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把手機燈光照了過去，那人本能找我看來，大約因為突如其來的光而抬手擋住了眼睛，卻仍是試圖透過指縫朝我看來。
我首先看清楚的是她身上的衣服，記得最後一次在酒店見許禾子，她就穿著這身裙子！
不同的隻是，當天那條裙子典雅清麗，而此刻卻髒得幾乎快認不出來。
她一手抓著吃的，嘴巴裏也塞滿了食物。
我把燈光往邊上移了些，她終於將手從臉上移開，露出比身上的衣服更髒的一張臉。
真的是許禾子！
她看我一眼，突然狠狠把手裏的吃的全都塞進嘴裏。
她既然是躲陸明易，陸明易勢必會斷她的資金，她沒有錢，原來這些日子是吃著這裏人們給親人的祭品過的日子。
這個瞬間，我對她突然起了一絲同情。
“許禾子。”我往前走了一步。
她的雙肩猛地一顫，突然衝過來狠狠把我推倒在地，一頭紮進了夜幕中。
“許禾子！”我翻身爬起來，再用手機照，發現她早已經不知道消失在了什麽地方。
那頭，季少一緊張問：“小止，怎麽了？小止！”
我一麵朝前麵追去，一麵說：“她在這裏！我看見她了！她一見我就跑，我還沒來得就解釋！”
“沒事，你別慌，你在哪兒，把你的燈動一動。”季少一安慰著我。
我忙高舉著手機揮了揮。
很快，季少一又說：“看見你了，我馬上過去找，你自己小心，天黑了，注意腳下。”
我點頭應著，心裏卻緊張得不行。
剛才那麽一瞬間，我應該告訴許禾子季少一跟我一起來了！
我怎麽就那麽笨沒想到呢！
否則許禾子也一定不會跑的！
萬一……萬一她直接出了墓地去別的地方再躲起來怎麽辦？
我看了看時間，隻剩下三小時不到了！
陸明易馬上就要被放出來了！
我找了一圈，再沒有許禾子的身影。
我正打算往陵墓門口去找時，終於聽到季少一叫道：“禾子，你站住！”
我的腳步一滯。
他看見她了？
手機那頭，季少一的喘息聲越發地急了，我迴頭找了找，終於看見那抹燈光在移動。
我怕跟他說話分他的心，什麽也不說，直接順著那抹移動的燈光跑了去。
是季奶奶墓碑的方向！
季少一終於停了下來，就在季奶奶墓碑那！
我沒想到許禾子竟然沒有往外跑，竟然迴到了她外婆那裏。
我提一口氣，加快了速度過去。
隔得老遠就聽見了許禾子的哭聲，撕心裂肺的，在這一片漆黑陵墓顯得尤為瘮人。
靠得近了，我悄悄放慢了腳步，沒有上前打擾。
許禾子抱著季少一哭了好久才終於聽她開口說：“你怎麽現在才來啊？禾子一個人很怕！”
季少一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說：“沒事了，現在沒事了。”
“嗯！”許禾子再次抱緊了季少一。
自從聽許禾子親口承認愛上自己的哥哥那一刻起，看著她這樣抱著季少一，我心裏和不是滋味。
我忍不住走上前，推了推季少一的手臂，指了指時間提醒他。
他推開許禾子說：“走吧，我們先迴去。”
“去哪兒？”她抬眸，隻看著季少一問。
季少一的臉色略沉，垂目看著她，問：“為什麽躲起來？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許禾子兩條秀氣的眉毛擰起，卻是問：“哥，你在說什麽？哪天？”
“鄭垚死的那天，你是不是在場？鄭垚是怎麽死的？”他追著問道。
許禾子的眼眸倏地撐大。
我看見她的眼眸中漫過恐懼害怕。
“啊——”她突然驚叫著抱住了頭蹲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麽都沒有看見，我沒有看見……”
她一直不斷重複著，重複著……
“禾子。”季少一半蹲下扶住她的肩膀，“告訴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看到了什麽？”
“我沒有看見，我沒有我沒有！”她狠狠一把將季少一推開。
“阿一！”我快步上前扶住了差點跌倒的季少一，“沒事吧？”
他鐵青著臉搖頭，目光卻依舊看向許禾子，卻是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曾經活得像個公主的許禾子這樣蓬頭垢麵，吃著祭品活著，像個乞丐。
所有人都隻想著她或許死了，或許被綁架了，或許是躲著陸明易不敢出現。
