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暮色裏你漠然轉身漸行漸遠

    長廊寂寂諸神靜默

    我終於成木成石一如前世

    廊外仍有千朵木蘭

    淡淡地開在水中

    淺紫柔粉

    還有那雪樣的白

    像一副佚名的宋畫

    在時光裏慢慢點燃慢慢湮開

    五十年八月,弘曆呱呱墜地,接著又是弘晝在十月份出生,胤禛也被康熙晉封為雍親王,這半年裏王府上下一片喜氣洋洋。我依然住在蘭苑裏,隻是變成了胤禛身邊的貼身丫鬟,他本是有心讓我做側福晉,我卻一直緊尊曆史的軌道記載,推遲說:“若我真成裏你的眾多女人之一,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就少了,而且說不定我還會被那些醋壇子欺負!”

    他卻總是滿臉無奈地看著我為他忙上忙下,一臉的苦笑和無奈,我知道他是心疼我,所以總是反過來安慰他。麵對接二連三的喜訊,我心裏雖是無味具全,卻還是強顏歡笑地麵對眾人,三件喜事隻有一件使我露出了真正開心的笑容。一切的一切仍然在順照曆史的軌跡發展,我常常在想八阿哥難道真如曆史所說在二廢太子時就已經消沉?還是一切隻不過是假象?

    轉眼間已經是康熙五十一年了,這一年發生了明爭暗鬥的廢太子,具體時間我已經記不清楚了。似乎這次要牽連很多人,抬頭看著院子裏的一片天,那麽的幹淨,明亮,蔚藍,和三百年後的北京大不相同。風起雲湧,不禁有些怕冷地縮了縮脖子,淡淡道:“要變天了!”

    兩年了,我的容貌從未變過分毫,依舊是那麽的年輕美麗。就連絕色無雙的張彩兒也變的年老色衰,府上唯一能入眼的漂亮女人也就隻剩下紅錦和海卿了。海卿,神秘的如同大海一樣的女人,不管何時,她總是以寂靜沉默地方式出現在眾人眼前。她始終清秀的容顏使我多少有些驚訝,此時的她應該已經有三十多歲了吧!

    畫眉被胤禛按照我的意思分到了紅錦的西院裏,理由是照顧小阿哥弘曆。我並不是想讓她去保護弘曆,更不是去讓她暗害,隻不過是人歸原主罷了!鈕祜祿·紅錦,一個不可小魎的聰明女人,不愧能成為太後!我心裏暗暗將這個名字畫上一個紅圈,那是危險的暗示。

    春末夏初的季節,這樣的季節正好是不冷不熱,將嫡福晉送來的粉藍色繡袍穿在身上。學著《還珠格格》的樣子綰起了長長的青絲,盤了個芙蓉髻,又將下麵的發分散開來,在胸前各放了兩綹,又在發間插了根紫玉簪子,簡單的樣式,卻又不失典雅。對著胤禛送的西洋鏡看著自己仍舊年輕的臉,人還是那個人,隻是換了身行頭,怎麽就連著心境也換掉了?我到底是因為曆史不肯做年氏還是自己本身就不願意?

    對著鏡子,右手舉起眉筆在眉梢輕輕勾勒兩下,遂又放下。看了看嫡福晉派人送來的胭脂,我心裏一陣莫名的不安,按耐住心裏的湧動,塗上一層淡淡的幾乎看不出痕跡的唇紅。從西洋鏡裏瞥見恭敬地站在門口處低著頭的兩個小丫鬟,心下微轉,一個聲音在心底呐喊:“我就這樣成為他的眾多女人之一了嗎?從此跟她眾多女人一樣每日盼著他的寵幸?我就這樣走上年氏短命的路嗎?這究竟是不是我想要的?”

    “爺吉祥!”小丫鬟有些顫抖的聲音將我拉迴思緒,我從鏡子裏看見穿著藍色對襟長袍的胤禛正站在門口,雙眉微皺,目光有些失神地看著鏡子裏的我。我們就這樣通過鏡子直直地望入對方眼底,我似乎看見他眼中極力隱忍的疼惜和無奈,還有一絲驚豔和欣喜,臉上卻依舊是沒有表情,是他變了還是我變了?

    他走至我身後,身手將我攬入懷中,輕閉上眼睛,聽得他一聲幽幽地歎息,正欲抬頭看他的表情,腦袋卻被他緊緊地固定在懷裏。隻聽他道:“繡繡,我知你不稀罕這些,可我現在能給你的隻有這些了!委屈你了!相信我,總有一天我胤禛會把天下最好的東西捧到你麵前!”

    被他幽幽的語氣所感動,心裏那原有的不甘和怨氣也因著他的這一句承諾而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句醞釀已久的話脫口而出:“胤禛,你知道的,我並不稀罕那些身份地位,能夠在你身邊我就已經知足!當然,我並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隻是,我希望你,不要因為我而去奪那些東西,你要弄清楚那是不是你自己想要的!我相信你,我比任何人都相信你!隻有你,才適合!”

    我的手摩挲著攀上他略顯粗糙的大手,左手扣著左手,右手扣著右手,十指相扣,手心兒貼著手心兒,一瞬間我有那麽一種錯覺,似乎我們本就是一體的生物。微笑著看著兩雙手,不禁垂淚,卻笑說:“看,我們本就是一體的!我們是多麽的幸運,就連死亡和時間都沒有辦法分開我們!我們的愛情會永遠留存下去,比那些物質上的救贖要好得多!”

