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了好一陣,男人清俊的臉上布滿了霞彩,冷意銳減,豔色橫生。


    芽芽開始幸災樂禍看他出糗,可看著看著,被他臉上的風情閃了一下狗眼,頓時看的有點呆。


    暗暗給了自己一個呸,也不是不經世事的小丫頭,竟然屢次三番折在他的美貌之下,呸呸呸!


    男人看著少女神色變換,一會傻笑,一會懊惱,猜不透她在想什麽,輕聲道:“周芽芽,你小籠包裏麵的草藥,每半月是要換一次的,而且噴藥盒子裏的藥現如今已經被你噴完了。”


    赤果果的威脅。


    芽芽抿唇,把荷包懟在他的臉上。“聞,聞,聞!你聞,聞死你!”


    男人似笑非笑斜睨著她,一雙茶色的眸子水光蕩漾,少女被看的不自在的轉過頭,留給他一個圓潤的後腦勺和微微發紅的耳根。


    男人眼角笑意更濃。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衛望楚動了動手腳,笨拙的爬坐了起來。“廚房裏有盆,端盆水來。”


    芽芽乖乖去了,衛望楚望著她的背影,眼睛微彎,翻身坐了起來。


    水來了,男人說,“帕子,擦臉。”


    肯定不是讓她擦自己的臉,芽芽不想用自己的帕子擦他的臉,便伸手,“你的帕子呢?”


    男人翹起一邊嘴角,“在懷裏,你來拿?”


    芽芽氣悶,不情願的掏出自己的帕子,沾了水,蹭過去,給他擦臉。


    他剛剛趴在地上,從額頭到下巴都是土。芽芽便從額頭到下巴,慢慢的擦,一一擦過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唇。


    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他,發現這個男人的皮膚真是好到爆,雖然整日在外麵奔波,不算多白皙,可細膩的幾乎沒有任何毛孔斑點,簡直有違常理——芽芽的皮膚本身很好,白皙瑩潤,在村裏也是數一數二的,可對著銅鏡細細看,也還是有細小的不引人注目的斑點。


    周杏和周阿嬌都說記不住他長什麽樣子,可芽芽卻是第一次見就記住了,從額頭到腳後跟到處都寫滿一行字:離我遠點,有事說事,沒事滾蛋。


    隻是,如今他的樣子好像變了,雖然還是棱角分明的那張臉,可是似乎變的柔和了許多,一雙細長的眸子被半垂的睫毛遮住了大半,若有似無的掃過她的眉、眼、唇……


    氣氛有點曖昧,少女心底似乎有什麽在覺醒,恐懼、恐慌還有夾雜在裏麵的一絲絲不易察覺的甜意。


    少女有點退縮。


    她一開始刻意接觸衛望楚便存了勾搭的心思,可如今好似有點效果,她又有點害怕。


    若是,他和他一樣,那她的下場會是什麽?


    心忍不住一沉,肌膚上的**盡數消去,少女哼了一聲,道:“衛大夫的皮膚比女人還細膩,真是比女人還女人。”


    毒舌的男人張嘴就來,“周芽芽的身材比男人還平坦,比男人還男人。”


    芽芽……


    死男人!芽芽瞪著他,他迴望過去,“咕咕……”芽芽的肚子又叫了。


    男人忍不住笑起來,“你肚子叫了幾聲了?中午沒吃飯?”


    男人忽然想起什麽,抬手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我也沒吃,你去把那碗魚熱一熱,我們一起吃吧。”


    芽芽端著魚和玉米餅子進了飯屋,衛望楚輕輕噓了口氣,從地上爬起來,一點也看不出剛剛的笨拙和虛軟,就著盆裏的水洗了手,理了理衣服,坐在桌子前等吃飯。


    “衛望江和衛望溪不迴來吃飯嗎?”


    “他們在私塾吃,我平日經常不在家,他們迴來也要自己做,不如在那邊吃,還省的來迴跑。”周致遠的私塾請了一對老夫妻看門,順便幫忙做一頓中午飯。


    衛望楚吃起飯來慢條斯理,芽芽吃飯也不快,二人倒也吃的和諧。


    吃完飯,芽芽主動把碗洗了,然後狗腿的道:“衛大夫,噴藥盒子裏的藥粉?”