卻始終沒有想到過——
許禾子瘋了。
我甚至都還能記得最後一次見麵，她那麽趾高氣揚告訴我，她愛季少一。
那麽篤定季少一活著，一定會迴來見她。
沒想到再見，會是這樣的情形。
許禾子抱住頭哭了好久好久，這才漸漸平複了心情。
她突然轉身跑到了季奶奶的墓碑前，伸手從後麵拖出了一大袋東西來，我看了一眼，全是吃的。
她抓起一個包子，掛著眼淚迴頭看季少一，問：“哥，你要不要？”
季少一蹙眉沒有說話。
許禾子又說：“早跟你說玩捉迷藏的時候要準備吃的，這樣才能躲得更久，你老不愛聽我的話！喏，把我的分給你！”
她不由分說就往季少一懷裏塞。
隨後她又找了一個包子出來就往嘴裏送。
“禾子！”季少一飛快伸手打掉了許禾子手上的包子。
原本被塞在季少一懷裏的包子滾落到了我的腳邊，我下意識低頭看了眼。
燈光下，包子裏麵竟然有蟲蠕動著爬出來！
天氣太熱，這包子已經壞了很久了！
我忙移開了目光，但依舊惡心得隻想要吐。
許禾子絕對瘋了！
季少一狠狠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跟我迴去！”
“哥，你幹嘛呀哥！”許禾子不樂意掙紮著，“我還沒被外公找到，我還沒輸呢，我不要迴去！”
季少一不顧她，隻迴頭朝我說：“小止，先迴去。”
我應了，往前走了一步，又忍不住迴頭。
許禾子拎出來的這一堆吃的裏麵，隱約露出了她手機的一角。
我遲疑了下，彎腰撿了。
…………
季少一直接開車去了警局。
一路上，坐在後座的許禾子一個勁地在問季少一我是誰。
季少一始終抿著唇沒有迴答她。
我悄悄握了握他的手臂，他這才勉強衝我一笑。
…………
警局裏，除了錢凡還有幾個警察也在值班。
錢凡看見這樣的許禾子直接愣住了。
他見季少一臉色鐵青的樣子，隻好悄聲問我：“這是許禾子？”
我無奈點頭，咬著牙說：“她好像瘋了。”
錢凡的臉色也沉下了：“她這樣可不能作證。”
這一點我和季少一都知道！
“找人給她做鑒定！”季少一突然說了這樣一句。
錢凡找人把許禾子帶走了。
我上前握住了季少一的手，片刻，他才徐徐迴握過來。
我知道其實他心裏很清楚的，他隻是不願相信，所以才要強迫自己去相信許禾子是裝的。
但事實就是事實。
半小時後，錢凡來了。
“她瘋了。”
錢凡說的時候，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許禾子瘋了，我們最有可能指證陸明易的證人沒有了。
還有半小時的時間，仿佛陸明易的無罪釋放已成了定局。
但所有人都那麽不甘心！
“阿一。”我握緊了季少一微涼的手，低聲說，“通知你姑姑姑父吧，讓他們來接人。”
季少一點了點頭。
有警察過來把錢凡叫走了。
季少一給季文夏打完電話，收線時，我見他一手下意識扶了桌沿一把。
“阿一……”
“他們很快就來。”他抬眸便說。
我快步上前，扶住他的手臂，皺眉問：“胃不舒服，是不是？都是我不好，忘了你都沒吃東西！”
中午休息之前我本來還想著得買點吃的，可後來葉薇打來電話，我就直接忘幹淨了！
一旁的警察聽到此事，忙說：“我們剛買了包子當夜宵，你們要不要吃點？”
包子……
我立馬想到了在墓地許禾子拿出來的那兩隻包子。
季少一勉強一笑，禮貌拒絕了。
“先去吃東西。”我拉著他要走。
他卻站著不動，搖頭說：“再等一等，很快。”
我知道他在等誰。
果然，很快季文夏夫婦來了。
許禾子一看見他們就笑著衝過去，一下就黏住了他們。
許民錫完全不顧髒就抱住了許禾子，她像個孩子在他懷裏撒嬌：“爸爸，你們怎麽都來了？是不是我和哥玩捉迷藏你們生氣了？”
“沒有，迴來了就好，迴來了就好。”許民錫輕拍著她的背，紅著眼睛說。
季文夏哽咽過來：“少一，禾子這孩子……”
“姑姑，什麽也別說了，先帶她迴去吧。”季少一打斷了她的話。
他們終於走了。
我再不顧季少一反對，才拉著他到門口就聽得身後有人叫我：“淩止！”
我迴頭，見陸明易正信步從裏麵出來。
季少一瞬間站住了腳步。
陸明易徑直朝我們走來，往我麵前一站，笑著說：“看到我不高興嗎？”
季少一將我攬至身後。
陸明易又笑了笑，說：“你是該好好護著，說不定一個不慎就失去她了。這種滋味應該不怎麽好受，六年前隻是分手都曾讓你那麽痛苦，更何況——”
