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卑職剛剛洗淨了身上的泥沙。”風神切諾道。


    雷神萊克怒火未消:“塞冬已經喪心病狂,如果不是顧忌人界的生靈,卑職真想用焚化之雷將之燒成灰燼。”


    “區區一個塞冬,即令得神域不寧,諸神出動,看來我這個神王需要反省的地方實在太多。”擎釋嘆息道。


    “塞冬多行不義,早晚都會自食惡果,天帝閣下沒必要為了這麽一個猥瑣東西過度耗神。”風神勸道。


    雷神也稍稍收斂了怒氣,緩聲道:“chun之神業已歸來,塞冬不過是末日前的瘋狂罷了,您何須擔心太多?”


    “歸來的不是chun之神。”擎釋表qing肅淡,“秋觀雲隻是擁有優曇羅的半條靈魂而已,另半條則在神相的女兒織羅身上。惟有將這兩者合一,方是完整的優曇羅迴歸。”


    風神與雷神愕然互覷:雖然隱隱早有有耳聞,但那些個傳言竟然是真的嗎?


    “那位秋觀雲不但可以自如運用萬物萌發之力,貌似還有足以克製塞冬的qiáng大術法。如此出類拔萃的人,難道不是完整的chun之神化身?”風神問。


    擎釋臉色一沉:“她不是。”


    “若想根治沙漠的惡意擴張,非chun之神不能為之。如果秋觀雲和神相大人的女兒合二為一才是完整的chun之神,還須盡早歸一為好,當下態勢已是刻不容緩。”雷神道。


    擎釋忖思稍久,道:“靈魂歸一的cao作極為繁複,且優曇羅的本身空置了上百年,雖然因為加持印鑑得以保持栩栩如生,但靈魂歸體之初,勢必血液阻滯,四肢僵鈍,更不知需要休養多久方可復原。惟今之計,惟有姑且由秋觀雲代行chun神之職,先行治沙。但你們須記得,也須使神域與人界共知,優曇羅是這個世界惟一的chun之神,沒有人可以代替。”


    風神點頭:“卑職一定將天帝閣下的口諭送達神域與人界的每個角落。”


    雷神也道:“卑職願用每一聲驚雷提醒諸生不可忘記優曇羅大人的絕世風華。”


    擎釋頷首:“今天傳你們過來,還有另外的事安排給你們。”他揮了揮手。


    赫什走上前去,將備在手裏的兩個信封分別jiāo予二神。


    “裏麵寫著你們各自的任務,時間、地點以及所需要達成的效果,一一都有列述,不必問我理由,隻要盡力完成。”他道。


    “卑職領天帝閣下諭示。”


    二神請退之後,擎釋緩緩籲了口氣。


    赫什稍加猶豫,問:“這兩位大人都與神相大人有著不錯的jiāo往,您不擔心……”


    “神域中,他們難得可貴的沒有參與任何派係,與娥依諾的關係僅是同儕,而非同黨。隻有這樣的存在,才會以神域的利益為第一優先,也正是我所需要的。”擎釋瞳心冷冷無溫,“神相府那邊有什麽動作?”


    “一直安靜得很。”


    “以靜製動嗎?”他淡哂,“好吧,就由我來做沉不住氣的那一方。速請娥依諾到神宮,徹夜商討治沙大計。”


    他想要做的從來隻是最後的贏家,至於過程中的細微退卻,讓一下又何妨?


    ~


    冥界歸來,直到洗去一身塵土,秋觀雲才想到自己是“yin曹地府”走了一遭,想到那裏麵哪個擦身而過的有可能是“飄飄”兄弟,不由得連打寒慄,跑到百鷂所住房間內鳩占鵲巢。


    “你準備在此呆的幾時?”高熾的燭光下,百鷂右手握著一本向織羅討來的厚典書籍,眼尾睨著用毯子把自己紮成蛹人還在滾來滾去的巫界美少年,問。


    “直到本大爺忘記今天的事qing為止。”她答。


    他揚唇:“那麽害怕嗎?”


    “你以為本大爺看不見就不知道你在笑嗎,沒良心的老狐狸?”她惡狠狠道。


    他挑了挑眉梢,道:“想和我打一架嗎?”


    “打就打,誰怕……”她微微停頓,“明天再說。”


    他唇角掀起。


    她恨恨道:“你此刻盡qing的恥笑,俱可換作他日沉痛的哀號。”


    “既然害怕,怎麽不邀請我與你共眠?”這是她一直熱衷的事qing不是嗎?


    她冷哼:“這是在別人的家裏,本大爺也懂得分寸好嗎?”


    他莞爾:“你可知道令堂為何那麽想我們成婚?”


    她嗤:“不是為了給我這匹野馬套上韁繩?”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是匹野馬?百鷂淺笑:“不全對。”


    她一怔:“全對的是什麽?”


    “令堂一是因為知道婚約在這個世界具有的牽絆力量,二是想你早日有妊,徹底阻斷與這個世界的關聯。”


    “有妊就能阻斷關聯?”她為何不知道?


    “當你的身體裏出現另一個生命時,優曇羅的氣息便將逐漸被覆蓋,被湮沒,時空之門也便不會動輒找到你的頭上。”


    “這是我家老娘告訴你的?”


