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兮將手輕輕搭在早已凸起腹部上, 丁衡擔憂地眼神從之前就一直停留她身上。


    雲兮很想告訴丁衡, 自己沒事,可望著丁衡擔憂的神情,這句‘我沒事’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雲兮開不了口, 可丁衡卻有話要說。


    望著雲兮還未迴轉的蒼白臉色,丁衡輕蹙著眉頭開口道:“突厥那邊的消息還未確認,更何況有紅雁在, 舅兄應當是無事的。”


    丁衡話音剛落, 雲兮就立即搖頭道:“我之前隻是初聽到消息時一時心慌, 如今細想想,紅雁寫來的信也不甚詳細。


    雖說了江擎文受傷,可她既然說了無事,想必他的強勢也不嚴重。


    而且她那信裏, 還說了許多無關緊要的事情, 想必肯定是無事, 她才會有心情和我們說這些。”


    雲兮順著丁衡的話音繼續開口, 她之前在收到紅雁的來信, 看到是她寫的時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等打開信件看到她有說江擎文受傷後就臉色發白險些暈倒。


    幸虧那會秦氏就站在她身旁,及時扶住了她,可因為她那會的反應, 秀春卻被嚇著了。


    想到秀春,雲兮望向丁衡開口詢問道:“秀春如何了?”


    一聽雲兮提到秀春, 丁衡便當即一愣。


    他雖有心隱瞞, 可也清楚地知道雲兮的性子。


    知道事情瞞不住, 丁衡也就沒有想著繼續瞞下去。


    最後,他還是迴答雲兮道:“戚大夫和產婆都說她這兩日怕就要生產。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戚大夫說她就是如今生產,腹中小郎也無事,隻三個月內細心照料就好。”


    丁衡說的輕鬆,雲兮也明白無論是小郎還是小娘剛出生三個月都要細心照料。


    可秀春這胎懷著開始倒是順利,但最後這幾個月卻一直不怎麽好。


    雖說有戚大夫的保證,可雲兮還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畢竟這次秀春會驚著,也是因為擔心自己。


    “我那有不少補品,待會你問問戚大夫和產婆,看看選一些合適的給秀春拿過去。


    我今天就不去看她了,等到明日我身子養好一些再去。”


    雲兮開口後丁衡就快速點頭,別說隻是一些補品,隻要雲兮不堅持去下床去看她,他就是把所有補品都送去也願意。


    雲兮自然看出了丁衡的心思,可她並未開口點破。


    因著紅雁派人送迴家的這封信,此時全家肯定都在擔憂江擎文的傷勢以及秀春的情況,可分不出心思再照顧她。


    雲兮猜的的確沒錯。


    如今家中郎君們都坐在前廳商量江擎文和紅雁的事情,娘子們則是守在秀春那裏隨時注意她的情況。


    秀春如今雖說這兩日就可能會生產,但畢竟還沒有動靜,眾人隻是守著她,陪她說話,讓她放鬆一下。


    倒是前廳商量關於江擎文和紅雁的郎君們,氣氛不怎麽好。


    辰哥兒抬頭看看眾人,見眾人都未有開口的意思,最後還是看向丁衡開口道:“爹,關於這事娘可有話交代?”


    丁衡對辰哥兒開口提到自己似乎並不意外,在辰哥兒話音落下後,他便抬首看向他道:“你娘的意思是估計你舅舅這次受傷的也不嚴重,不然你舅母也不會有心思寫信迴來,還說了給眾人帶了禮物。


    信裏後麵不是還說了許多無關緊要的話嗎?


    想必你舅舅肯定沒有大事。


    而且他們不是說在送出這封信後就啟程迴來嗎?


    我估計你舅舅的傷勢要重,他們也不會這麽快就迴來。”


    丁衡望著辰哥兒話音剛落,辰哥兒就直接追問道:“所以爹您的意思也是不用派人去接舅舅和舅母?”


    聽到辰哥兒這話,丁衡略一停頓後就直接對著他肯定地點點頭。


    不說他們如今並不知道江擎文和紅雁在哪裏,就是知道也不能去。


    他們對突厥的情況什麽都不知道,貿然前去肯定不好。


    既然紅雁沒有求救,已經迴來,他們等著就是。


    不過……


    想到之前雲兮提到的話,丁衡開口繼續道:“不過你娘之前說過,我們可以派人在我大越邊境等著你舅舅和舅母,最好是明麵上一批人,暗地裏一批人。”


    丁衡將雲兮之前說的話一說,辰哥兒就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大張旗鼓地去突厥不是不可以。


    隻是如今正是敏感的時候,突厥要是有心查探,一定會發現江擎文和紅雁是早就到突厥的。


    最近突厥可是不安穩,萬一突厥硬要說他們內亂是因為他們怎麽辦?


    丁衡覺得這實在不是他多想,而是兩國之間如今的關係並不好,而且如果讓突厥知道江擎文的身份,萬一他們利用這一點呢?


