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比例60%, 時間24小時哦  雖然裴伊很小的時候就和裴嬸嬸一起生活了,但他畢竟不是裴嬸嬸的親生孩子, 兩人的關係一直不親近,此刻裴嬸嬸隻是麵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就不動聲色移開了目光, 轉身說道:“進來吧,你們的拖鞋已經收走拿去扔了,櫃子第二層裏有鞋套。”


    裴伊抬眸看向裴嬸嬸冷漠的背影, 麵上沒什麽變化, 眼底卻有一抹嘲意一閃即逝, 他拿出鞋套給自己和裴團團換上, 裴團團似乎很害怕來到這個地方,每次過來吃飯時都會安靜如雞的跟在裴伊身邊,小手緊緊拽著他的衣角, 眼睛裏全是忐忑和恐懼, 像極了一隻受到驚嚇的可憐兔子。


    走了幾步,裴伊突然停下來,低頭看幾乎貼到他腿上的裴團團:“要抱嗎?”


    裴團團皺著小臉猶豫了一會兒, 點了點頭小聲說:“爸爸抱。”


    裴伊彎腰架起裴團團的咯吱窩就把這個瘦小的孩子抱進了懷裏,裴團團身上沒有一點多餘的肉,下巴很尖, 襯托得那雙滴溜溜的眼睛格外圓, 他的頭發又黑又細, 軟軟的垂在額前,有些遮眼睛了。


    “等有空替你把頭發剪一剪。”裴伊騰出手撥弄了一下兒子的頭發,小家夥瞬間變成中分,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


    “好呀爸爸。”裴團團咯咯笑。


    走到大廳,那一大家子正圍坐在餐桌前吃早餐,裴智和裴祥平日裏熊慣了,吃飯時也不聽話,扭著各自的家長鬧非要買遙控賽車。


    裴玉被纏得心煩氣躁,板著臉坐在那裏連繼續吃早飯的心思都沒有了,餘光中瞧見裴伊抱著裴團團走近的身影,頓時張口就是一串陰陽怪氣的話:“喲,我記得團團快三歲了吧?我家小祥兩三歲的時候都能幫忙幹些活兒了,你家這個還成天要人抱來抱去的,這農村孩子也未免養得太嬌氣了。”


    裴伊對裴玉找茬的話置若罔聞,視線在裴祥和裴智滿是淚痕的臉上停留片刻,淡道:“既然你們連給孩子買遙控賽車的錢都有,那別拿房地還債了,直接還十五萬吧。”


    “你這話什麽意思?”裴玉倆眼一瞪,整個人猶如一隻被人用牙簽戳了屁股的青蛙似的,一下子從凳子上彈了起來,“我們可是在村長那兒簽了公證書的,那筆錢已經抵消了,你別想在我這兒拿到一分錢,那房子和地你也必須拿走。”


    “住在用我父母的錢修建的房子裏麵,吃著用我交生活費的錢買來的食物,最後用兩套破爛房子和一塊荒地就打發了我……哦,還有一筆都不夠你們兒子買幾個遙控賽車的錢。”裴伊嘖了一聲,隨即揚唇笑了笑,眸地依舊一片冰涼,“真是羨慕你們啊——”


    “條件是你自己提出來的,我們逼你了?”裴遠東略顯心虛地嚷嚷道。


    “這隻是你們的想法,外麵的人可不會這麽想。”裴伊笑道,“你們是如何對待我的,大家都會看在眼裏。”


    雖說裴遠東和裴玉清楚自個兒占了裴伊多大的便宜,但是他們嘴巴上自然是不會承認的,都以各自利益為重,因此他們沒把裴伊的話放進心裏,然而這句話就像是詛咒一樣,沒過多久就在他們身上應驗了。


    他們吃完早飯後和裴伊一起去國土所辦理轉讓房地手續,一路上村民們沒少拿怪異的眼光看待裴遠東和裴玉,甚至把心裏頭對他們的鄙夷明晃晃寫在了臉上。


    更有好事者直接開口調侃:“裴家老大,聽說你和裴小妹運氣不錯啊,在裴伊那兒撿了個超大的餡餅,村裏誰不知道你們那倆房壓根值不到幾個錢?也就裴伊那個在村裏沒呆過多久的書呆子才會上當。”


