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這就讓她見見你?”


    “別!”


    上方的空氣突然凝結了一般,編織呈現出一個貌美女子的虛影來,看著沐兮染的側影,眸中快速的閃過一道亮光,“這是…”


    沐兮染偏頭,正好對上了她那雙美麗的眼睛,幾乎是立刻的,從玉淵塵腿上跳起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君後盯著沐兮染逃也似的背影,遲遲不能迴神,良久才想起來問她兒子,“她是?”


    “沒錯。”


    “你快些把她帶迴來。”


    “她不想。”


    “那我先下來看看我兒媳婦。”


    “你已經把她嚇跑了。”


    “…”自認為很溫柔的君後娘娘,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美豔的臉蛋,她有那麽可怕嗎。


    “玄尊和玄後那邊?”


    “先別說。”


    “真是緣分啊。”


    ……


    逃命似的從自己的小院中飛奔出來,沐兮染蹲在一棵樹下,拿著半截樹枝死命的戳著樹幹。


    夏茉兒從金槍閣出來,正好路過這裏,遠遠的看到樹下的沐兮染,正想著假裝沒看見直接走過去,就見沐兮染正好轉過頭來。


    “夏師姐。”


    “嗯。”夏茉兒輕輕的應了一聲,步子飛快的走了過去。


    不就是斷袖嗎,這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沐兮染無奈的聳了聳肩,轉過頭繼續去戳樹幹,餘光卻瞥見丈外站著的一抹黑影。


    她現在不想理他。


    下一刻,就有人從身後環住了她的腰肢,下頜抵在她的肩頭,“你跑什麽?”


    沐兮染斂目,她可是個有原則的人,不想理他就是不想理他。


    “方才不是我弄的。”見她還不說話,又問道,“你不想知道她說了些什麽?”


    沐兮染耳尖微動。


    “她說要下來看看她兒媳婦。”


    沐兮染掙開他轉過身,詫異的問道,“她沒有生氣,說你不應該喜歡男人這類的話嗎?”低下頭自顧自的嘀咕,“那她比我想象中開放多了。”


    還沒來得及高興,腦中又有一根弦搭錯了,沐兮染神色糾結的問道,“那她知道我是個假男人了怎麽辦?”


    撩起吹在她臉上的發絲,玉淵塵一本正經的道,“這個我得好好想想。”


    接下來幾日,不管是被迫還是自願,神府,聖靈宗和霧島,皆動身往東大陸出發。


    東海城再一次熱鬧了起來,不管要去參賽的勢力還是去觀賽的人,都要經過此處。


    東海城中一處不顯眼的小攤子,一個弱冠之年的男子打著扇子,百無聊賴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還記得我嗎?”


    蒼漣視線上移,看到站在攤前的人,嚇得他直接從椅子上竄起來,拔腿就跑。


    沐兮染正要伸手拽他,身後還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現在的冥央根本就不用他們家少君示意,下意識的就要阻止沐少主和任何男人女人的接觸。


    被抓迴來的蒼漣哭喪著臉,“沐少主,您大人有大量,我上次不是有意要騙你的。”


    什麽包打聽,其實他就是一小混混,借著東海城地理位置的優勢,騙那些外來人的錢財。


    上次他不僅沒賺下錢,還搭進去了一塊玉石,糾集了一幫人正要去找那小白臉算賬的時候,突然聽到別人說那是沐少主,頓時就萎靡了,京城沐家的少主,神府府主的師弟,他們怎麽惹的起啊。


    蒼漣掃了一眼圍著他攤位的一夥人,越看越心驚肉跳,少府主,還有上次打傷他的那個不知身份的男人,這架勢,該不是來尋仇的吧?


    他要是早知道那小白臉是沐少主,借他倆膽子也不敢騙啊。


    “我再問你一事,你老實迴答我,上次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沐少主請問,我定知無不言。”


    “我方才過來的時候,怎麽看見聖靈宗的人往城主府去了?”


    “原來沐少主要問的是這事,我恰巧知道。”蒼漣把扇子放到攤子上,提了提袖子,“之前那假的葛小姐不是和池原公子訂了親嗎,如今真的葛小姐迴來了,那紙婚約自然就不作數了,可聖靈宗的人非說城主府在耍他們,已經好幾月了,鬧個沒完。”說到忘我,還不忘發表一下自己的見解,“要我說,聖靈宗巴著這紙婚約不放,不就是想和神府搶這東海城嗎。”


    沐兮染眼角微挑,“你連這個都知道?”


    蒼漣謙恭的作揖,“小民愚見,讓沐少主見笑了。”


    “那依你之見,這件事該如何解決才好?”


    蒼漣低下頭掩住滴溜亂轉的眼珠子,“這我就不知道了。”


    沐兮染低聲威脅,“上次的賬還沒清呢,你確定你不知道?”


