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翎,吃飽了沒?”


    一個錦衣妖嬈的婦人媚眼如絲的看著少女。


    周鳳翎看著她,呆呆的點頭,乖巧的道,“吃飽了。”


    這錦衣華服的婦人穿著富貴,佩戴的首飾奢華耀眼,舉止做派溫柔嫵媚,一舉手一投足間具是吸引。


    她一介女子都被勾的失了魂,何況男子呢?


    婦人嬌柔一笑,“真是個乖巧的孩子,和你一樣。”


    說著,一雙桃花眼瞥向祝青蓮。


    後者垂頭,柔柔的笑。“鄉下長大的女娃子,沒見過什麽市麵。”


    那婦人水潤潤的眸子掃過周鳳翎,眼風裏的一絲失望瞬間抿去。


    的確是個鄉下丫頭,容貌不出眾,舉止也不大氣,與祝青蓮比還是差了遠了。


    “臘梅,去,帶著鳳翎小姐去樓下逛逛去。”


    轉頭又看著周鳳翎,笑的一派溫柔,“姨和你一見如故,樓下成衣鋪子、首飾鋪子,你隨便逛,想買什麽就買什麽,姨送你。”


    周鳳翎詢問的看向祝青蓮。


    “怎麽好讓你破費啊,婉姐姐。”


    祝青蓮柔柔的笑了笑,又對閨女道:“去叫你梁叔一起陪著,旁邊就是文苑,你不是最喜歡筆墨紙硯的,去選一些喜歡的吧。”


    說著,從袖袋裏取了一個鼓鼓的荷包遞了過去。


    那婦人哎了一聲,輕輕伸出一隻白嫩的柔伊,按住祝青蓮的手。


    “我既住在這裏,這便是我的地盤,哪有到了我的地盤,卻要你花銀子的道理。”


    轉頭看著周鳳翎,“去吧,看上什麽隻管拿,臘梅會付銀子的。”


    見祝青蓮不著痕跡的點頭,周鳳翎兩眼放光的跟著丫鬟臘梅下樓去了。


    雕花的大門輕輕關上。


    那婦人轉頭看著祝青蓮,“這麽多年不見,蓮兒還是這樣的好看。”


    祝青蓮垂頭,不自在的笑,“婉姐姐說笑了,我在村裏***曬雨淋,早就老了。”


    說著抬頭看了一眼眼角不見一絲皺紋的**婉,由衷的誇讚道,“倒是婉姐姐,和當年一樣,不,比當年還要年輕嬌美,羨煞旁人。”


    **婉摸摸臉,“怎麽會,也是老了,都快四十的人了。”


    祝青蓮搖頭,柔柔的笑,不作聲。


    半晌。


    **婉輕笑出聲,“你還是這麽沉得住氣,不問問我是怎麽找到你的?”


    祝青蓮低頭,“婉姐姐自來便本事通天,從山旮旯裏找出我來,想必,是找我有事?”


    抬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道,“姐姐不說,妹妹也不好問。”


    啪啪啪,**婉伸出柔伊拍了幾下。


    “妹妹不但貌美如花,還聰慧過人,怪不得當年穀老爺棄了我,選了你。我服了,心服口服。”


    說著,給祝青蓮添了一些酒水。


    祝青蓮忙扶著酒杯,由著她倒。


    “姐姐說笑了,我如今不過是一農家婦人,都記不得穀老爺是誰了。”


    少婦嬌豔一笑,“那妹妹可記得烏婆子?”


    心頭咯噔一聲,有什麽弦被勾的大震,嗡嗡而鳴。


    “姐姐也是近來才知道,咱樓裏的烏婆子竟然是天下第一毒莊烏家堡的後人,妹妹可知道?”


    說著,少婦一雙桃花眼炯炯的盯著祝青蓮。


    祝青蓮心頭大震,麵上卻依舊是柔柔的笑,略帶訝異的看了一眼一臉審視的女人,驚訝道,“這是真的嗎?烏婆子竟然有這麽大的來頭?”


    “當年,烏婆子得了妹妹的救命之恩,一直和妹妹交好,妹妹竟然不知道嗎?”


