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下個月的生日,亙夕就要十九歲了吧?你準備把自己的妙齡花季皆枉付在一個從未將你看在眼裏的男人身上麽?”


    穰亙夕驀地站起:“亙夕告退……”


    大公主語意淡淡:“看,提到那個人,你連最基本的冷靜都不能保持了,所以才會受那個蠻族女子的羞ru……”


    “長姐!”穰亙夕的容色丕變,“連你也要取笑亙夕?難道長姐得不到的人,亙夕也不能得到?我……”


    “如果你此下心平氣和,便能聽得出我的用心。”大公主不是沒有懊悔的。如果她沒有特意帶小妹去見左丘無儔,如果她從不曾認識左丘無儔,或許,此刻的小妹不會泥足深陷於一個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幻夢中,做那些徒勞的奔徒,無果的拚掙……


    穰亙夕垂下頭來,雙手掩麵,顫聲道:“亙夕不是姐姐。姐姐因為太優秀,從小到大到手的東西都是別人自動奉上的,反之對於不能順遂得到的,為了不想遭受挫折,從不主動爭取。亙夕隻是在努力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我不期望姐姐的幫助,隻求你的體諒,也不可以麽?”


    唉……


    家事國事纏身,穰常夕也覺疲憊,幽幽道:“好吧,無論你想要做什麽,我不會再攔你了。可你必須記得一點:任何時候都不得有損我闕國的利益。一旦觸了這條底線,亙夕,即使是你,我也絕不會原諒,也絕不縱容。”


    風chui秋意染林木,明知無qing,付以chun風癡望,到頭來,枝葉凋零,空懷悲鳴。亙夕啊,你的左丘無儔之毒已經浸入骨髓,連姐姐我也愛莫能助了。


    扶襄八六、你方綢繆我方雨(上)


    風昌城。


    居安殿內,雲王狄昉接見過幾國來使之後,勉qiáng端了半日的和煦微笑化作閻羅麵相,抬手將案頭的鎮紙摔了出去,咆道:“去去蕞爾小邦竟也敢在朕的麵前露出那等嘴臉,真真是不知死活,不知死活!”


    “王上息怒!”琉璃材質的紙鎮擊在殿下的玉柱上,恰如王者支離破碎的理xing般,在顫巍巍跪了一地太監宮女頭頂崩裂飛落


    階下的左相崇仁覦得君主駭人神色,斟酌了下措辭,道:“微臣認為,那些勢利小國不足為慮,王上若當真不想容他們,一萬兵馬既能……”


    “左相。”狄昉目中火星淬濺,“你以為朕這通火僅是為了那些蟲蟻之流麽?”


    那麽,也不可能是為了梁國使節此行出訪三國將雲國列於第二的舉措……梁國?崇仁忽地恍悟:“梁國使節剛剛提到的在離開闕國之前聽到闕國公主示好左丘無儔一事……”


    可是,就算如此,同類資訊並非第一次得悉,王上何以爆發至此?


    “朕本以為許以貴妃之位,即能滿足銀川奢家的胃口。如今看來,銀川那邊到今日猶中意於與左丘無儔結盟。而一旦兩家結盟形成夾角之勢,局勢不難想像。如果其觸角再伸及闕國,朕要到何時方能收復失土?”


    難怪了,與銀川的結盟受阻,引得王上對左丘無儔這個心頭大患的焦慮加劇,又經各家小國使臣與往昔相比有失恭敬畏懼的言行的火上澆油,適才方會瞬間盛怒。崇仁一番體貼君心的思量後,道:“縱然不必拉攏銀川,也有使之不與左丘無儔結盟的法子。”


    “嗯?”


    “昨日樞密院送來的呈文上,道銀川傲視各方的毒蛇陣在與原國的jiāo戰中遭遇重創,損傷之慘痛前所未有。qing形繼續演變的話,銀川必然求助左丘無儔。而若左丘無儔自顧不暇,見死不救,兩方的結盟自會不攻自破。屆時,我雲國在銀川和原國間居中調停,令銀川感恩戴德,豈不美哉?”


    狄昉麵上的怒意漸形消減:“左相認為出兵的時機到了?”


    “的確嫌早,臣以為不妨暫且jiāo由別人代勞。”


    “這個別人是指……”


    “臣想,那位癡qing的闕國二公主特意要梁國使臣帶這樣的消息過來,倘若遲遲不見我闕國行動,必定會按耐不住了罷?”


    半月後的啟夏城。


    銀川的求援信攤開在桌上,另一起突發事件也遞至左丘無儔跟前:兩支神秘人馬分別襲擊東北\東南邊境。


    “神秘?怎麽個‘神秘’法?”對於左丘無倚嘴裏冒出的詞組,左丘無儔掌心泛癢,直想一手揮落,“你身為暗門首腦,認為隻是這兩個字可以成為對本家主的jiāo代麽?”


    左丘無倚抱頭叫屈:“兩邊的襲擊者均是大致五千人左右,一身黑色衣甲,沒有旗號,沒有標識,沒有戰鼓,進攻時甚至不發殺聲,整齊劃一的步伐全不似打家劫舍的烏合之眾,且領頭的又以帽盔擋了整張臉。小弟以‘神秘’形容,並不為過嘛。”


    左丘無儔愣了愣:“這表示對方不想本家主曉得他的來歷麽?”


    “可不是?”


    “你認為誰最有可能?”