    這人才把話說完,抬眼便看見牽著兒子從裴遠東身後走出來的裴伊,別看他身高足有一米八五,卻是消瘦得很,臉色蒼白,眉頭微鎖,衣服穿在身上都顯得有些空蕩蕩的,剛才站在壯碩的裴遠東後麵被擋個結結實實。


    於是這個村民被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裴伊你別誤會,我就是隨便說說罷了。”


    “沒事。”裴伊扯著嘴角笑得悲切又勉強,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走在前麵的裴遠東和裴玉,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猶豫了半天隻是無聲地歎了口氣,“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吧,不然拖到後麵可能一分錢都拿不到。”


    此話一出,村民們對裴伊的同情驟然間又上了一層階梯,同時對裴遠東和裴玉兄妹倆愈發不滿起來。


    隻有幾步之遙的裴遠東把裴伊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當即既羞憤又惱怒,周圍村民們忿忿不平又挾著鄙視的目光猶如一根根細長的尖針,狠狠紮進他的皮膚裏,紮得他滿是橫肉的臉布滿了難堪的緋紅,他火冒三丈撩起袖子指向裴伊:“你他媽胡說八道些什麽呢?轉房轉地和公證這些要求全是你提出來的,這會兒又在大家麵前裝模作樣,你還要不要臉了?”


    裴伊幾乎是條件反射性的立刻抱起裴團團往後退了三四步,裴團團被裴遠東兇神惡煞的表情嚇到了,圓溜溜的大眼睛裏瞬間彌漫起了一層水霧,小家夥咬著唇驚恐萬分地望著裴遠東,小身板直往裴伊懷裏鑽。


    “不怕不怕,爸爸在呢——”裴伊撫摸著裴團團瑟瑟發抖的背,心疼得無以複加,他不敢想象當自己重生迴來之前,年幼的裴團團在這個家裏遭受了多少欺負,才對裴家人的一點風吹草動恐慌成這樣。


    裴伊心裏憋著一股氣,眼底的戾氣猶似滴入清水中的黑墨,一點點在空氣中蔓延開,他麵無表情看著裴遠東,翹起嘴角譏諷道:“說不過就想打人了是吧?你打啊,你把我打死了,正好你們連房地和那一萬塊錢都不用給我了。”


    裴遠東被裴伊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心裏發毛,不知怎麽的全身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他習慣了裴伊逆來順受的性格,此刻對方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神態倒讓他噤若寒蟬。


    還沒等裴遠東反應過來,幾個實在看不下去的大嬸替裴伊打抱不平起來。


    “看他把孩子嚇的,說不定平常在家裏沒少這麽打孩子。”


    “可不是嗎?裴伊性子那麽好,為了他們那個家一直忍氣吞聲的過著,裴家老大這麽做真是太缺德了,也不怕裴伊父母晚上找到他們。”


    “……”


    裴遠東臉色難看得要命,垂在身體兩側的拳頭捏得哢擦作響,他知道裴伊故意在大家麵前裝可憐想引起關注和同情,但是他沒法反駁裴伊的話,最初他和裴玉確實想過抵賴不還這些錢……不,應該是他們從不覺得自己欠了裴伊和他父母的錢,這幾個傻蛋自己蠢要把錢拿給他們用,關他們什麽事?


    要不是他爸老糊塗了被裴伊設套簽了那些欠條,他和裴玉至於在人前遭到奚落還不能吭聲嗎?