    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另一雙美豔的眸子。


    祝青蓮嗨了一聲,“不過是順手之事,談不上什麽恩不恩的。”


    桃花眼一轉,好似感慨萬千,“後來烏婆子幫了我那麽多次,也早就還清了。”


    油鹽不進,滴水不漏。


    不見棺材不落淚。


    **婉柔柔一笑,揚聲喚道,“拿進來吧。”


    雕花門一轉,從門外進來一綠衣俏丫頭,手捧黑色錦盒。


    “擱著吧,出去。”


    俏丫頭應聲而出,**婉伸手指了指那盒子,對祝青蓮笑的一臉高深。


    “打開看看。”


    鴉青色的錦緞上,擺放著一根手指。


    隻剩骨頭的手指。


    骨頭上一段黑一段白,中間摻雜著幾乎已經看不清的過渡灰色。


    心下一沉,祝青蓮輕聲驚叫了一聲。


    **婉捂嘴而笑,“妹妹這演技這次有點浮誇。”


    “姐姐,這是什麽意思?”


    祝青蓮往後撤了撤身子,“這麽多年不見,姐姐竟然這般愛作弄人了?這種惡作劇,一點也不好笑。”


    “傳說,烏家堡有一味獨有的毒藥,無色無味,今日服,明日亡,無跡可尋,無藥可醫,神仙難救。”


    **婉抿了一口茶,繼續淡淡的道,“隻是,死於這味毒藥的人會有一個特性,妹妹知道是什麽?”


    不待祝青蓮迴答,她繼續道,“死者的骨頭會變得一寸黑一寸白,時間越久,黑白越分明。”


    祝青蓮微微有些變了臉色,卻依舊強撐著,故作鎮靜的看著**婉。


    “妹妹可知這是誰的手指?”


    祝青蓮臉色微沉,“姐姐,妹妹如今隻是一介村婦,對這些沒有興趣。”


    “不,你很有興趣。”


    **婉伸出一根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上寫了三個字。


    孫小荷。


    周俊臣和周阿嬌的親娘,周致遠的原配,孫小荷。


    “我挖了她的墳,檢查了她所有的骨頭。”


    祝青蓮嘴角一彎,“這倒是奇怪了,不知道她是怎麽得罪了烏家堡的。”


    **婉笑笑,“她是大,你是小,她擋在了你前麵,得罪的,不是你嗎?”


    “不不,”祝青蓮驚恐的擺擺手,“姐姐,話可不能亂說的。我進門之前就知道她的存在,怎麽還會介意她大我小?”


    這原來就是她的底牌。


    少婦一直垂頭扮乖,此刻挺起腰背,飲了一杯酒,輕聲道:“姐姐,你怎麽證明這手骨是我家夫人的呢?她的墳被挖了,裏麵的骨頭被換過啦,也說不定。”


    眾目睽睽之下挖墳,挖出來才有說服力。


    你提前挖了,大家知道你是不是換了別人的骨頭來忽悠大家啊?


    完全沒有威脅力。


    **婉眸子裏光芒暗淡了幾分,抬手取過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食指輕輕觸碰壺蓋,又給祝青蓮斟了一杯。


    壺口有幾滴酒水將落未落,**婉將壺口在杯沿上刮了幾下。


    “妹妹說的對,姐姐自歎不如。”


    少婦氣焰微弱,“來,這麽久不見,我們再喝一杯吧。”


    祝青蓮淡淡的掃了一眼酒壺。


    鴛鴦壺。


    早年,樓裏都玩剩了的玩意兒。


    一口飲下,拿帕子擦嘴又盡數吐在帕子裏。


    **婉將她的動作看的門清,卻沒有吱聲。


    “夫人?”


    門外丫鬟輕聲唿喚,應聲而來,在**婉耳邊輕語了幾句。


    **婉笑著跟祝青蓮賠不是,“有貴客在客棧等我,我得過去一下,妹妹不妨在這裏等等我?”


    “姐姐去忙。”


    人一走,祝青蓮立刻舉起茶杯漱口,確認沒有問題這才半躺到榻上假寐。


    隻是,到底還是著了她的道。


    心底好似著了火,一路從心口窩燒到頭頂尖。


    酥酥的,麻麻的。


    有汩汩清液緩緩而出,起先輕柔,慢慢變得洶湧。


    這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悸動。


    門口忽然傳來聲音,梁濤推門進來,看到臉色潮紅的祝青蓮頓時一愣。


    本就是貌美嬌豔的妖嬈婦人,此刻中了藥,一雙桃花眼霧蒙蒙水潤潤,帶著祈求,帶著勾人,兩頰飛上紅霞,好似春歸後的餘豔,一雙嘟嘟唇,輕輕啟著,隱隱可見丁香小舌微微顫抖。


    不是沒見過祝青蓮妖嬈的一麵,可這樣舉世無雙的豔色,倒是第一次見。


    梁濤欣喜如狂,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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