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不太對勁啊。”碧荷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下次結論。

    這雨水來的迅疾,毫無預兆,就像是從天際潑下來一般,雨點碩大而密集,打在人的身上,不僅疼還非常冷。

    地麵上已經有了積水。

    薛寒迴頭看了一眼建在崖上的院落,隨後頭也不迴的向前走去。山下的居民裹著厚厚的冬衣都聚集在門口張望著,好像在奇怪為何突然變天。

    “你們快進來避避雨吧,外麵冷。”一位中年婦人端著碗站在門邊衝薛寒招手。

    這樣的善意總是讓人心中溫暖,但是薛寒隻是轉過頭來笑著搖了搖頭。

    “大娘,不用了,我還有事。”

    “那你等一下。”那中年婦人說著轉身進屋,片刻之後走出來將手中的雨傘遞過去,臂彎裏還有兩件厚棉服,“年輕人,拿著吧,可別凍著了。”

    薛寒心下一暖,將身上所帶的碎銀盡數交給了婦人,隨後拉著碧荷快步離去。

    “真是個好人。”碧荷裹緊身上的黑色棉服,口中感慨,“你準備去哪裏?”

    “先迴赤炎仙宗。”

    暴雨完全沒有要停下的趨勢,且越下越大,周遭的氣溫也越來越寒冷。

    雲幕壓的極低,厚厚的好似要覆蓋在大地上。

    “這天越來越冷了。”碧荷嗬了一口氣在手心裏,他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他在原地蹦來蹦去,就像一個怕冷的老太太。

    薛寒身上的棉袍也裹在了碧荷的身上,他凝眉看著漫上腳背的雨水,心道這一切是人力所為?

    他瞥了一眼係統格子裏的書籍,迴想了一下書中的內容,可是並沒有在記憶中找尋到眼下所發生的異變。

    【這個世界就像一個運轉的大型機器,任何細微的變化都會產生不可預估的後果,且不說這裏不是原著,就算是,也已經麵目全非了。】蘿莉音裝出老成的聲音沉重的說道,【顧辭的身世曝光之前薛寒就該死了,可你還活蹦亂跳。】

    “原來作者不管是初始的設定還是最終的定稿,薛寒都是要死的。”薛寒歎息一聲,“也是,按照一般的套路,薛寒確實是該死的。”

    見薛寒自言自語,碧荷慢吞吞的問道:“你嘀嘀咕咕說什麽呢,管薛寒是不是該死,反正你現在活的好好的就夠了,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避避雨再說吧。”

    “其實你也不要太擔心了

    ,我覺得你徒弟那麽牛掰的一個人能出什麽事,你倒不如關心關心我,我都快被凍死了。”碧荷伸手戳了戳薛寒的胳膊。

    “你說阿辭的外公受傷了,是什麽人幹的?”薛寒突然問道。

    碧荷腳下被枯枝絆了一下,踉蹌一步差點跌到地上:“這個,我也不知道。你該不會是懷疑……”

    薛寒點了點頭,拖著碧荷的胳膊往前走:“隻是猜測。”

    顧辭禦劍而來,剛出了魔族的地界就感覺到不對。

    四周的空氣異常的冷,瓢潑的大雨砸在人的身上冰冷非常。

    一聲雀鳴,巨大的火紅色的炎雀出現在眼前,它伸出腦袋蹭了蹭顧辭的臉頰,顧辭拍掉粘在炎雀鳥嘴上的碎屑,也不知道它到哪裏偷吃了什麽東西。

    顧辭躍上炎雀的後背,徑直超前方飛去。下方城鎮之中水流積聚,幾名調皮的小孩子裹著臃腫的棉服撐著傘在街道上玩耍,隨後又被家中找來的大人擰著耳朵揪迴了家。

    等到顧辭趕到崖邊的院落之中,隻見小院的院門大開,房間內空無一人,薛寒早已不知所蹤,就連碧荷也消失不見了。

    嘭。

    命運多舛的石桌又一次狠狠的砸在了地麵上,雨水衝刷著顧辭的麵頰,他來的匆忙,竟忘記支起結界。

    他身上黑色的長袍早已被雨水浸濕,他在魔族的那一瞬間就感覺到結界破了,所以第一時間趕來,沒想到還是晚了。

    炎雀站在顧辭的身後,支起翅膀替他擋雨,好像感覺到顧辭的心情不好,它扭著脖子去蹭顧辭的手臂,顧辭看著他討好的蹭著自己的手,半晌微微笑起來:“有一天你也會離開我嗎?”

    炎雀見他笑了也開心起來,輕聲的叫著,甚至抖了抖自己腦袋上冰冷的雨水。

    “多謝。”此時一間小小的酒樓之內,碧荷捧著手裏熱乎的雞湯衝店小二道謝。

    “不、不用,客官慢用。”店小二臉色爆紅,落荒而逃。

    “喝一點吧,暖暖身子。”碧荷邊喝著碗裏的雞湯,邊衝薛寒道。

    薛寒擔憂顧辭的狀況,實在沒有胃口,他起身道:“你喝吧,我出去看看。”

    “客官,客官,天冷,莫要在這裏睡了。”小二催促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薛寒迴過頭,就見靠近角落的一名客人正趴在桌子上唿唿大睡,那小二將托盤放在一旁,滿臉無奈的伸手去搖晃那人的身體。

    “客官你醒了。”那小二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腕露出憨憨的笑容,“客官若是犯困,還是迴房睡得好,這麽冷的……啊!”