    “嵇釋、王上,以及其他想渾水摸魚之輩,都在嫌疑之內。”


    “等於沒說。”


    左丘無倚受不得兄長的鄙夷瞪視,“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是用兩撥人馬,目的無非是為了阻止大哥與小弟兵助銀川。大哥試想如若不助銀川,誰是最大得益者?”


    “原國?”


    “這個……與銀川開戰的原國不太可能冒著授大哥以柄的風險率先出兵。”


    “王上?”


    “六分可能,既yu阻止結盟,又不想當下宣戰,虛虛實實,混淆視聽。”


    幾乎同一時段,鶴都城。


    “雲王按兵不動,阿襄覺得闕國二公主動用私家衛隊做出的小打小鬧能夠擋得了左丘無儔對銀川的支援麽?”攜訊返迴的撫寧問。


    “已然不算小打小鬧了,她居然能使嵇釋允許她將私家衛隊潛入越境,不小的本事吶。”扶襄深感過去有幾分低估了這位公主的能量,“況且,我並沒有吞併銀川的打算,隻是需要這位公主替我拖延一些時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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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襄八六你方綢繆我方雨(下)


    越國。


    嵇釋挑兵自立半年,初期以迅雷之勢將領地擴允至越國版圖的四成,近來卻放緩了侵吞的步伐,停居於越國東部要樞沿密城。在世人眼裏,這位為父起兵的昔日世子似乎開始享受起一地之王的樂趣。


    今日,靜王爺一根玉簪別發,一襲水色軟錦常服,一身的優雅俊逸,在沿密城的王府內,沏茶待客。


    “為了助公主追得如意郎君,本王這個朋友當得恁般地令人感動,這應該叫做仁至義盡了罷?”


    穰亙夕怫然道:“當真想令人感動的話,閣下又何必在我五千人的後邊暗伏兵馬?導致本公主的戍衛將軍一直擔心被人從後包抄,一再向本公主請求早日撤出越國境內。”


    嵇釋嘆氣:“午飯吶,雖然是本人自己放人進來,但是有五千人在本王的邊境上活躍,總是要派人看著方可高枕無憂。不然另外五千人本王可曾過問?”


    “那五千人現今處於越王的領域內,縱然你不理不問,也無法留得過久。”


    “為何?”


    “為何?!”穰亙夕秋波嬌橫,“靜王閣下如今和越王處於戰爭中,本公主的那五千人雖然依據閣下對當地地理的熟諳由越王邊防軍的防衛死角鑽了過去,但被對方察覺也是遲早中事,本公主當然要在事發前將人撤迴來。”


    “嗯……”嵇釋扶頜沉吟,“細想下來,路已經探過,及早撤退並無不可,”


    “……什麽?”


    他淡噱:“朋友都是互幫互助的不是麽?本王替公主做了恁多事,討還一點人qing不為過罷?”


    二公主怒侵粉頰,聲色皆厲:“若是那條路有什何兇險,本公主的五千人豈不……”


    “做任何事總是要有相應代價,縱然是貴如公主,也不可一味不勞而獲。”


    “你你你……”你了半晌,氣急攻心的二公主實在尋不到一針見血的迴擊措辭,拂袖而去、


    嵇釋兀自品享好茶,閑怡依舊。


    “王爺。”從旁伺候的嵇南滿心費解,“這位闕國公主不是個善茬,王爺何必一定要把她給得罪了?留待後用不好麽?”


    “本王這麽做,正是為了發掘出公主的最大利用價值。”嵇釋眸內幽邃如井,唇角卻是愉悅揚起,“本王心qing好,準許嵇南猜一猜:這個最大的價值是什麽?”


    “這……奴才哪猜得出來?”


    的確心qing不壞,嵇釋談笑風生:“說實話,與她打jiāo道打了數年,本王煩了也是真的。這位公主殿下動輒找上本王的習慣已養了多年,一旦失去了本王的襄助,勢必另圖門路。在如今的闕國有了一位名正言順的王子,而公主的分量將隨著王子的成長愈來愈微的勢態下,為增加與左丘無儔聯姻的籌碼,她不得不做各樣的努力。本王期待她努力的成果。”


    順著主子開闢出的思路,嵇南試著揣度一二:“如果她為了爭左丘無儔去爭權奪勢,一是闕國將會烏煙瘴氣,而是左丘無儔那邊多了個揮之不去的大麻煩……可是,萬一左丘無儔把人娶了……”


    “這個女人入不了左丘無儔的眼,縱使有一日娶了,也給予不了寵愛。若有那樣的qing形,以這位公主的xing格,很難不因愛生恨,屆時手段不是更加劇烈好看麽?”總之,天之將雨,jiāo由他人綢繆,我方權且他顧矣。


    扶襄八七、波探雲詭不見君(上)


    原國與銀川的邊境摩擦,在原國取得一場大捷之後,雖有幾場互作試探般的小規模擦火斷續發生,彼此卻再末進行正麵對決。如這般不和談不決戰的僵持,隻因雙方皆在等待一個決定戰局走勢的變化。


    銀川等得自是左丘無儔的參與。


    而原國等得——


    “明天,應該可以試一試效果了。”


    以冉輕塵獻上的那丸藥和那條蛇為素材,歷時半月.扶粵的研製告畢,即時投用於實戰。翌日,jiāo戰過後的戰場上,遍地蛇殍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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