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北鬥覺得自己抄襲雖然無恥,但是好在這個世界沒有這些作品,抄襲了也不會讓人看出來,但那股罪惡感,多少還是伴隨著他的。


    “跟段搖光本來就沒有感情,隻有仇恨,但是卻偏偏寫這樣的玩意給她,還真是讓我覺得肉麻啊……”袁北鬥心中不由暗想。


    袁北鬥保持著每天發一封書信給段搖光的頻率,也順帶著開始閉關,穩固自己的修為境界了。


    終於,在七日之後,帶著《搖光賦》的白鶴到達了神池來。


    “你是什麽人派來的?”看守山門的弟子問道。


    “我家主人派我送書信來給段搖光師姐。”白鶴開口說道。


    看守山門的弟子一聽是來送信給段搖光的,也沒過多檢查,確認白鶴身上沒有什麽危險物品之後,就直接放行了。白鶴詢問了段搖光的住址,然後就直接飛了過去。


    “段搖光師姐,我家主人給你來信了!”到了段搖光的洞府門口,白鶴高聲說道。


    段搖光一身白衣,眉目清冷,從洞府當中走了出來,皺眉道:“誰會給我送信?”


    白鶴也不說話,任段搖光取了書信之後,便化為了一隻紙鶴。


    段搖光將信展開,不由一愣,然後臉紅,呸了一聲,道:“誰給我寫的……這般肉麻……”


    她看到末尾落款,又是一愣,麵色一下變得鐵青了起來,咬牙切齒,道:“西門吹雪!”


    本來這《搖光賦》她看得是津津有味,文美詞美,讓自幼就喜歡研究詩詞的她頗為陶醉,而且那通篇誇讚她容貌與神態的詩句,讓她看得是心情愉悅,甚至有些陶醉。但一看到這落款,她的心一下就炸了,居然是“西門吹雪”那個混蛋寫來的,那個褻瀆了她,甚至是想要奸殺他的無恥混蛋!


    “嗯?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一個美婦不知道何時出現在段搖光的身後,“好,真是好啊!這是誰寫出來的?想不到,這世上,居然有如此佳句!真是讓我感覺妄活了這麽多年。”


    段搖光一驚,急忙就要將之撕碎。


    但美婦鬧一下捏住了她的手腕,道:“搖光,這麽好的賦,幹嘛要撕了呢?嗯?西門吹雪……這名字聽起來倒是風流倜儻,想來是個翩翩才子,難怪能寫出如此好的文章來。”


    段搖光臉色通紅。


    美婦就道:“嗬嗬,莫非是這文章把你誇得太美,讓你過意不去?我看就不錯,我女兒,配得上這樣的文章。”


    段搖光卻是不敢說明真相,自己差點就讓這家夥給奸殺了,這會兒他居然還發來文章表達愛慕之情,這讓她覺得自己是在被這家夥羞辱!


    “娘……”段搖光輕聲道,“我不想留下這東西來,這西門吹雪,是個無恥混蛋!”


    李璿書就笑道:“能寫出這種文章的人,怎麽可能是個無恥混蛋呢?女兒你肯定看走眼了。你母親我研究詩詞歌賦上千年,看人很準,能寫出這種文章的人,一定是個翩翩才子,禮貌得體。”


    段搖光無言以對,李璿書對詩詞非常的癡迷,這也影響到了她,她也喜歡研究這些,有時候甚至會自己寫一寫。


    雖然這《搖光賦》無比讓人動容,而且文辭華麗,惹人陶醉,但畢竟是那無恥之徒寫出來的,段搖光恨不得將之手刃,又哪裏願意留下他的書信?


    “女兒這一趟出去,居然就有了這麽優秀的追求者,真是讓娘親寬慰。我看呀,這個西門公子不錯,你可以認真考慮。”李璿書笑道,將段搖光手裏的《搖光賦》一把奪過,然後美滋滋地看了起來。


    “嗬嗬,真是不錯。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嗯,真是將我女兒的風華絕代都寫了出來呢。此子不錯,不錯!”李璿書連連讚歎。


    段搖光非常無奈,李璿書這是從這首賦上看人,難免被蒙騙,但是,她又不願意將那恥辱的事情說出來,隻能憋悶著,無比的憋屈。


    一個差點把自己奸殺了的無恥之徒,居然得到了自己母親的讚美,不得不說,這真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又有一隻白鶴到了神池來,那弟子一聽,便放行了,心中暗想:“是誰給搖光師姐送信呢?”