    “這等事…哪是我能插的上嘴的啊。”


    “那我就要考慮,是要你一條胳膊還是要你一條腿了。”


    瞟了瞟冷麵神一樣的冥央,蒼漣連忙改口,“我,我又知道了。”


    “說來聽聽。”


    蒼漣一副要上刑場的表情,“此事拖不得,應快刀斬亂麻,強勢一些,若在比賽中聖靈宗輸給了神府,更要狗急跳牆,東海城也會麵臨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


    沐兮染突然道,“那你想不想去看看?”


    蒼漣一愣,“什麽?”


    “跟我們到城主府去看場戲。”


    聖靈宗的那幾個弟子無賴一般,不讓他們在門前鬧了,就暗地裏使手段,每每把城主府裏鬧得雞飛狗跳,說白了,也不過是聖靈宗的幾個弟子,翻不出大浪來,不必麻煩神府,但他們著實煩人,葛秀為此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沐兮染對玉淵塵道,“你迴客棧去吧,我和大師侄去。”


    如今的聖靈宗隻剩下了四位長老,而這次的比賽,就重要性而言,很有可能是身為大長老的蕭涯前去,她在這老頭身上還下著套呢,若是讓他發現,她身邊有九天之巔的人,豈不是直接就露底了。


    打發走了玉淵塵,到城主府門前自報家門,立刻就被迎了進去。


    “少府主和沐少主見諒,城主正在會客。”


    慕述年問道,“什麽客人?”


    “聖靈宗的大長老。”


    “直接帶我們過去吧。”沐兮染道。


    “是。”


    “大師侄,待會就看你的了。”


    雖然不明白她的意思,慕述年還是應道,“好。”


    這件事本來就該他管。


    前廳裏,葛秀正不知道如何應付蕭涯,就聽見管家來報,少府主和沐少主來了,麵上一喜,立刻招唿道,“快請進來。”


    慕述年一襲白衣不染纖塵,“葛城主這裏好生熱鬧。”


    葛秀立刻起身相迎,“少府主說的是,葛某也沒想到蕭涯長老會突然拜訪。”


    蕭涯麵色微沉,這話不就是在說他是個不速之客。


    “少府主請上座,沐少主也請坐。”


    慕述年坐上主位,立刻有侍女換了杯新茶。


    轉頭看向蕭涯,麵色依舊溫和,“不知蕭涯長老突然拜訪,所為何事?”


    蕭涯道,“我這不懂事的弟子擅自於葛城主定了親事,老夫本想,事成定局,也便認了,誰知老夫昨日抵達東海城,卻聽他說葛城主又不認賬了,請老夫來為他討個公道,葛城主莫不是欺我聖靈宗無人呢。”


    葛秀道,“此事我早已同池原公子解釋清楚了,他竟沒有和大長老說嗎?”


    蕭涯嗤笑,“葛城主是把老夫當三歲小孩了,這世上還有不認得自己女兒的父親?”


    看了一眼語塞的葛秀,慕述年道,“那件事我也聽說了,葛城主慈父情懷,才會被那女子蒙蔽了雙眼,他也因此得到了教訓,蕭涯長老實不該咄咄逼人。”


    池原拿劍的手緊緊握起,“分明是你們借機羞辱我聖靈宗。”


    慕述年突然笑道,“這倒像是故意設計好,陷害我們一般,那女子該不會是你們找來的吧。”


    池原怒道,“你!”


    蕭涯一手捏碎了茶杯,額上漸有青筋暴起。


    沐兮染安靜的坐在一旁,充分體現了一個沒有地位的小弟子該有的表現,隻是沒想到她這大師侄也扣的一手好鍋。


    眼看時機成熟,該她出場了。


    “額,少府主,蕭涯長老,不如聽我說一句,那日葛城主之所以能認迴葛小姐,其中還是我搭的線,整個東海城都知道真假小姐這一出,蕭涯長老若不信,大可隨意從街上拉一人來問,在這樣鬧下去,受損的可是聖靈宗的名聲。”


    蕭涯怒目而視,嚇得池原直抖,“他說的是真的?”整個東海城都知道了?


    “是,是。”


    蠢貨!


    這點小事,幾個月都辦不好,還鬧得人盡皆知,真是廢物。


    “如此說來,倒是我魯莽了,老夫在這裏替我那不懂事的弟子給各位賠個不是。”


    “蕭涯長老客氣了。”


    蕭涯起身,“我們走。”


    “葛城主,代我送送蕭涯長老。”


    神府還有用,眼下不能和他們鬧翻,且讓他們再得意幾日,待比賽結束,西大陸就是聖靈宗的天下了。


    “奇怪啊。”他怎麽這麽輕易就走了?


    慕述年道,“確實奇怪,我還以為會有一場惡戰。”


    他們鬧這一場,丟了名聲,照理說應該一舉將東海城收入囊中,不會就此罷手才對,除非…


    沐兮染轉頭看向蒼漣,問道,“你怎麽看?”


    “想來是有更大的陰謀。”


    “還有呢?”


