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還是隻要之心是不是?”


    “臭呆子,珍兒從來都是隻要之心。”


    “娘子不騙之心哦。”


    “珍兒何時騙過你?”


    “那娘子捏之心耳朵好不好?”


    羅縝撲哧失笑,“傻瓜,捏你耳朵便是不騙你了?”


    “珍兒捏之心的耳朵,就是好愛好愛之心,之心就好歡喜好歡喜。”


    “臭呆子!這樣夠不夠?”


    “痛喔……娘子再捏!痛喔……娘子再捏!”


    這兩人你儂我儂忒煞qing多,全忘了在旁之人。而睹這一幕的範疇,說是痛徹心扉亦不為過。眼前女子,聰慧清雅,狡黠qiáng悍,與婉約楚楚、柔qing如水的妻子完全不同,但她的體內,竟然駐著妻子已以一碗孟婆湯忘卻一切的靈魂!他不知是該將這個女子視成搶了妻子靈魂的外人,還是要違心承認妻子當真已舍他轉世?


    “別讓他們跑了!嬤嬤說過,實在不行,去請國師的弟子幫忙!”被範疇擊昏躺在地窖內半晌的看守者醒來,跌撞躓顛滾爬出來,叱囂大嚷,“快去報告國師!”


    “什麽國師?什麽嬤嬤?”小院的大門被人由外踹開,負手踱來的是麵沉冷寒的九王爺杭天予,“將這院裏的奴才全部帶迴本王王府,本王將嚴刑拷問!”


    第二十八章脫困逢君2


    “姐夫這次,真讓我刮目相看呢。”


    待羅縝洗浴換衣完畢,羅綺邊幫姐姐梳理雲鬢,邊喜滋滋道:“姐姐出了事,姐夫竟是出奇的冷靜,就如一個孩子一夜之間長大了似的,姐姐的苦心沒有白費。”


    “還不是那個樣子。”羅縝雖不以為然,眉梢眼角卻盡漾溫柔,“要他長大,難。”


    “哎呀姐姐,姐夫在你跟前,定然是永遠長不大啦,因你太疼姐夫了嘛。”羅綺挑弄著桌上釵環,“用哪隻釵?”


    “木釵。木釵是之心給買的。每次戴上,那呆子便很高興。”


    姐姐麵上的幸福甜蜜之色,令羅綺突有幾分落寞,qiáng顏笑道:“以前,我沒有排斥姐夫,是因為綺兒相信羅家大小姐的智慧和眼光,相信姐姐的選擇必有你的道理。現在,綺兒似乎明白姐姐為何會選姐夫了。如此專注無移的qing感,如此至誠至真的本xing,要人不喜歡都難。”


    羅縝沒有漏察小妹的惆悵,“與範穎把話說開了,你和玉無樹之間還是沒有進展?”


    “過去了的事,不說也罷。”顯然,羅綺不yu多談,“不如來說說範穎的父親。”


    “……他?”羅縝秀眉稍蹙,“說他做什麽?”


    “姐姐不覺這個人看你的眼光太奇怪了嗎?姐夫對他亦多防備,盯他的眼神像是防著竊賊般。還有,適才你進院內,姐夫本來要跟著,範穎的父親把姐夫叫住了。他給綺兒的感覺,竟是他似乎不樂姐夫與姐姐親密相處。”


    羅縝螓首截然搖否,道:“你多慮了,我與這個人毫無關係,他能用什麽樣的眼光看我?頂多,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範家對之心念念不忘的救命恩qing,可以抵了。”


    “不止如此啊姐姐……”


    “好了。”羅縝不想過多討論無關之人,“快幫姐姐裝扮好,我要去九王府,將得道半仙的國師與狗仗人勢的嬤嬤如何勾結探個明白。話又說迴來,此事若非是九王爺來得不早不晚,恰好聽見那幾個看守者的叫囂,yu從鐵齒鋼牙的張嬤嬤嘴裏問出明細,並非易事呢。那可是個經歷過宮內酷刑的奴才。”


    “這事,您又要謝姐夫了。”羅綺將珠花別入姐姐雲鬢,小臉上眉飛色舞,“姐夫先前便知道姐姐的失蹤與那個惡奴有關,在聽見姐姐的唿救時,他便急不可待去救姐姐。我想那惡奴畢竟是宮裏的人,又是公主的隨行嬤嬤,須有一個足以製衡的人物親臨方可使惡奴沒有任何矢口之機。於是,我跟姐夫商量,兵分兩路,我去請玉韶公主的夫君九王爺。但綺兒的腳程定然慢啊,隻見姐夫對著空中說了幾句話,下一刻綺兒便立在九王府門口了。若不然,九王爺怎會去得如此及時?姐夫啊,是個無價之寶,姐姐要看好喔。”


    “小丫頭,今天你誇之心誇得太多,我會懷疑你對他別有居心哦。”羅縝盈盈玉立,纖指在小妹頰上一擰,“別看你是妹子,若敢覬覦姐姐的之心,我仍然不會饒過你。任是誰。都不行。”


    第二十八章脫困逢君3


    “你把之心叫來有什麽事?”盯著這個男人,之心純黑眸內,溢滿前所未有的戒備。


    範疇迴首,淡問:“良公子,你看見範某的第一眼,便曉得了我與藏珍的過往是不是?”


    之心握拳揚頸,斷聲道:“珍兒是之心的娘子!”


    “我與藏珍有著千年的姻緣,曾相約千秋萬代相守。藏珍為救穎兒,形神俱毀,魂飛魄散。我五百年來鍥而不捨的,就是想把她的魂魄找迴體內,使她重生。到最後卻知她轉世為人……”範疇搖首,眉間鐫上痛楚,“藏珍是我的妻子……”


    “珍兒是之心的妻子,珍兒隻是之心一個人的娘子!”