    看到又一隻白鶴從天上落下,段搖光劈手就想將之轟成粉碎,但是卻被李璿書搶先一步將那書信取下。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李璿書看著,眼神陶醉,不由讚歎,“真是好詞啊!想不到這位西門公子,居然有如此之經天緯地才華,對你的感情也是至情至深,否則不可能寫出這樣的詞來……”


    段搖光也看了一眼,不得不承認,的確寫得很好。


    “不過,這鵲橋又是什麽?”李璿書問道。


    那白鶴就開口道:“這是主人自己編的故事,讓我說給搖光師姐聽……”


    於是,白鶴就將牛郎和織女的故事了一遍。


    “這西門吹雪的才情,這是讓我佩服!”李璿書讚道,“如此唯美的故事,惹人垂淚,動容。”


    段搖光已經恨得是想要把袁北鬥親手撕碎了,但是卻又偏偏無法發作,隻能忍耐,她心裏同樣也有些疑惑,這個無恥之徒,為什麽要給自己寫這些東西?


    聽著自己母親一個勁讚美那無恥之徒,段搖光心裏滴血——娘呀,那是差點把你女兒給玷汙了的無恥之徒啊!你怎麽能這麽讚美他!


    李璿書轉頭就對段搖光笑道:“女兒,可否為我引薦這個西門吹雪?我想見一見他本人。這般才情的少年,還真是舉世罕見。我很讚成,他追求你!”


    段搖光嘴角抽搐,美麗的麵頰上是一股絕望之色。


    “這個西門吹雪是金麒麟一族的人,而且此次屢屢跟我作對,我已經上報高層了,他是我們神池的敵人!”段搖光冷冷地說道。


    “啊?那還真是可惜……”李璿書歎息道,“不過,他屢屢跟你作對,說不定是因為你太高傲了,看不上他,所以他才這樣,好引起你的注意呢。你看他的這些文章,如果對你沒有深刻的感情和思念,怎麽能夠寫得出來呢?你母親我,最是了解這些才子的心思了。”


    段搖光就撇嘴道:“指不定是從哪裏抄襲來的呢!”


    李璿書就笑道:“這樣的文章,如果放出去,那肯定流傳千古了,他從哪裏抄去?我看啊,你不要太偏激,太高傲了。”


    段搖光道:“他是我們神池的敵人!”


    “他若成了我的女婿,不就不是敵人了?”李璿書笑道,“而且,他與你作對,肯定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呢。這樣的文章,讓我深信不疑,他是真心喜歡你的!”


    段搖光臉色一下僵硬,嘴角抽搐個不停,女婿?開什麽玩笑?!


    李璿書看著手裏的兩篇文章,不由讚美道:“真好!真好!”


    段搖光道:“撕了!我不想留著這家夥的東西。”


    “不行,太可惜了。”李璿書搖頭道,“而且,這字也寫得好啊!這種寫法,我從沒有看過。”


    段搖光也發現這字寫得是真好。


    袁北鬥用的是顏真卿體,這字當然好看了,對於沒有見過這種字體的李璿書來說,簡直有些驚為天人了。


    “搖光呀,一定要好好珍惜,這樣的追求者,可是難得!不要隻顧著自己高傲了,到時候後悔莫及。”李璿書勸慰道。


    段搖光已經快要抓狂了,道:“娘,你別說了!”


    “你不要,那娘可就拿走了。”李璿書笑道。


    “誰說我不要的?”段搖光就道,這東西,她可不想讓外人看到。


    李璿書道:“那好,你可別撕了,我迴頭還要來欣賞呢!這般美文美字,人間難得幾迴有啊!”


    段搖光心中暗想:“沒想到那無恥混蛋居然有這樣的才華,看來,還真是個人麵獸心的家夥!簡直衣冠禽獸!不過,他蒙騙得了我娘親,卻蒙騙不了我。他褻瀆我,甚至想要奸殺我,我都記在心裏,絕對不會放過他!”


    李璿書離去之後,段搖光將兩封書信隨手就扔到了一旁去,但是卻沒有撕掉,然後開始盤膝修煉了起來。


    不過,這一修煉卻是煩惱無窮,讓她心浮氣躁,那《搖光賦》的一詞一句都緩緩從腦海當中流淌而過,讓她無法靜心。


    李璿書迴到自己的洞府之後,不由按照記憶臨摹了起來。


    “夫人,你研究出新的字體了?嗯?這賦……是你寫的?寫得真好!”一男子出現,不由激賞道。


    李璿書卻是一笑,道:“不是,這是咱們女兒追求者寫來的,我這是在臨摹呢。”


    男子不由大驚,說道:“不簡單!看來,咱們女兒的這個追求者,很有才華啊!”


    不知道是誰,將《搖光賦》、《鵲橋仙》、牛郎織女的故事在神池被傳揚了開來,而且,每天都有一隻白鶴帶著書信到神池來。於是乎,段搖光被人追求的事情,就開始變得是人盡皆知了。


    段搖光在接到第七封書信的時候不由大怒,讓白鶴迴信,隻有一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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