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之後。


    這一日,肖逸璿送別了即將和淩霄島眾人一同離開的沈欺霜。


    二人分別之際,並無長情告白、淚眼婆娑,隻是很簡單的幾句囑咐而已,接著便是平平淡淡地分開,簡單得甚至讓其餘人都察覺不出他二人間的關係。


    而之所以如此,倒不是因為肖逸璿因為江南諸多官員被捕,各個崗位極度空缺,導致他忙得昏天暗地的緣故,卻是因為他和沈欺霜均不是矯揉做作的人,感情到了就是到了,並不需要用言語和行動去過度表達,隻需一個眼神,一次神會,便是足矣。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沈欺霜臨別的那一天,接連耍了幾天性子的安沐瀾也是自行到了場去,與前者好言相別,不僅盡顯了大戶小姐風範,也叫肖逸璿覺得十分欣慰,道前者果然還是個識得大體之人。


    說起來,自己雖說已經和這安沐瀾締結了婚約,但二人私下裏的感情卻是並沒有絲毫的進展,除了這一次安沐瀾難得地耍了一迴性子以外,仍然停留在相敬如賓的狀態,再未越一絲紅線。


    對於此事,肖逸璿還是很想主動做些什麽的,本打算趁著沈欺霜走後便攜其遊便江南,借那山水之秀美來好生升華一番二人感情,卻不想就在沈欺霜走後的當日入夜,京城右相府那邊便傳來了消息。


    那是由驛官捎來的一封普通家書,裏頭說的事情也是簡單,那乃是右相親筆所書,大致意思,便是說眼下既然肖逸璿與安沐瀾名分已定,便叫她擇日迴京,否則二人尚未成親便先住一起,難免惹他人非議雲雲。


    而對於這個安排,安沐瀾心中雖然不同意,卻也隻得無奈照辦了,想大越雖然民風開放,但人們光在這男女之事上頭的看法,卻還是和曆朝曆代的人們空前一致的,尤其是她這種名門之家,對於此等關乎名節之事更為看重,既然自己爹爹已然遂了自己心願,幫著辦成了與肖逸璿的婚事,倒再不敢繼續任性下去,惹他老人家不快了。


    無奈,自接到這封家書之後,安沐瀾又與肖逸璿好生呆了三天,便戀戀不舍地啟程迴京去了,而肖逸璿考慮到她那自帶被擄光環的屬性,也是一手安排出二十名黑甲侍衛與其隨行,一同負責護送的,還有當初左相安排給自己的那數十名兵部軍士,有了黑甲侍衛們的保護,這些人倒是再沒多大的用處了,與其將他們留在自己身邊吃幹飯,還不如就趁這個機會一並打發迴去的好。


    且說肖逸璿這邊前腳剛剛送走了安沐瀾,後腳便一頭紮進了江南官場的重置整頓工作之中,而雖說沒有皇帝和吏部的商議允許,他是無權直接任命知府以上的官員的,但諸如一些五品以下官員的臨時任命,他卻還是有些權力的,且眼下其本身便兼著江南總督的位置,這個眾多空缺當中最為重要的一環,倒也輪不到他頭疼,隻需靜待京裏頭的消息便是。


    另外,就在他投身補缺重任的七天之後,他便收到了從京裏頭傳來的消息,可憐那二皇子,人還沒漂到雲南境內,便被皇帝老子再一次傳喚迴京去了,眼下九位皇子當中,便隻有他一人無法到任駐巡,如若不出意外的話,這一輪的奪嫡之戰,他老二已是必敗。


    對於這個消息,肖逸璿這個始作俑者自是不會太感意外的,隻不過至於皇帝會否將其認定為此次四名皇子遇襲的直接兇手,他同樣也是沒有抱著太大希望,原因無他,權因這事件當中的破綻實在太多,雖說老二在他看來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但卻沒人會相信他一個身邊幕僚環繞的皇子,會做出這麽明顯且張揚的蠢事來。


    隻不過即便如此,有了自己之前所上的那份奏折,他老二也是有的夠受了,當中毆打侮辱朝廷重臣,一品大員,這個罪名可是不小!且不提就算皇帝心知老二不是此次事件的真正兇手,想必也必會對其作出一番極為嚴厲的懲戒摧殘的,隻因既然眼下擺在桌麵上的線索統統都指向他,那此事就算不是他親手所做,那明裏暗裏也必定和其有著一定聯係,尤其是乘坐倭船一事,乘著和七皇子被行刺時刺客所乘同樣的船招搖過市,這可不是隻有幾個人看見過的,曾目睹的百姓可謂成千上萬,這等八卦傳播的速度勢必不會慢了,且民間傳信,從不會深思熟慮,討論其中道理,隻會以訛傳訛,越傳越是誇大,屆時全國百姓皆道是二皇子親手策劃了對於四名皇子的刺殺之事,而且皇帝還沒有對其作出絲毫的處罰,民心生變,齊看皇家笑話,那又如何辦好?


