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望楚的新房比之前又多了些人氣,空蕩蕩的房間基本上已經被填滿了,都是櫸木雕花設計,原木色既沉穩,又不失明快。


    “唔,好涼快。”


    芽芽一進門便感受到一股子涼爽之意,和著瓜果的香甜,格外的好聞。


    她熟悉的走到窗下,坐在一側的太師椅上,自顧自的捏了一顆葡萄吃著,道:“你屋裏加了冰?從莊子裏運冰過來,不是太招搖了嘛?”


    郎中笑。“平日裏我不用冰,你比叫怕熱,便偶爾用一次。”


    若是芽芽日後住在這裏,天天運冰他也不嫌招搖。


    芽芽心頭一甜,“安柏呢?”


    衛望楚指了指後麵的房子,“今日望溪和望江在,安柏和他們一起看書呢。”


    芽芽“嗯”了一聲,才要說什麽,就聽到大門外有很響的拍門聲傳來。


    她微微抬頭詢問的看著郎中,“戲來了?”


    衛望楚輕笑出聲,“嗯”一聲,“在這裏看,別出去。”


    如今的芽芽身量長開了些,飽滿了不少,尤其如今她已經不再眯眼,一雙杏仁眸裏華光瀲灩,魅色撩人,這樣的尤物,他可不想讓人隨意看了去,尤其還是那些滿腦子髒汙的下作之人。


    芽芽乖巧點點頭,“我就看戲。”


    郎中滿意的笑了笑,迎了出去。


    大門打開,幾個婦人扶著一形容枯槁的男子走了進來。


    “噗!”


    芽芽一口西瓜噴了出來,郎中耳朵微動,嘴角不由翹了起來。


    我的天哪,右側架著男子的婦人也太太太太豐滿了些吧。


    剛剛見蘇錦瑟,已經覺得她長的就像個糖葫蘆了,胸前極為雄偉,可若和這婦人一比,立刻就不夠看了。


    山楂糖葫蘆和蘋果糖葫蘆的差別。


    關鍵她們都是生的肥而不膩,一張臉充其量隻能叫豐潤,身材更是凹凸有致,不但不難看,反而很有韻味。


    當然,眼前這婦人韻味更濃。


    “彭少爺,好久不見。”


    衛望楚輕聲開口。


    芽芽一愣,仔細的看向那幾乎瘦脫了相的男子。


    大夏天的,他穿了很厚重的直綴,看那厚度好似在裏麵加了加棉。


    眉眼間還是彭強西那模樣,隻是因為暴瘦,人很是疲憊虛弱,那雙眼睛再也不是以前那種令人生怖的鷹眼,雙眸本就沒什麽光芒,眼皮又無力的耷拉下來,好似一將死的老者。


    竟然是彭強西。


    “衛大夫,您可迴來了!”


    彭強西看到衛望楚有些激動,臉上顯現出一絲異樣的紅暈。


    衛望楚將人帶到廊下,“坐。”


    彭強西瑟縮了一下,鵪鶉一樣縮著肩膀坐了下來。


    “衛大夫,您家裏是用了冰?”


    那蘋果糖葫蘆柔聲道,她聲音綿軟,透著一股子嬌柔的媚態。


    芽芽不由有些吃味,不知道衛望楚看著這樣壯觀的身材會是什麽反應?可惜男人背對著她,她看不見他的臉色。


    “內子怕熱,的確用了些冰。”


    “那,我們能換一個房間診病嘛?我們家少爺畏寒。”


    蘋果糖葫蘆一副理所當然。


    衛望楚沒有言語,微微往後撤了撤身子,淡淡的看著彭強西。


    形容枯槁的男人立刻擺擺手,“太陽這麽大,在這裏挺好的。”


    他忽然露出一絲笑意,“不知衛大夫竟然已經成親了,怎麽也不告訴彭某一聲?改天彭某定補一份賀禮給您送過來。”


    “婚禮還未舉行,賀禮便不必了。”


    衛望楚嘴角帶笑,心情愉悅。


    “彭少爺這是怎麽了?看著清減了不少。”


    “你們先下去。”


    彭強西擺擺手,譴了眾人下去,隻留了蘋果糖葫蘆一人伺候。


    “說起來有點難以啟齒,我,我打娘胎裏便帶出來的病,您是知道的,陽氣不足,後來得您調理,起色了不少,雖然行房還是要借助催情的熏香,可到底是個男人了。”


    彭強西臉色微微的現出些許潮紅。


    “後來,認識了嬌嬌,她給了我一個方子,開始的時候特別好用,我也總覺得特別有勁兒,渾身是力氣,後來,後來,就越來越力不從心。”


    那肥婦原來叫嬌嬌,竟和周阿嬌重名。


    嬌嬌立刻神色愴然的道:“那方子是我家那短命的在用的方子——不,不是這個意思,我那長命百歲的公公也用的是這方子,人都五十多了,還能娶小丫鬟,一夜數次的。”


    彭強西拍了拍她的手,“別急,不是怪你,跟大夫不能有所隱瞞。”


    芽芽不由瞪大了眼珠子,一向陰翳的彭強西竟然這麽柔和的去安慰一個婦人?


    衛望楚靜靜聽著,沒有說話。


    彭強西又道:“這段日子看了不少大夫,吃了不少藥,不但治不好陽氣不足,甚至,甚至,這世上再沒有藥物能讓我,我起興。”


    這意思是不舉了。


    衛望楚道:“伸手。”


    彭強西立刻抬手過去,恭敬的放在桌子上的脈枕上。


    “這一個月了,我茶不思飯不想,吃什麽都味同嚼蠟,人也擋不住的消瘦下去。”


    肥婦嬌嬌忽然眼眶紅了,用她的胖手摸著眼淚,道:“我說少爺這麽瘦下去不是辦法,就強迫他吃東西,可誰知道,不強迫還能勉強吃幾口,一強迫了,吃什麽吐什麽,根本就一口都吃不下了。”


    彭強西用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她肥碩的臀部,安慰道:“別哭,衛大夫是我朝有名的神醫,沒有什麽病是他治不好的,他既然在了,就不怕了。”


    肥婦嬌嬌抽搭著點點頭。


    衛望楚細細了把了脈,神色平靜。


    “怎麽樣,衛大夫?”嬌嬌臉上滿是關懷。


    芽芽忍不住“切”了一聲,人渣彭強西竟然也有人關心?


    沒天理。


    “你的方子何在?”


    嬌嬌立刻從兜裏掏出一張紙,“在,在的,您看。”


    衛望楚接過來,輕輕打開,是一張已經被摩挲的起了毛邊的舊宣紙,上麵的字體不好看,但能認出寫的是什麽。


    “這方子有問題嘛?”


    彭強西輕聲開口問道,渾濁無力的眼眸裏透著一股期待和擔憂。


    郎中笑了笑,“方子是沒問題的,強身健體,壯陽通絡,隻是,在服用這方子之前你身子已經被掏空了,就好比已經幹死的精元,澆再多的水也無濟於事了。”


    “怎麽會這樣呢?我雖然有女人,但也遠不到縱欲過度的程度——”


    彭強西的話戛然而止,若有所思的轉頭看向嬌嬌。


    他唯一的幾次縱欲過度,都是在鄭家和嬌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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