    裴遠東心裏頭恨極了裴伊,他表情陰沉,正欲開口說話,下一秒突然被裴玉拉走。


    裴玉給他使了個眼色,裴遠東稍微一愣,隨後硬生生把那口怒氣壓了迴去,兄妹倆臉上都布滿了黑沉沉的烏雲,他們不再理會旁人的議論,徑直朝乘坐大巴的車站走。


    不得不說有時候裴玉要比裴遠東聰明及理智一些,她知道目前的形式對他們不利,解釋再多也無濟於事,甚至會越抹越黑,還不如悶頭辦事,先把房地轉讓給裴伊,讓這件事板上釘釘了,不給裴伊任何反悔的機會。


    國土所位置在鎮上,需要乘坐大巴車過去,辦理手續的過程也較為繁雜,盡管三人按照村長的叮囑把所有證件都準備齊全了,但還是跑了將近一下午才把相關資料都遞交上去,接下來便是等待審核和通知,不過這些都是裴伊一個人的事情了。


    從國土所的辦公樓裏出來時,已是夕陽西下,秋日的餘暉暖洋洋的灑在裴伊身上,他深吸兩口氣,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熟悉的,他此刻站在生活了十多年的鄉鎮土地上,前方頭也不迴走掉的兩個人是與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堂哥堂姐。


    然而其中也有陌生的地方,上一世他和堂哥堂姐沒有產生過這麽大的矛盾,他也沒有報複性的把注意打在堂哥堂姐的房地上。


    最關鍵的是——


    上一世他沒有孩子,盡管他的確有想過和薄謙去領養一個孩子。


    薄謙……


    裴伊閉了閉眼睛,空白的腦海裏冷不丁浮現出薄謙溫和的笑臉,當裴伊說起孩子這個話題時,他正靠坐在沙發上看書,穿著很居家的米白色針織衫和卡其色長褲,修長的雙腿交疊,指骨分明的細長手指撚著薄薄的書頁。


    “聞家隻有你一個繼承人,外公還是希望你能有個親生孩子來繼承聞家的財產。”薄謙抿著唇淡淡一笑,眉眼模糊在落地窗外透進來的陽光中,他的聲音有些縹緲,“其實我不介意的,隻要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女人為你生下孩子,畢竟這是外公的遺願。”


    裴伊霎時感到胸口一陣氣悶,他猛地從迴憶中清醒過來,緩了好一會兒突然感覺右腿被一雙小手抱住。


    “爸爸。”裴團團抱著裴伊的大腿,仰起頭眼巴巴看著他,有些急迫地喊著,“爸爸,爸爸。”


    裴伊怔怔瞧了小臉上寫滿了焦急的裴團團片刻,撲哧一聲笑出聲,剛才抑鬱的情緒一下子消散了大半,他牽起裴團團的手:“走吧,兒子。”


    “爸爸,我們去哪裏呀?”裴團團脆生脆氣地問。


    “去搬家。”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陳美玲,見裴伊牽著裴團團走近,整張臉霎時像在裝滿墨水的缸裏浸泡過一樣,從裏到外散發著濃鬱的戾氣,她把筷子朝餐桌上一扔,雙手抱臂身體後靠,扯著嗓子用尖細的聲音說:“喲,你不是很厲害要把我們帶到村長那兒公證嗎?現在又來吃什麽飯啊?”


    裴伊平靜的目光從坐在最中間的四個老人臉上掃過,神色冷淡地反問:“我交了三年生活費,你們吃的食物全是用我那五萬塊錢買來的,所以我為什麽不能來吃飯?”


    陳美玲一噎,表情猙獰咬緊牙關,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裴伊的話。


    “好了好了,一家人置什麽氣?別讓外人指著我們看笑話。”年紀最大的兩個老人和裴伊的嬸嬸沉默著沒有說話,倒是老實巴交的小叔開了口勸道,他對裴團團招了招手,“團團,來坐二爺爺這裏吃飯。”


    此話一出,裴智和裴祥皆露出警惕的目光,鼓起腮幫子惡狠狠瞪向裴團團,也許是他們不久前才被自家父母教訓了一頓,這個時候雖然不滿老人說的話但是也沒有過激的反應。


    裴團團眼巴巴瞧著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口水都快從嘴角流出來了,卻固執地搖了搖頭,反而揪著裴伊的手朝他身後退了幾步。