    所以他才不會支持之前辰哥兒說的派人去突厥接他們。


    在丁衡剛才開口時,秦錚他們就一齊看向他,等如今他話音落下,莫鈺難得讚同丁衡所言點頭道:“辰哥兒,你娘說的不錯。


    你擔心你舅舅和舅母,我們可以派人在邊境等著他們。


    暗地裏,也可以派人往西北部落走一走,但絕對不可以去突厥。”


    有了丁衡和莫鈺的開口,秦錚和萬裏也敢跟著開口。


    被這麽多人勸說,辰哥兒自然不會依舊堅持自己原先的決定。


    不過這最後,他還是派人往西北部落去,為的就是早一天聯係上舅舅和舅母,確定他們是真的無事。


    而被辰哥兒等人惦記的江擎文和紅雁此時正待在西北部落。


    不是他們不急著迴家,而是他們沒辦法走。


    這次與他們倆一起迴去的,除了之前留守在西北部落的幾個從軍營裏退役的郎君之外,還有突厥攝政王一行人。


    卡爾在突厥國都發現江擎文一行人後就派人去請他和紅雁去皇宮做客。


    誰知江擎文還未來得及做出決定到底去不去赴宴,之前奪位失敗的一個王子就派人來暗殺江擎文,想要嫁禍給卡爾。


    按理說有紅雁保護江擎文,他也不會受傷。


    可事情巧就巧在江擎文他自己沒站穩,摔了一跤。


    如今突厥已經很冷,地麵結冰,他沒站穩,手臂就摔折了。


    右手折了,左手忙著護臉,也蹭破一塊皮,所以之前才會由紅雁代為寫信迴去。


    最關鍵的,還是江擎文原本沒打算寫信迴去,是卡爾建(要)議(求)的。


    此時江擎文他們一行人都待在西北部落裏,被卡爾一行人保(看)護(守)起來,根本就沒辦法再往外送信。


    紅雁抬頭瞥了一眼麵色憔悴的江擎文,壓下心頭的心疼道:“也不知雲兮他們有沒有收到我們傳迴去的消息。”


    紅雁話音剛落,江擎文就抬頭看向她點頭道:“雲兮那麽聰明,肯定可以及時發現的。”


    江擎文也想早些迴去。


    不是他嬌慣,而是突厥大夫的醫術,真的一言難盡。


    他們國都裏,給牛馬羊看病的大夫倒是挺多,醫術好像也不錯,可給人看病的卻好像很少。


    這次還是卡爾從皇宮裏給他帶了一個大夫治手臂,他才勉強暫時放下心來。


    可如今這麽多天下來,他的手臂不僅不見好,骨頭還隱隱作痛,他就忍不住擔心自己以後會不會右手都沒辦法用。


    要知道他可是文人。


    他是要提筆寫字的。


    如果右手不能用,那他是還要練習左手寫字?


    江擎文倒是沒有頹廢地想著自己右手不能動人就廢了,隻是他不願意再花時間練字。


    想也知道,如今京城他們肯定忙的很。


    辰哥兒身邊武將是不少,可貼心能用的文臣肯定不多。


    因為心裏擔憂這些事情,所以江擎文的麵色才會看著那般憔悴。


    紅雁也明白江擎文心裏在想什麽,可他們如今被卡爾看守起來,想要出去根本不可能。


    她但是可以試著出去,但江擎文如今怎麽辦?


    她可不放心留他一個人在這裏。


    關鍵是,卡爾說的好聽,他之所以這樣將他們‘保護’起來,是因為江擎文在突厥國都受傷。


    他怕江擎文萬一不小心又摔著,他沒辦法和大越的聖上交代。


    一想到卡爾認真說著這話的模樣,江擎文就氣不打一處來。


    “那個卡爾還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傻子一樣在研究西北部落如今的情況?”


    江擎文看著紅雁話音剛落,紅雁就對著他點頭道:“嗯,我瞧著他像是研究的差不多了。


    西北部落這幾年在我們的幫助下發展的的確很快。


    如今他們不缺米糧和鹽,還有幹海貨吃,偶爾還能換到藥丸和藥粉,這幾年新出生的小郎和小娘都多了。”


    正是因為這些明顯的變化,所以卡爾在到西北部落後就停了下來。


    他想要弄明白西北部落的變化到底是怎麽迴事。


    之前西北部落的心是向著他們突厥的,可如今看來,好像他們的心早在幾年前就偏向了大越。


    偏偏對這件事情,他之前都未收到消息。


    卡爾在西北部落的舉動並未瞞著江擎文他們,所以對他的目的,江擎文也能猜到一些。


    正因為如此,所以之前卡爾在一直提起讓他們寫信迴去時,江擎文才會讓紅雁來寫。


    因為隻有紅雁寫,她才有機會傳遞消息迴去。


    隻是事情與江擎文想的有些出入。


    雲兮在初看到他們派人送迴去的信後就險些摔倒,躺在床上養了三天這才被批準下床。


    等到她重新下床,這才打開紅雁寫的信看第二遍。


    這麽仔細一看,她才看出這封信之所以會說了很多無關緊要的話,全因紅雁想傳遞一個消息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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