對視一眼,都要笑死了,本來一點傷也沒有,非要裝暈,硬生生把臉擦傷了。


    石掌櫃聞言便要告辭。


    他道:“周姑娘,在下石滿家,是柳記糧鋪的掌櫃,若是你妹妹有什麽問題,你可以到我家來找我,哦,原來的鄭家大宅如今是石家。”


    周阿嬌點頭。


    他才要走,周鳳翎卻適時“醒”了過來。


    她摸了摸臉,“嘶,好疼,怎麽迴事?”


    一副懵懂迷蒙的樣子,拿的是“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了什麽事”的女主劇本。


    一雙細長的美目盈盈含情的望著石掌櫃,“好麵熟的公子,我是不是在夢裏見過你?”


    周杏道:“額……你沒見她那個裝模作樣的德行,太惡心了,多看她一眼都能讓我少吃好幾碗飯。”


    芽芽捂嘴笑了起來,“然後呢?”


    石掌櫃完全不吃周鳳翎那套,一臉的不高興,“周姑娘,您怎麽能往馬蹄底下鑽呢?”


    周鳳翎泫然欲泣,“對不住,那帕子是我婉姨送給我的,我很珍惜。”


    “不管帕子多金貴,您都不該往馬蹄底下鑽啊,我怕戰馬踩到您,急拉韁繩——”


    他說的焦急,周鳳翎一臉嬌羞,“對不住,讓您擔心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石掌櫃一臉嫌棄,“您要鑽,您換匹馬鑽,我這戰馬金貴,脖子上勒出一道痕來,我心疼。”


    “哈哈哈,笑死我了,周鳳翎裝模作樣的那樣子,我和阿嬌尷尬的都想鑽地縫裏去,石掌櫃這麽一懟她吧,覺得特別的爽,真痛快!”


    芽芽也呲牙咧嘴的笑,“然後呢?”


    然後,周鳳翎忽然大叫一聲,哭了起來。


    周杏學的繪聲繪色,“我還當她要賴上石掌櫃呢,原來是她的鐲子摔斷了。”


    “這麽久了,才發現鐲子摔斷了?”


    周阿嬌補充道:“她那鐲子戴頭上了,所以,頭發散下來了,她才發現。”


    芽芽幸災樂禍的道:“鐲子也能戴頭上?”


    周鳳翎倒是設計精巧,這一下,石掌櫃可看清楚那鐲子了吧?


    “哎,你別說,她那樣的戴法還挺好看,村裏的七大姑八大姨還圍著看她頭上的簪子來,誰都沒想到是個鐲子。”


    周杏笑道:“周鳳翎聰明是聰明的,就是沒用在正道上。”


    芽芽忽然道:“石掌櫃看到那鐲子了沒?什麽反應?”


    周杏想了想,“看到了吧?你覺得石掌櫃會喜歡那鐲子?雖然挺好看的,但他一個男人怎麽會注意一個鐲子?”


    周阿嬌也道:“就是,再說,他既然又是柳家的掌櫃又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什麽好東西沒見過,怎麽會注意一個鐲子?”


    嘿嘿,就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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