    故此,千言萬語總結成一句話,這迴老二迴京,必然會被褪一層皮,而皇帝之所以會這麽做,卻是做給文武百官看,做給天下百姓看的!


    每每想到這裏,肖逸璿便會不由得樂出聲來,而至於自己會不會被皇帝懷疑成真正的幕後黑手這一點,他其實也是沒有太過擔心,雖說原本該和自己有同等嫌疑的老大肖逸權被自己一手刺成重傷,幾近身死,從而脫離出了皇帝的重點懷疑隊伍,但自己身後同時站著當朝左右兩位宰相,勢力可謂空前絕後,以正常人的思維考慮,此時的自己,卻是絕計不會做出此等脫褲子放屁的蠢事的。


    這樣一來,那所受懷疑最大的,反倒成了最為無辜的老三和老二。


    那麽自己是不是該找個機會去一趟他們的地盤,將皇帝的這份懷疑往他們頭上落實一番呢?


    這一日,肖逸璿正這麽盤算著,蘇南衛那邊卻是突然傳來了消息,聽過之後,直接便將肖逸璿從椅子上驚得站了起來。


    隻因他在這則消息裏頭,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那便是淬劍山莊莊主,沈佩的丈夫,黒駑大汗胞弟,葉驚仙!


    原來,就在肖逸璿上迴煙花河便遇刺之後,整個江南,便一股腦地紮進了查找肅清亂黨刺客的行動之中,而既然肖逸璿眼下正坐著它江南總督的位子,那紅心會和長樂幫的餘孽,自然也便成了重點打擊對象,另外作為江南本地規模最大的駐防部隊,蘇南衛自然也是義無反顧地成為了這次行動的主力,那在外公幹的蘇南衛大將軍兼指揮使甚至都來不及迴來蘇州,便直接在無錫開始了掃蕩行動。


    本來,在全境軍衙的統一協作,全力以赴之下,這行動進行的還算是十分順利的,但就在前日早些時候,蘇南衛副指揮使領人馮西烈就在蘇州城南百裏之外的平漳縣裏巡查之時,卻遭到了一夥不明身份之人的突然襲擊,導致當場便有二十餘名軍士身亡,近百人受傷!


    據說,那夥人人數大致得在三四百人上下,且個個武功高強,一看便是綠林好手,而蘇南衛中的官兵有很多都是見多識廣之輩,經曆也是繁多且雜,其中難免也有在江湖中混跡過的,有人一眼便認出這夥人的領頭之人,正是前淬劍山莊的莊主葉驚仙!


    不過,葉驚仙這夥人雖強,但蘇南衛的官兵們卻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在馮西烈的帶領之下憤然反抗,連連追擊,在叫對方付出數十具屍體的代價之後,最終無奈逃入了臨近平漳縣的一座深山之中,截止眼下,處在平漳縣周邊的蘇南衛官兵已是盡數前往,將那座險峻的大山給圍了個嚴嚴實實,隻等將消息傳來,待肖逸璿那一聲令下了!


    說實話,聽罷這個消息,肖逸璿的心裏其實還是十分振奮的,權因那葉驚仙在他心裏,始終是個不小的結,且不說此人身份詭秘,在大越潛伏多年,不知有多少後手,光論他那一身超絕武功,便是肖逸璿當世所罕見,雖說他在將淺龍訣提升至遊龍訣後,整體實力已是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但若叫現在的他和前者比對,他也隻得自認就算十個自己加在一起,也不夠對方一隻手來對付的。


    試問這樣的人,仍由其在外遊蕩,又怎能叫肖逸璿心安?而眼下得了對方被困的消息,又怎能叫自己不喜呢?


    話不多說,在稍稍整頓一番之後,肖逸璿領著單鈺、簫娜、蕭洛以及一眾黑甲侍衛們便出了皇子府去,頭一站便先去了蘇南衛。


    前腳剛一踏進蘇南衛的大營,肖逸璿後腳便看出了此地與以往時日的大大不同,隻見營中無數全副武裝的軍士們來來往往,或是搬運武器物資,或是整頓麾下人手,一副積極備戰的樣子,麻利且有序。


    而等他領人剛剛到達因為在前一戰中受傷而暫時先迴來一趟的馮西烈帳前時,卻見裏頭突然猛地鑽出一人,接著僚起自己那大得驚人的破鑼嗓子,大聲吆喝道:“馮將軍智商令人捉急!!”


    “???”


    聞言,肖逸璿當即便是一愣,心道這夥是哪個,怎的這麽大膽,敢當眾詆毀自己的頂頭上司?


    抱著這樣的疑問,肖逸璿的心下自是有些不快,加快了腳步朝著那人走去,卻在這個當頭,瞧見另有一名軍士在聽聞其言之後伶著一隻老母雞便朝其跑了過去,他這邊跑著,對方還操著一口極為濃重的河南口音罵道:“打死你個龜孫兒!還不快快得!?”


    聽到這裏,肖逸璿的表情一窒,也是終於明白了眼前情況。


    原來這貨方才喊得,乃是“將軍治傷,下令捉雞”,就是那口音,稍微是重了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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