季少一憤怒打斷他的話：“陸明易，有什麽衝我來！”
我首先看清楚的是她身上的衣服，記得最後一次在酒店見許禾子，她就穿著這身裙子！
不同的隻是，當天那條裙子典雅清麗，而此刻卻髒得幾乎快認不出來。
她一手抓著吃的，嘴巴裏也塞滿了食物。
我把燈光往邊上移了些，她終於將手從臉上移開，露出比身上的衣服更髒的一張臉。
真的是許禾子！
她看我一眼，突然狠狠把手裏的吃的全都塞進嘴裏。
她既然是躲陸明易，陸明易勢必會斷她的資金，她沒有錢，原來這些日子是吃著這裏人們給親人的祭品過的日子。
這個瞬間，我對她突然起了一絲同情。
“許禾子。”我往前走了一步。
她的雙肩猛地一顫，突然衝過來狠狠把我推倒在地，一頭紮進了夜幕中。
“許禾子！”我翻身爬起來，再用手機照，發現她早已經不知道消失在了什麽地方。
那頭，季少一緊張問：“小止，怎麽了？小止！”
我一麵朝前麵追去，一麵說：“她在這裏！我看見她了！她一見我就跑，我還沒來得就解釋！”
“沒事，你別慌，你在哪兒，把你的燈動一動。”季少一安慰著我。
我忙高舉著手機揮了揮。
很快，季少一又說：“看見你了，我馬上過去找，你自己小心，天黑了，注意腳下。”
我點頭應著，心裏卻緊張得不行。
剛才那麽一瞬間，我應該告訴許禾子季少一跟我一起來了！
我怎麽就那麽笨沒想到呢！
否則許禾子也一定不會跑的！
萬一……萬一她直接出了墓地去別的地方再躲起來怎麽辦？
我看了看時間，隻剩下三小時不到了！
陸明易馬上就要被放出來了！
我找了一圈，再沒有許禾子的身影。
我正打算往陵墓門口去找時，終於聽到季少一叫道：“禾子，你站住！”
我的腳步一滯。
他看見她了？
手機那頭，季少一的喘息聲越發地急了，我迴頭找了找，終於看見那抹燈光在移動。
我怕跟他說話分他的心，什麽也不說，直接順著那抹移動的燈光跑了去。
是季奶奶墓碑的方向！
季少一終於停了下來，就在季奶奶墓碑那！
我沒想到許禾子竟然沒有往外跑，竟然迴到了她外婆那裏。
我提一口氣，加快了速度過去。
隔得老遠就聽見了許禾子的哭聲，撕心裂肺的，在這一片漆黑陵墓顯得尤為瘮人。
靠得近了，我悄悄放慢了腳步，沒有上前打擾。
許禾子抱著季少一哭了好久才終於聽她開口說：“你怎麽現在才來啊？禾子一個人很怕！”
季少一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說：“沒事了，現在沒事了。”
“嗯！”許禾子再次抱緊了季少一。
自從聽許禾子親口承認愛上自己的哥哥那一刻起，看著她這樣抱著季少一，我心裏和不是滋味。
我忍不住走上前，推了推季少一的手臂，指了指時間提醒他。
他推開許禾子說：“走吧，我們先迴去。”
“去哪兒？”她抬眸，隻看著季少一問。
季少一的臉色略沉，垂目看著她，問：“為什麽躲起來？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許禾子兩條秀氣的眉毛擰起，卻是問：“哥，你在說什麽？哪天？”
“鄭垚死的那天，你是不是在場？鄭垚是怎麽死的？”他追著問道。
許禾子的眼眸倏地撐大。
我看見她的眼眸中漫過恐懼害怕。
“啊——”她突然驚叫著抱住了頭蹲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麽都沒有看見，我沒有看見……”
她一直不斷重複著，重複著……
“禾子。”季少一半蹲下扶住她的肩膀，“告訴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看到了什麽？”
“我沒有看見，我沒有我沒有！”她狠狠一把將季少一推開。
“阿一！”我快步上前扶住了差點跌倒的季少一，“沒事吧？”
他鐵青著臉搖頭，目光卻依舊看向許禾子，卻是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曾經活得像個公主的許禾子這樣蓬頭垢麵，吃著祭品活著，像個乞丐。
所有人都隻想著她或許死了，或許被綁架了，或許是躲著陸明易不敢出現。
卻始終沒有想到過——
許禾子瘋了。
我甚至都還能記得最後一次見麵，她那麽趾高氣揚告訴我，她愛季少一。
那麽篤定季少一活著，一定會迴來見她。