    “還有。”蒼漣思索道,“利益定會遠遠大於東海城。”


    她沒看錯,蒼漣在這方麵確實是個人才。


    沐家有爺爺不用她擔心,但她要上九天之巔找她父母,身邊需要一個聰明且值得信任的人,對於未知的未來,她都習慣提前做好打算。


    她不會一味的依賴玉淵塵,不管任何事。


    九階靈者,蒼漣的心眼兒夠使,隻是實力太弱了些。


    “知道我為什麽叫你跟著來嗎?”


    “不知道。”


    扔給他一個儲物器,沐兮染道,“這裏麵是一些丹藥和晶石,還有一塊通訊石,你要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突破靈聖,然後用通訊石傳信給我,至於功法…”


    沐兮染看向慕述年。


    慕述年接道,“神府的功法閣任你出入。”


    捧著她扔過來的儲物戒指,蒼漣的腦子有些發懵,“什,什麽?”


    慕述年詫異道,“為何不讓他和神府的弟子一起修煉?”


    沐兮染半玩笑的道,“我要去找我爹娘啊,沒有那麽多時間等他了。”


    雖然不知道沐少主要去哪兒找她爹娘,但蒼漣知道,他走了大運了。


    沐兮染笑眯眯的道,“我的東西可不好拿,你既然收下了,那就是我的人了。”


    “…”蒼漣抬頭,他可以退迴去嗎?


    “好了,記得找我。”


    之前因為假伊容的事和少府主沐少主鬧得很不愉快,結果沐少主還不計前嫌的尋迴了真的伊容,葛秀心裏充滿了歉意,遂再三邀請他們來城主府居住。


    “謝葛城主好意,我們就在此處歇歇腳,不折騰了。”


    “如此,若有需要盡管開口。”


    “好。”


    ……


    沐兮染端著茶杯趴在窗邊,看著黑綢緞般的夜空,一趴就是半個時辰。


    “涼了。”玉淵塵將她手中的杯子取下,“在想什麽?”


    “一會兒會有人來找我,你先迴避一下。”


    “什麽人?”


    “聖靈宗的大長老。”沐兮染道,“姓齊的那倆老頭在聖靈宗找了兩次都沒找到堇青石的下落,幸好我機智,一早就給蕭涯下了套。”


    關上窗戶,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玉淵塵笑道,“小狐狸。”


    “我要不狡猾一點,早不知道死了多少迴了。”


    攬她入懷,玉淵塵低聲道,“以後有我。”


    耳朵動了動,沐兮染看向剛被他關上的窗戶,壓低聲音道,“你快躲起來。”


    窗戶被推開的那一刻,玉淵塵的身影便化作一團黑霧在屋中消失了。


    看到突然從窗戶進來的人影,沐兮染“驚訝”道,“大長老?”


    蕭涯掏出一個瓷瓶給她,“在比賽時,你將這個給他們下到飯菜中。”


    “這是?”沐兮染打開蓋子嗅了嗅,“化功散?”


    “沒錯。”


    “好。”收起瓷瓶,沐兮染又道,“還有一事,天柱岩上的那東西被人取走了。”


    “這件事老夫已經知道了。”聖靈宗兩次遇襲,除了上麵那些人,誰能在聖靈宗來去自如。


    蕭涯道,“化功散你收好了,這次迴來,我便引你去見宗主。”


    比賽在東大陸舉行,也帶動了東大陸的經濟效益。


    各大錢莊開設賭局,押重注賭輸贏名次。


    神府的船抵達東大陸後,沐兮染就出門去了東楚最大的錢莊,美其名曰,了解一下行情。


    “我打聽過了,開元錢莊是慕家的產業,這次開設賭局,是那國師暗中支持的。”


    真不明白慕家那群人為什麽還會跟那國師混在一塊。


    用了易容丹的玉淵塵,麵貌氣息都與普通人無異,唯有這聲音…


    “慕家。”


    “額,我的意思是,要狠狠坑他們一筆不賺白不賺嘛。”


    這場比賽,由雲嵐山莊發起,所以有半數人都壓的雲嵐山莊奪魁。


    雲嵐山莊逼得他們不得不參加這次比賽,必定勝券在握,或者說其中有什麽貓膩,她總覺得和聖靈宗脫不了幹係。


    一枚銀白的戒指穿過重重人影,落在了櫃台上發出一聲“叮鈴”脆響。


    這是?


    荷官拿起櫃台上的戒指,望向人群最外側的沐兮染,恭敬的道,“這位公子,我們這裏隻能壓金幣,您看…”


    “那裏麵是一百萬金幣,一賠十,押飄渺神府贏。”


    一百萬金幣!


    一賠十!


    還壓的飄渺神府贏?


    這是哪來的敗家子!?


    天蒼大陸的人都知道,飄渺神府自受創後,就一直很低調,誰知道這些年調整過來沒有,這小子竟然敢拿一百萬金幣押一賠十,那還不賠個傾家蕩產!


    “這,這是個儲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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