    “你永遠都是那麽懂我!”

    “因為我永遠都是那麽愛你!”

    “我們之間的愛情連死亡和時間都無法分割,我胤禛何其有幸?”

    “那你要好好珍惜我咯!嗬嗬……”我俏皮一笑。

    胤禛低頭將我臉上幾滴晶瑩的淚珠兒吻去,腦海裏忽然閃現出額娘和繡欣模糊的麵容,還有我十月懷胎辛苦生下的兒子弘暉,他們都在對著我微笑,什麽也不說,隻是用欣慰祝福的微笑看著我,漸漸模糊。

    皇家玉碟上已經寫上了年紅袖的名字,湖北巡撫年遐齡之女,川陝總督年羹堯之妹年氏與康熙五十一年四月初三入雍親王府為側福晉。曆史終究是曆史,躲不過也逃不過。那兩個小丫鬟是胤禛專門挑來服侍我衣食起居的,一個叫米拉,一個叫知畫。知畫這個名字讓我想起《還珠格格天上人間》,卻不知是不是一樣的聰明伶俐?

    “這次熱河隨架,你跟爺去吧!”張彩兒一邊將棋子落在棋盤上一邊如是說。

    “我一個側福晉沒有旨意我是不能跟去的!”隨意地瞥了她一眼,也落下一粒棋子。

    “你替了我的,我推了。”她語氣裏輕描淡寫,但是眸子裏卻閃爍著隱忍和不舌,我想隨架的應該是有八阿哥的吧!見我盯著她,忙又解釋道:“我身子最近不大舒服,這一來一迴就是坐馬車也也要顛簸好幾日呢!我就不去了,免得活受罪!”

    “恐怕那倆又要說我的不是了!嗬嗬……”收迴近乎赤裸的目光,斷起案子上的瓷碗小飲了一口,啊!涼爽!

    “隨她們說去吧!咱倆是同盟軍,我沒機會,當然得給你製造機會啊!”說著也端起她身邊案子上的瓷碗飲了一口,隨即皺著眉,又紮巴了下嘴巴,問道:“這是怎麽做的?好象有西瓜的味道!”

    “這個是西瓜汁,當然有西瓜的味道,也就是用西瓜做的唄!”我敷衍地答了句,繼而一口飲完西瓜汁,冰冰的,涼涼的,在這個初夏很適合用來爽口。

    “喂!該你了!”

    “哦!”我放下瓷碗,隨意丟了枚棋子。自我成了側福晉後,她就日日拉著我下棋,現在我們已經能下得不分上下了,所以也就沒怎麽再去算計著要怎麽贏,要怎麽才能出其不意。

    “我把公遊的機會讓給你,你不準備謝我下麽?”

    “不是你說身體不舒服才讓我代勞的麽?還有,剛才不是請裏喝了西瓜汁的麽?人不能太貪心啦!”我故意和她打岔。我知道讓我代替她去熱河其實是胤禛的意思,她既然沒有提,那我也就不明說,反正大家都心照不喧,就算我現在猜不出來,那以後我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卻聽她“噗嗤”一笑,看著我說:“你還是這麽聰明,什麽事都瞞不過你!不過我真的很好奇這”西瓜汁“的做法,不能告訴我嗎?”

    沒有理會她,徑直拈了枚棋子,安靜地將它放在棋盤上,然後抬頭看著她興奮又疑惑的臉,似笑非笑道:“輪到你了!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當年我就是知道的太多才會招來殺身之禍,嗬嗬,所以,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我這是為了你好!”

    “當年的事,我也有責任的……”

    “我知道。”

    “你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我一直都弄不明白你是怎麽知道那些人全是我害的?”

    “很簡單,你張得和以前的我很像,八阿哥不可能沒有注意到你。既然他已經注意到你,那麽你有百分之八十是被他收買了,潛伏在四貝勒府裏,以至可以幫助八阿哥一些事。而我的事知道最多的就是你,你或許沒有告訴他有關於胤禛的事,但是,我想我的事情在他那裏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是也不是?”

    “你……你……原來你早就猜到了?!”

    “曾經這樣認為過,但是我又否認了,畢竟從你的眼神流露中不難看出你愛胤禛愛得有多深,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你怎麽就忽然不愛了?”

    “他從沒有珍惜過我,就算,就算你不在了,我也沒可能代替你成為你的影子。但是他不一樣,他珍惜我美麗的容貌,欣賞我的智慧,疼愛我,憐惜我,給我從未有過的溫暖,我很喜歡那種感覺!”她的眸子裏彌漫上一層薄霧,美麗的臉蛋兒上也泛著一層薄薄的愛情聖潔的光輝,這是她的初戀呢!

    想了又想,終究是說出了自己對八阿哥的看法:“我覺得他不像你說得那麽簡單,明知到你是兄嫂卻還愛著,這說明了什麽?”我犀利的目光狠狠地刺入她眼底,見她瞳孔有些微縮,忙又道:“我也真的希望他如你所說般的善良,畢竟好人相比起壞人來要容易對付的多!”

    “你還在計算著怎麽對付他嗎?”她微眯眼睛,臉色也有些陰鬱,使我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忙又搖頭道:“沒有,我並沒有打算怎樣對付他,他不仁我卻不能不義。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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