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鄭老爺氣的捂住額頭,“她再好,你爭得過衛望楚?”


    “就是彭家,”忽然壓低了聲音,指了指鳳翔院的方向,“就,住在那邊的那位少爺,在我麵前趾高氣昂,可見了衛郎中,不說低聲下氣,那也是端著供著。”


    鄭家的勢力自然不能和彭家想比。


    鄭濟陳不服的道,“衛望楚到底什麽人?不就是會使一些歪門邪道。”


    “歪門邪道?他從閻王手裏搶迴來的人命,數起來都比咱村裏人多。”


    鄭老爺搖搖頭,“他這個人,醫術出神入化,為人——深不可測,當年他剛迴武家莊的時候,也就十八九歲的年紀,可我卻從來沒看懂過他。”


    “什麽深不可測,不過是一個不愛說話的郎中!靠給人看病為生,住著兩間茅草屋,窮的連娶媳婦兒都沒地娶,呸!村裏人都不願意把閨女嫁給他。”


    “村裏人?“


    那的確是,村裏人沒幾家願意把閨女嫁給他的。


    “你知道府州柳家?”


    府州柳家?


    那是全府州首屈一指的富貴了,大名鼎鼎的皇商!


    “那誰不知道,彭家不就是靠柳家才發跡的。”


    鄭老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可知柳家嫡出的十三娘,柳家當家柳七娘的親妹妹,傳言其美貌可比洛神甄宓,更是才華橫溢、腹有詩華,琴棋書畫樣樣皆通——”


    臉上掛起一個無奈的表情,“柳十三娘想要嫁給衛郎中,被他拒了?”


    鄭濟陳一下子熄了火。


    不管傳言是真是假,就算那柳十三娘醜陋不堪——


    芽芽和柳家姑娘放在一起,哪怕是庶出的,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娶了柳家姑娘。


    先得了富貴,再把芽芽囚成禁/臠。


    財色雙收是每個男人的夢想,財永遠是排在前麵的,有了財就不會缺了色。


    鄭老爺想趁機給兒子灌輸些道理,緩緩道,“柳家是什麽人家?當得起皇商,朝中能沒有人?可他們為何要舍了一個嫡出的大家小姐去拉攏衛郎中?”


    鄭濟陳不說話。


    “那隻能說明衛郎中手裏的權柄比他們朝中的勢力要大,或者,是他們上頭的人想拉攏他也未可知。”


    “不要小瞧郎中,這世上,人在誰麵前是沒有一點隱私的?”


    鄭濟陳想說妓女,撇著嘴暗笑了兩聲,沒敢說。


    “郎中。”


    “尤其是京城的那些達官貴人,哪個手裏沒有點髒事,不需要點髒藥,甚至,哪個身上沒有點髒病?”


    “衛家郎中奔波於京城府州十來年,這裏麵他打下的人脈資源,不用說你,我都想象不到。”


    “他不是我們能招惹的起的人,而且,”鄭老爺幽幽歎口氣,“我們鄭家酒坊雖然是祖傳的,可一直不溫不火,你當我們家的小酒坊怎麽做起來的?”


    鄭老爺不足四十的年紀,此刻說起往事卻像個年逾古稀的老者,一雙略黃的眼睛裏散發著精明、無奈和曆經世事的蒼涼。


    “是你祖母憑借當年的一飯之恩,請衛郎中調整了我們家釀酒的方子。”


    鄭濟陳撇撇嘴,“祖母不是又親自調了方子?也沒完全用他的方子。”


    “兒子,你要承認咱技不如人,咱家最受歡迎的酒就是在他的方子上改良的。”


    鄭老爺見兒子已經有所動搖,隻是還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便沒再罵他。


    老頭幽幽的歎了口氣,無聲的望著湛藍的天空。


    也不知為何,這一次他心裏總是有拋不開的不安,隱隱的,揮之不去的。


    “兒子,這一次,我盡量打點,看看能不能把事情壓下去,若是不能……嗬嗬,我們就真是土裏刨金子的土地住咯!”


    被人念叨的衛望楚此刻正坐在張山的院子裏和薑夔下棋。


    薑夔折了一胳膊一腿,靠一根拐杖,倒是依舊能在張山的院子裏來去自如。


    大門輕聲響了三下。


    薑夔笑著瞥了一眼張山,對衛望楚道,“我猜是姚瑤姑娘又來了。”


    “這還用猜?”


