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冉搖了搖頭,如果說之前還有好奇。


    但此刻亂了心的她隻想逃。


    周祁梟卻不讓溫冉退縮。


    他雙手卡著人的肩膀,將人固定。


    張了兩次嘴,舌尖劃了劃下牙,才說了出來:“我叫了她一聲媽。”


    溫冉完全愣住了。


    從來都不說髒話的她,在心中冒出了一句薑霽流的口頭禪:臥槽!


    她想最多就是個心疼他的姐姐。


    但沒想到,周祁梟把她當成媽?


    好刺激!


    周祁梟一看溫冉那眼神兒,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額頭。


    “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事兒他從來沒和別人提過,也從沒想過要和別人說。


    所以想了想,挑了最簡單明了的和溫冉說。


    “我那短命的媽原來是帕萊家的女傭,帕萊算是她養大的,她小時候很粘我媽,所以帕萊的一顰一笑,行為習慣都喜歡學她。


    第一次見帕萊時,我餓的神誌不清,她那副擔憂的神色和我媽沒發瘋前如出一轍……”


    周祁梟說到這兒冷笑一聲,“我還以為那短命鬼來了,所以就叫了一聲媽。”


    說完,他微微挑眉看向溫冉,話裏的意思就是:我怎麽可能喜歡她?


    溫冉大眼睛一轉,卻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兒。


    “萬一你有什麽戀母情結呢?嗚嗚嗚……疼!”


    這迴周祁梟捏著溫冉的臉頰往外扯了扯,是半點沒留情麵。


    扯得溫冉哼哼唧唧的直唿疼,他才鬆了手。


    “戀不戀母我不知道,但是戀小外甥女倒是能考慮考慮……”周祁梟說著看向溫冉。


    周祁梟這雙眼睛眼窩深邃,戴上黑色美瞳專注看人時,濃稠如墨,專注又深情。


    氣氛好似瞬間變得曖昧起來。


    溫冉卻被他看得心裏毛毛的。


    他接下來不會是要……要……


    “溫綿綿……”


    男人輕喚她的小名時,嗓音酥啞,撩的她臉頰微微發燙。


    她眼神兒慌亂的錯開他的視線。


    如果,如果他要是說喜歡她,那她該怎麽辦……


    心亂如麻,小鹿亂撞時,男人開口了。


    溫冉一瞬間屏住唿吸。


    “現在該你說說,一聲不吱,扔下男朋友跑了這事兒了吧?”


    跑?跑了?!


    他要跟她說的就是這事兒?!


    溫冉詫異的看向周祁梟。


    如擂鼓般的心跳頓時平穩下來。


    周祁梟是想興師問罪的,可看溫冉這表情,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兒。


    怎麽像是她之前給他耳光的感覺。


    小東西真是出息了。


    如今做錯事兒還這麽硬氣!


    周祁梟扣著溫冉纖細的腰肢,“溫冉。”


    聽見男人直唿其名的叫她,溫冉猛然迴神。


    她在心裏給自己兩耳光。


    美色誤事!


    她居然沒收住心動搖了。


    緩緩唿出口氣,她揚起臉看向周祁梟。


    小姑娘眼裏的詫異和哀怨沒了,又恢複到了往日那般乖巧中透著點機靈的樣兒。


    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卻越發明顯。


    溫冉現在不太想說話了,抬起手捧著周祁梟的臉,就吻了上去。


    嗶嗶嗶的!


    一個大男人囉囉嗦嗦,好煩呀!


    -


    周祁梟沒帶溫冉迴周家,而是去了其中一處安全屋。


    正是他這幾天白天待的地方。


    溫冉看著院子裏的秋千,頓時就來了興趣。


    周祁梟就懶散的靠在旁邊兒,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以前的事兒。


    周祁梟被親媽賣給周家後,他心裏也曾期盼過會有好日子。


    隻是當被送去斂人山後,他才知道,一切都是妄想。


    斂人山是專門訓練人形兵器的地方。


    上百個孤兒,被丟在野獸環繞的山裏。


    如果想越過電網逃跑,後果不是被電死就是被射殺。


    最後隻允許一個活著走到出口。


    如果都沒有,那就繼續往裏麵扔下一批。


    反正戰亂國家的人命不值錢,孤兒更是沒人權。


    親媽都把他當貨物垃圾賣掉,又有誰會為他出頭。


    當隻剩下周祁梟一人時,他已經三天沒吃過正經東西。


    仰麵躺在滿地屍體上,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


    他知道再不吃點什麽,根本沒有力氣爬到出口。


    透過充血紅腫的眼望著天,一片血色。


    是用人的身體死在這兒,還是成為怪物活下去……


    聽著不遠處野獸嘶吼的聲音。


    周祁梟心中戾氣橫生,正要吃一口死人肉。


    帕萊來了。


    讓他沒成為吃人的怪物,而是重新做迴了人。


    所以,他欠帕萊一條命。


    更欠她教他知識,教他做人的恩。


    隻是後來,帕萊為了他心愛的男人,為了周家,背叛拋棄了他。


    這部分,周祁梟沒細說。


    溫冉也沒有敢深問。


    因為在他說到這的時候,她就覺得氣氛不太對。


    久久的沉默。


    溫冉雖然背對著周祁梟,但能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那種戾氣。


    她的心不是石頭做的,聽著他兒時慘痛的經曆,心裏特別酸澀。


    從秋千上跳下來,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在上麵。


    “我推你,飛起來的瞬間,可漂亮了!”


    周祁梟不以為意。


    跳傘對他來說都是家常便飯。


    那麽高的風景都看過。


    這小小的秋千,能看見什麽風景。


    正想著,他將溫冉抓入懷裏,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長腿一蹬地麵,秋千搖晃起來。


    蕩起來的瞬間,溫冉烏黑的發絲輕輕的劃過他的臉頰。


    那股清新的水果味撲麵而來。


    勾的他有些悸動。


    “你看你看,能看見落日。”


    溫冉說著伸出手指著遠方。


    脆甜的聲音透著笑意。


    柔軟的身體溫暖著他過於堅硬冰冷的身軀。


    周祁梟頓時覺得此刻的風景,美如畫卷。


    他親昵吻上她的耳尖,嗓音沉沉開的說:“溫綿綿,我把你做成標本怎麽樣?這樣你就永遠跑不了了。省的落到別人手裏,做成個醜樣子沒眼看。”


    笑容僵在臉上。


    周祁梟這話說的突兀又古怪。


    溫冉很想看看他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奈何她被周祁梟裹在懷裏,迴頭也看不見他的眼睛。


    溫冉捏緊手中的繩子。


    小腦袋瓜快速的轉動。


    “可是標本不會笑……也不會陪你說話了。”


    “嗯,那倒是,沒有你氣我,倒是缺點意思。”周祁梟好像真的被溫冉三言兩語就勸說了,“所以,你還跑嗎?”


    溫冉立馬拱了拱。


    “我那不是跑!我們吵架,鬧別扭分手了!所以我是自由身,要去哪兒也沒必要和你說!”溫冉悶悶的哼唧,“哪家分手了,還巴巴的湊到前男友麵前報備行程,我不要臉嗎?”


    “倒是有點道理,可溫綿綿,我什麽時候說分手了?”


    周祁梟將雙腿踩在地上,秋千猛然停下。


    然後捏著溫冉的臉頰,讓她側頭。


    他靠在繩子上側身垂眸看她,兩人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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