    “是。”


    “她為什麽不直接告訴她家的寶貝女兒?”


    “因為令堂很明白你對qing愛的挑剔,對婚姻的畏懼,你若是曉得我們成婚另有目的……”無論曉不曉得,也沒有阻止她逃婚的腳步不是?


    “哈,老狐狸~~”她聲音內多了三分邪氣,三分揶揄,“你方才是在暗示本大爺嗎?”


    “嗯?”


    她鑽出半顆腦瓜,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晴忽閃忽閃,道:“如果你實在太想和本大爺共赴chun宵,本大爺不是不可以通融哦。”


    百鷂不動如山:“你想太多。”


    她美眸厲橫:“那你無端提什麽有妊無妊做什麽?吊本大爺的胃口?”


    “……是又如何?”


    “你——”她霍地將毛毯擲到九天去外,“欺爺太甚,本大爺和你拚了!”


    她撲來,他閃開,她追趕,他躲避,兩個人如孩子般玩著你追我趕的遊戲,忽聽外邊道:“巫界惡霸,你在老狐狸玩妖jing打架嗎?”


    她兩隻腳奮力不輟,道:“小孩子聽大人牆角會長痔瘡,走遠點!”


    查獲大惑不解:“聽牆角和長痔瘡有什麽關係?”


    她切齒:“因為你的腦袋長在屁股上!”


    “沒有啊,我的腦袋在腦袋上,屁股在屁股上,沒有變喔。”


    “……”她丕地立足,“老狐狸你等我先把那隻呆貨給滅了再來料理你。”


    反了你,敢與大人頂嘴,不打不成材啊是不是?她邁著殺氣萬鈞的腳步,走向門外世界。


    就在這個時候,一句石破天驚雷聲滾滾的幽幽語聲劃過她的耳畔——


    “比起我,他更重要嗎?”


    五三、無端惹得鶯燕顧


    秋觀雲猝然迴頭,滿眸驚恐地瞪著身後人。


    “……怎麽了?”狐王大人問。


    “你……方才說了什麽嗎?”


    他蹙眉:“說了很多。”


    “本大爺轉過身的時候,你說了一句什麽?”


    “你哪一個轉身?”


    “……”她瞭然,這隻傲嬌成病的老狐狸是絕對不會承認說過那樣一句話滴。不過,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看招。


    她亮眸晶晶地凝視那張俊美容顏,道:“我哪一個轉身,你哪一句話,都不重要。我有一句很重要的話想告訴你,聽好啊,老狐狸。”


    他淡顏以待。


    這隻表qing缺乏症患者!她腹誹咆哮,道:“老狐狸對我來說,很重要。”


    他輕輕點頭:“我知道。”


    你、去、死。她笑靨如花:“查小呆對我來說,也很重要。”


    他長眉掀了掀,未語。


    她笑花更形盛開:“老狐狸和查小呆皆是我很重要的人。”


    “你說過了。”他不冷不熱道。


    “可我還沒有說你們兩個誰更重要一點。”


    他掀眸。


    “不想聽?”她點漆般的眼仁一轉,“好吧,我住嘴就是。小呆瓜,你在哪裏,快快過來領打……”


    “誰更重要?”他問。


    “哈哈哈……哈哈哈……”她石化了三秒後,破功大笑。


    感知自己又被這個刁頑小女子算計了的狐王大人淡定依舊,一手提起她後領,一手開門,將之擲出門外。


    後者不以為忤,兀自笑得花枝亂顫,海棠迎風:“哈哈哈……老狐狸……可愛的老……狐狸……哈哈……本大爺越來越中意你了……哈哈……”


    門內的狐王大人唇角噙出一絲受用至極的笑紋。


    “巫界惡霸,你中意老狐狸,不中意我嗎?”某呆貨縮在角落,弱弱問。


    狐王大人笑意凝結。


    “怎麽可能?”她食指勾勾,將小呆貨喚到眼前,搭臂攬過,“你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天然出品物,這麽稀罕的物什,本大爺怎麽可能不中意?”


    “真的?”查獲少年咧嘴呆樂,“超過老狐狸嗎?”


    呃……


    難道塞冬的風沙裏攜帶了什麽求關注細菌之類?她一掌拍在他後腦:“你們兩個的屬xing都是本大爺喜愛的,各有千秋,不分伯仲。”


    “這算什麽答案?”門內、門外異口同聲。


    ~


    “母親,您在嗎?”


    娥依諾從神宮迴到府邸後,將自己關在臥室半日,直到織羅端著午餐過來敲門。她從深思中抬頭,對女兒道:“你將大家召集到神廟,我有話說。”


    “好。”織羅明顯感覺到母親大人的心事重重,沒有多問,立刻知會到相gān諸人。


    半個小時後,一眾聚齊於神廟大殿。


    娥依諾立於自己的神像之下,目光依次從每人臉上抹過,晌久沒有說話。


    “神相大人。”最先沉不住氣的是查獲少年,“您把我們召集過來一定是有什麽要緊事吧?不然我剛烤好的地瓜沒來得及吃,放涼了就不好……唔!”


    曇帛抬腳踹中他的膝窩,氣道:“你對我母親是怎麽說話的?”


    “本大爺說得是實話!”少年眥眉瞪眼,“烤地瓜本來就要趁熱吃,放涼了很難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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