    村裏姑娘用得起熏香的不多,姚瑤恨不得把那熏香爐綁到身上,三丈之外必能問到味道。


    更何況,這幾日,她幾乎是天天來這裏報道,絲毫不顧及這裏如今住著兩個大男人。


    “山哥。”


    果然是嗓音柔的可以掐出水來的姚瑤。


    一襲鵝黃色襦裙,頭上挽著雙環髻,係著鵝黃的緞帶,與往日的可憐之姿略有不同,今日的她多了幾分少女的嬌俏。


    “姚師妹,請進。”


    張山看到她有點頭疼。


    師傅唯一的女兒,孤苦伶仃,他不能不管。


    可她是個妙齡大姑娘,他是個未娶的毛頭小夥子,他能怎麽管?


    薑夔說,“幹脆娶了不就得了。”


    張山搖頭如擺錘,“那可不行,我,我,我心裏有喜歡的人了。”


    “那個潑辣的小辣椒?”


    這個形容倒是有點貼切。


    “兩個都娶了不就完了?”


    張山一愣,兩個都娶了?那怎麽成。


    “怎麽不成?我問你,娶了小辣椒,再娶這個愛哭的白兔子,你願意不願意?”


    見張山不說話,隻當他願意。


    “你們村的夫子不是就娶了倆?有什麽不成的。”


    薑夔對男女之事看的極淡,“什麽喜歡不喜歡,女人,關上燈,還不都是一樣的。”


    “你喜歡小辣椒,就多睡她幾天,你不喜歡這個愛哭的蘿卜,就少睡她幾天,有什麽關係?”


    愛哭的蘿卜?


    衛望楚抿唇而笑。


    這方臉漢子厚嘴唇上下一番,說的叭叭的,以後被打臉打的啪啪的。


    薑夔指著這兩間茅草屋,“你這地方小了點,一人一間,也夠了。”


    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師傅的女兒總要照顧,可,他就是喜歡周杏,就是放不下她。


    若是兩個都娶了,一個是他自己的心頭愛,一個是責任,全了他對師傅的一番情意,倒也兩全其美。


    衛望楚看著猶豫的張山,提醒道,“小辣椒的性子怎麽可能會願意?”


    “什麽不願意?你就讓她做大,大老婆厲害啊,還不願意?”


    薑夔性格就是這樣簡單粗暴。


    “小辣椒的爹和兩個哥哥聽到這話,怕不是要把你的腿再打斷一次。”


    衛望楚見貫了村裏人一夫一妻的簡單生活,理解農家父兄們不會同意女兒妹子嫁給娶幾個姨娘的男人的。


    除非是那種見財忘義的。


    顯然周浩安和周譚周平不是會賣妹子的人。


    但薑夔見慣了男人三妻四妾的,這樣的想法也可以理解。


    張山搖搖頭,“小杏的性子絕不會同意的。”


    “那就是欠收拾!”


    張山再看到姚瑤,頓時心裏思緒萬千。


    “山哥,我,我不進去了,我,想上春山山廟拜拜,給我爹祈福,你,你能陪我嗎?”


    姚瑤咬著嘴唇,一臉嬌羞。


    一雙鳳眸情意蕩漾,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看他一眼,便飛快的躲開。


    張山心頭微動,師妹生的貌美,性子也算柔和,若是沒有周杏,娶了師妹也就娶了——當年,師傅要他娶姚瑤,他也是可以的。隻是那時候,姚瑤似乎心裏有別人,便做了罷。


    如今,他心裏如今都是周杏——


    “姚瑤師妹,薑兄弟的傷離不開人,我不能陪你去了。不如,你找小杏陪你去,她熱心腸,肯定會陪你的。”


    薑夔大眼一瞪,偷偷和衛望楚說,“看,還拿我當擋箭牌,出息。”


    姚瑤垂下頭,露出幾分傷懷的悲苦。


    “小杏,小杏怕是惱了我了,這幾天都不同我說話。”


    說著,雙眸起霧,眼淚在眼眶裏滾來滾去,好不可憐。


    “我覺得,我在小杏家快住不下去了……”


    話音剛落,眼淚如脫了線的珠子嘀哩咕嚕的滾了下去。


    “姚瑤姑娘,你這話說的,是實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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