    範疇嘆道:“良公子擁有上天賜予的異能,你看見範某,便看見了藏珍的前世。你應該親眼看見過,我和珍兒曾有過多麽美好的時光,她曾有多愛我……”


    “不美好!”之心淨澈嗓兒拔得又高又亮,“那時,珍兒總是哭。你抱著別人在前麵笑得高興,珍兒就在不遠處哭得傷心……珍兒曾跪著哭求月爺爺,下一輩子一定不要再遇上你!”


    範疇臉顏丕變,“你……”


    “後來,珍兒被火燒得好疼好慘,就從身體裏鑽了出來,飄啊飄,飄了好久。你追到東邊,珍兒就避到西邊,永遠離你好遠好遠……有一天,鬼差哥哥去捉魂,本來捉的不是珍兒,但珍兒自願跟他們去了,還向一個漂亮婆婆要湯喝,那時之心就在前麵……珍兒喝了湯,成了小寶寶……”


    “……不,不會!”之心的逐字彙刃,逐句成鋒,切割上範疇心版。所生劇疼,流經七經八絡,傳至四肢百骸,擰曲了一張美輪美奐的臉容。“藏珍不會躲我!我與藏珍千年相守所積下的qing感,山海同鑒,日月可證。藏珍是那般多qing溫柔,她不會負我!”


    “你欺負珍兒,還不許珍兒欺負你,你討厭!”之心跳腳大叫,“之心的珍兒不是那個珍兒,這個珍兒是之心的,隻是之心的!之心也是珍兒一個人的,之心隻要珍兒,不要別人!”


    “……我們千餘載的歲月裏,美好不計其數,你所見的,隻有那些哭泣?我和珍兒的山盟海誓、甜美……”


    “你討厭!”之心更怒,俊臉赤紅,美眸bào睜,“之心不會讓珍兒哭!一次都不會!珍兒哭,之心會好疼好疼!那個時候,珍兒常常哭,常常傷心,之心看見了,但之心不在那裏,之心安慰不了珍兒,之心也好傷心!你讓珍兒流淚,你不知道珍兒的傷心,你討厭!”


    範疇又何嚐不知愛妻的傷心?當年,揮霍著無邊歲月,揮霍著嬌妻濃qing,因有恃而無恐。當妻子魂飛魄散後的灼殘之軀出現在眼前,那時那景,便鐫成了他永遠的噩夢。久尋妻子不到的歲月裏,他也曾在恍惚中,悟出她不願為他所尋。隻是,不願信。直到偶遇月老,直到目睹妻子那時的毅然決然……


    第二十八章脫困逢君4


    “國師說良家婦人是個妖婦,為了蒼生,讓老奴用佛家迷香迷暈了她,然後囚到密室……”張嬤嬤臉麵貼在地上,萬分惶瑟。其皮rou因飽受了良家商婦那個丫頭的拳腳,疼痛正緊。“老奴……老奴隻是聽命……”


    杭天予正中居座,淡問:“你的言下之意,是受國師唆使,才會誣陷良少夫人為妖,私設禁囚?”


    “那禁地不是老奴找的!”張嬤嬤仰首急辯,“是國師指示老奴,那地界之前即為國師在宮外的囚妖之地,四周布有降妖陣法……”


    “是嗎?”杭天予聲色不動,“怎據本王所查,那囚地並非國師所有。十日前,那裏還是一戶平民的居所,是你出高價買下的。”


    “……老奴說了謊,老奴該死!但那所民居,的確是國師指使老奴買下的,因國師認為那家的地窖方位處在至陽之位,最易克妖……”


    “那麽,認為良少夫人是妖的,是你,還是國師?”


    “良少夫人她……”


    “難道到今時你還想說,良少夫人當真是妖?”


    “王爺……”


    “難道你認為你比本王聰明?你也不過是rou體凡胎,為何竟能鐵口直斷良少夫人是妖?還有,本王的王妃與良少夫人青梅竹馬,怎也沒有發現?莫非張嬤嬤是仙非人?”


    “王爺聖明!”張嬤嬤看九王爺的意思,擺明是站在良家商婦那邊。為保命,隻得遂了九王爺的意,放過那個良家婦人。“良少夫人溫良賢惠,四德兼備,是個難得的奇女子。但國師認為他今日的落魄,皆是良少夫人詭計所致,於是指派老奴對良少夫人行一番告警。按國師的原意,是要把良少夫人放在那地窖內不食不喝關足百日的,但老奴生怕出了人命,就背著國師給了良少夫人吃食,還將那間地窖布置得頗為舒適……”


    “你既有這份善心,為何還要替國師行事?”


    張嬤嬤哭喪著老臉,拉著泣聲道:“老奴怕啊,國師找上老奴,老奴若不依國師吩咐行事,隻怕也要被當成妖怪捉起來……”


    “大膽奴婦!”屏風後,陡傳一聲震喝,國師的寬闊身影大步邁出,氣勢淩人,“膽敢誣陷本國……貧僧,滿嘴荒誕,當真愚頑不靈!”


    “國師?”張嬤嬤一瑟,隨即想到此時不是他死便是她亡,xing命攸關,不可輕忽,“國師,老奴說得有錯嗎?老奴的確是依您指示行事!您說良少夫人是個妖婦,恐怕會為禍人間,要老奴助您一臂之力。老奴的一切行動,皆是出於對杭夏的忠誠,還有對您的信奉,您……”


    國師目瞪yu裂,“你這奴婦,信口開河,可惡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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