沒想到再見，會是這樣的情形。
許禾子抱住頭哭了好久好久，這才漸漸平複了心情。
她突然轉身跑到了季奶奶的墓碑前，伸手從後麵拖出了一大袋東西來，我看了一眼，全是吃的。
她抓起一個包子，掛著眼淚迴頭看季少一，問：“哥，你要不要？”
季少一蹙眉沒有說話。
許禾子又說：“早跟你說玩捉迷藏的時候要準備吃的，這樣才能躲得更久，你老不愛聽我的話！喏，把我的分給你！”
她不由分說就往季少一懷裏塞。
隨後她又找了一個包子出來就往嘴裏送。
“禾子！”季少一飛快伸手打掉了許禾子手上的包子。
原本被塞在季少一懷裏的包子滾落到了我的腳邊，我下意識低頭看了眼。
燈光下，包子裏麵竟然有蟲蠕動著爬出來！
天氣太熱，這包子已經壞了很久了！
我忙移開了目光，但依舊惡心得隻想要吐。
許禾子絕對瘋了！
季少一狠狠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跟我迴去！”
“哥，你幹嘛呀哥！”許禾子不樂意掙紮著，“我還沒被外公找到，我還沒輸呢，我不要迴去！”
季少一不顧她，隻迴頭朝我說：“小止，先迴去。”
我應了，往前走了一步，又忍不住迴頭。
許禾子拎出來的這一堆吃的裏麵，隱約露出了她手機的一角。
我遲疑了下，彎腰撿了。
…………
季少一直接開車去了警局。
一路上，坐在後座的許禾子一個勁地在問季少一我是誰。
季少一始終抿著唇沒有迴答她。
我悄悄握了握他的手臂，他這才勉強衝我一笑。
…………
警局裏，除了錢凡還有幾個警察也在值班。
錢凡看見這樣的許禾子直接愣住了。
他見季少一臉色鐵青的樣子，隻好悄聲問我：“這是許禾子？”
我無奈點頭，咬著牙說：“她好像瘋了。”
錢凡的臉色也沉下了：“她這樣可不能作證。”
這一點我和季少一都知道！
“找人給她做鑒定！”季少一突然說了這樣一句。
錢凡找人把許禾子帶走了。
我上前握住了季少一的手，片刻，他才徐徐迴握過來。
我知道其實他心裏很清楚的，他隻是不願相信，所以才要強迫自己去相信許禾子是裝的。
但事實就是事實。
半小時後，錢凡來了。
“她瘋了。”
錢凡說的時候，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許禾子瘋了，我們最有可能指證陸明易的證人沒有了。
還有半小時的時間，仿佛陸明易的無罪釋放已成了定局。
但所有人都那麽不甘心！
“阿一。”我握緊了季少一微涼的手，低聲說，“通知你姑姑姑父吧，讓他們來接人。”
季少一點了點頭。
有警察過來把錢凡叫走了。
季少一給季文夏打完電話，收線時，我見他一手下意識扶了桌沿一把。
“阿一……”
“他們很快就來。”他抬眸便說。
我快步上前，扶住他的手臂，皺眉問：“胃不舒服，是不是？都是我不好，忘了你都沒吃東西！”
中午休息之前我本來還想著得買點吃的，可後來葉薇打來電話，我就直接忘幹淨了！
一旁的警察聽到此事，忙說：“我們剛買了包子當夜宵，你們要不要吃點？”
包子……
我立馬想到了在墓地許禾子拿出來的那兩隻包子。
季少一勉強一笑，禮貌拒絕了。
“先去吃東西。”我拉著他要走。
他卻站著不動，搖頭說：“再等一等，很快。”
我知道他在等誰。
果然，很快季文夏夫婦來了。
許禾子一看見他們就笑著衝過去，一下就黏住了他們。
許民錫完全不顧髒就抱住了許禾子，她像個孩子在他懷裏撒嬌：“爸爸，你們怎麽都來了？是不是我和哥玩捉迷藏你們生氣了？”
“沒有，迴來了就好，迴來了就好。”許民錫輕拍著她的背，紅著眼睛說。
季文夏哽咽過來：“少一，禾子這孩子……”
“姑姑，什麽也別說了，先帶她迴去吧。”季少一打斷了她的話。
他們終於走了。
我再不顧季少一反對，才拉著他到門口就聽得身後有人叫我：“淩止！”
我迴頭，見陸明易正信步從裏麵出來。
季少一瞬間站住了腳步。
陸明易徑直朝我們走來，往我麵前一站，笑著說：“看到我不高興嗎？”
季少一將我攬至身後。
陸明易又笑了笑，說：“你是該好好護著，說不定一個不慎就失去她了。這種滋味應該不怎麽好受，六年前隻是分手都曾讓你那麽痛苦，更何況——”
季少一憤怒打斷他的話：“陸明易，有什麽衝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