    見衛望楚伸手,趕緊把盒子送了上去。


    衛望楚嚴肅的道:“周芽芽,你如今知道這東西的威力,這東西要慎用!一旦傳出去被人知道,被壞心思的人拿去,你可知道多少人要遭殃?”


    “知道。”芽芽坐直了身體,誠懇的道:“我發誓,這東西隻給我爹爹用,隻對著熊或者更加兇猛的猛獸用,絕不用在人或者其他弱小的動物身上。我會讓爹爹絕不在第三個人麵前用,除非萬不得已、性命攸關,絕不拿出來用。”


    “行吧。”衛望楚將盒子還給她,她道,“藥粉?”


    “裏麵的藥粉還可以噴三到四次。”


    芽芽……


    又騙我?!


    迴到家,芽芽見肖蝶兒麵色沉沉的坐在太師椅上,周明智則如犯錯的孩子一般垂手站在一邊,見到女兒迴來,登時衝上來,“飯也不吃跑去哪了?跑那麽快,小杏和阿嬌都追不上你,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娘會擔心你!”


    “娘,我去衛大夫那裏治眼睛去了。”芽芽不理他,直接和娘說話。肖蝶兒柔柔的笑笑,“我知道,小杏和阿嬌和我說了,吃飯了嗎?餓不餓?”


    周明智……


    芽芽乖乖的坐在親娘旁邊的凳子上,仿佛爹爹不存在一樣,“吃了,在衛大夫家吃的,不知誰家給他送了魚,很好吃。”


    肖蝶兒見女兒不願搭理丈夫,便配合她,淨聊一些有的沒的,“衛大夫人這麽好,明天我做些好吃的,你也帶過去給他嚐嚐。”芽芽點頭說好。


    周明智上前一步,討好的傻笑,“芽芽還生爹的氣呢……”


    一個體型彪悍的漢子彎著腰做小伏低,臉上笑的花兒一樣,芽芽心裏又有些於心不忍,可想想大夢裏那慘烈的場景,忍不住又板起臉。


    “爹爹擔心我嗎?我又不會跑進山裏去,也不會遇上什麽危險,有什麽好擔心的?以後,我也不擔心你,你也別擔心我吧!”


    雖然努力板著臉,可眼角眉梢已經不似中午時候那般冷硬尖銳,不是眼裏的責罵,更像嬌憨的嗔怪。


    周明明嘿嘿笑著,一雙不大的眸子裏是老實人的狡黠,“那怎麽行,我是你爹,我不擔心你誰擔心你!”


    “爹爹既然會擔心我,那我也會擔心爹爹,爹爹可知道?”


    周明智老實的點點頭,“芽芽,爹爹錯了,你說爹爹說的對,爹爹既然答應你了,就不該瞞著你一個人偷偷上山,讓你和你娘擔心,還對你兇巴巴的,你娘也罵過我了,芽芽別生氣了,爹爹以後不這樣了。”


    托著腮的女娃,眯著的眼睛一轉,“爹爹以後不哪樣了?不對我兇巴巴的了,還是不上山去打獵了?”


    周明智忽然有種被妻子審問的無力感,“爹爹以後絕不對你兇巴巴的,也……盡量少往山上跑……”


    芽芽撲哧笑了出來。


    上山打獵是他的唯一的愛好,而且還能給家裏減輕經濟壓力,讓他完全戒了也是不可能。


    周明智和肖蝶兒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莊戶人家閑暇時候都愛上山打獵,能打到那都是本事,打多了賣錢,少了,家裏也能改善改善生活,何樂而不為?


    笑夠了,芽芽拿出一顆曬幹的夜見歡讓周明智聞,“用力聞,多聞幾次。”


    周明智拿過來,聞了一下,眉頭一皺,“啥?”


    芽芽說,“用力聞,聞五次!”


    周明智實在,果然用力聞了五次,猛地捂著暈的不行的腦袋,顫巍巍的問女兒,“這是什麽東西?”


    肖蝶兒趕緊湊過來,擔心的扶著丈夫,“你爹這怎麽了?”又詢問的看著女兒。


    芽芽對娘親搖搖頭,戲謔的看著爹爹,“暈不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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