    裴伊沒太多顧忌,找了兩張凳子用紙巾擦拭幹淨,領著裴團團擠到裴奶奶身邊坐下,裴奶奶和裴爺爺年事已高,臉上和手上布滿了皺褶,一雙迷茫又渾濁的眼睛愣愣盯著裴伊,他們似乎想說些什麽,猶豫了半天隻悠長的歎了口氣。


    其實家裏的四個老人和裴伊都不是很親近,當年裴伊爸不管不顧死活要娶一個千金大小姐為妻,長輩們瞧不上裴伊媽嬌生慣養連煮飯洗碗都不會,堅決反對這門婚事,當然裴伊的外公是當地有名的地產大亨,說什麽都不準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從農村出來一無所有又長得平平無奇的窮小子。


    然而陷入愛情的裴伊父母根本聽不進去兩邊家長的話,在裴伊媽懷上裴伊後,義無反顧私奔到s市,可惜好景不長,夫妻倆喪命在一次車禍中,僅有五歲的裴伊被父親的好友送到爺爺奶奶身邊。


    裴伊性子有些自閉,不愛與人交流,和性格活潑跳脫的裴東遠及裴玉形成鮮明的對比,因此家裏的老人更加偏愛裴東遠和裴玉,對兄妹倆欺負裴伊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闖出大禍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正是由於心懷愧疚,三天前裴伊突然找到小叔讓他欠下欠條時,小叔稍作猶豫就答應了。


    裴伊知道爺爺奶奶剛才的欲言又止是想說什麽,可他不會為了那點少得可憐的親情就將自己的兒子棄之不顧。


    說到底他心裏對四個老人還是有點怨恨的,堂哥堂姐從小到大對他變本加厲的欺負和折磨,終究離不開四個長輩的縱容和無視,如今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要想裴團團不再走上他曾經的老路,就要盡快從這個家裏脫身。


    這頓飯吃得並不愉快,除了悶頭吃飯的裴團團和始終麵無表情給兒子夾菜的裴伊外,其他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包括坐在他們對麵的裴智和裴祥兩個人小鬼大的小孩兒,裴東遠夫婦和裴玉更是吃了幾口飯菜就索然無味的放下了筷子——他們想知道裴伊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死沉沉的氛圍猶如一潭幽深的池水,在空氣中逐漸蔓延。


    除了時不時響起的咀嚼聲,似乎聽不到其他聲音了。


    最後裴玉實在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在餐桌上,碗裏油膩膩的雞湯濺到她手背上,她卻像是一點知覺都沒有,在四個老人和裴東遠夫婦詫異的目光中,表情略顯扭曲地瞪向裴伊,咬牙切齒開口道:“我這輩子還沒見過你這麽狼心狗肺的人,要不是我和哥收留了你,兩年前你和你兒子早就流落街頭了,說來說去不就是一點錢嗎?居然還想鬧到村長那裏去公證。”


    “可不是嗎?”陳美玲陰陽怪氣地說,“別人一家人都是和和氣氣的,就我們家總有人為了點芝麻大的小事兒要鬧得烏煙瘴氣。”


    麵對堂姐和嫂子夾槍帶棍的冷嘲熱諷,裴伊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伸筷子給裴團團夾了幾塊紅燒魚肉,先在自己碗裏細心把魚刺挑出去後才放進兒子的碗裏麵,隨後他抬眸用冷淡的視線在其餘人臉上掃了一圈,聲音平靜得聽不出絲毫起伏:“第一,這棟房子是爺爺奶奶的,當年修建也是我爸出了大頭的錢,第二,我還另外交了房租給小叔,住在這裏合情合理。”


    一番話堵得裴玉和陳美玲啞口無言。


    “你……”


    臉色鐵青的裴遠東欲說話,才開了個頭就被小叔擱碗筷的聲音打斷了,緊接著聽到小叔沉聲道:“我們欠了你和你爸媽的錢,是該還,不然這樣吧,借條我也簽了,你給我們點時間,迴頭我和你哥姐看一下能湊出多少錢,先把欠的一部分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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