    一聲慘叫劃破長空,空氣中彌漫著水汽和血腥氣的味道。

    那名客人緩緩地直起身來,一口咬在小二的手背上,惡狠狠地撕下一塊皮肉。小二慘叫出聲。

    見那人放開小二的手臂,轉而將小二愛撲倒在地,好像要去撕咬他的脖子,薛寒拿起身邊桌子上的筷子盒朝那名男人的腦袋上砸了下去。

    力道之大,那人悶哼一聲,翻著白眼昏了過去。

    “你沒事吧?”薛寒快步上前,將壓在小二身上之人翻開,小二麵色慘白,額頭上滿是冷汗,他嘴唇顫抖道:“沒,沒事。”

    “哎呦,這是怎麽了?”老板娘聽到動靜出來看了一眼,隨後轉身往迴走,“我去找找藥箱,小六你忍一忍。”

    “這莫不是撞邪了?”另一桌一位客人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來說道。

    小六滿臉疑惑的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隨後又嘶了一聲,抽了口冷氣,衝剛剛那名說話的男子說道:“小心。”

    隻見與那男子同桌的另一名年輕人抄起桌上的盛滿菜的盤子嘭的一聲砸在了那人的腦袋上。

    碧荷踢了腳邊的凳子,將那舉著湯盆欲在砸下來的年輕男人撞倒在地。

    “你沒事吧?”碧荷看著那人頭上菜葉和辣椒問道。

    那人看了一眼從地上爬起來重新朝自己撲過來的同伴,滿臉警驚詫:“柳兄,你這是做什麽?”

    碧荷又是一腳將那男子踹翻在地,桌椅板凳碎了一地。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小六看著被踹翻的那人又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扭曲滲人,看著他們就好像在看著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好了。”薛寒看著被捆成麻花的兩人,薛寒拍了拍手。因為下著大雨,天氣驟變,所以在酒館吃飯的人並不多,加店小二和老板娘一共才七個人。

    “怎麽會這樣,柳兄是讀書人,待人溫和有禮,今日怎麽會做出如此失禮的舉動。”被好友砸了腦袋的年輕男子百思不得其解。

    碧荷坐在桌前看著碗裏的雞湯,哀歎道:“這可惜,想好好吃一頓飯都不行,這雞湯都冷了。”

    雞湯?薛寒道:“會不會是這飯菜有問題?”

    “客官,這是不可能的,這食材

    都是新鮮的,我們小店是祖傳下來的,絕對不會有問題。”老板娘邊給小六包紮傷口邊說道。

    薛寒聞言笑了起來,他道:“我沒有惡意哎哎,隻是猜測。”

    “若是飯菜的問題為什麽我和他沒事?”碧荷指著那名腦袋上纏滿繃帶的男子問道。

    “這,我並沒有碰那些飯菜,隻是喝酒而已。”那人撓著腦袋說道。

    “我喝了雞湯也沒有事。”碧荷說道。

    小六捧著自己的手,突然說道:“會不會是水的問題?”

    在場眾人的視線都落到了他的身上,小六羞赫的抓了抓臉頰,低著頭道:“這位姑娘喝的雞湯是昨夜就小火煨著的,而這兩位客官所用的飯菜是今日打的水。”

    “難道真的是雨水的問題?”眾人陷入沉思。

    “啊——”

    “爹,你幹什麽,快放開娘。”

    “殺人了,救命啊。”孩童淒厲的叫聲響了起來。

    薛寒以最快的速度走了出去,隻見街道上一名男子將欲逃離的女子撲到在地,張大嘴巴去撕咬那女子的脖頸。而他們身旁兩名七八歲左右的孩子拉扯著那男人的胳膊,眼淚留了滿臉。

    “來人呐,幫幫忙。”

    他們身上的棉服沾染雨水,濕漉漉的,水流之中滲出血跡。那女子抬起雙臂推拒著男人,口中叫道:“當家的,當家的,你怎麽了,是我呀。”

    那男人手臂被抓住,

    老板娘見到如此場麵用手捂住了嘴巴。

    就在薛寒將那名男子控製住之後,街道上住戶家中又傳來了慘叫聲。不時地有人滿臉恐懼渾身是血的從房間內衝出來跑到街道上求救,還有很多扭打成一團。

    “救命——”

    “啊!”

    街道之上一片混亂,人群擁擠在一起,好像感覺不到疼一般相互撕咬著,那樣子看得人不寒而栗。

    薛寒行動如風,飛快的就下了幾個神智清明的人,隨後袖袍一揮,布下了一個結界,將那群人分別困在了結界之中。

    大雨傾盆,不過片刻,薛寒錯愕的收迴了手掌,那群人又重新廝打在一起。

    碧荷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口中念念有詞,隨後雙手往前一伸,那群人被各自困了起來。

    “結界還是得看本大爺。”碧荷的話音剛落那群人又廝打在一起去了。

    那結界竟是片刻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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