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四年的冬天來得比以往早些,似乎老天都被額娘的一片癡心感動,入了秋之後天氣開始漸漸轉冷,幾乎每天都會下雨,都快趕上江南的梅雨季節了。日子過的真快,已經是寒冬臘月了,窗外又落了雪,我似乎越來越喜歡雪,總是感覺額娘的靈魂化成雪圍繞在我身邊,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想法。

    那天送給康熙那副畫後,康熙並沒有解除我的禁令,卻也沒有不讓我出去,到是賞了胤禛一座園子,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追封額娘為一品誥命夫人,看來,他是懂那副畫的意思的。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胤禛把張曉芸郭秀兒還有那顧香月都搬到園子裏去了。我也沒有多問,我知道,必定是她們做錯了事,他才會這樣的。其實我已經漸漸能接受他的那些女人,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什麽,就像那誰說的:愛了,就忍了吧!

    那個據說和我張得很像的張彩兒卻是從來沒有在我麵前出現過,現在貝勒府裏的也就隻剩下李氏張氏宋氏安氏和海卿,海卿和我很談的來,倆人的性子很是相似。因為我有身孕的關係,繡心就住在蘭苑,誰也沒有說什麽。

    我撫摩著微微隆起的肚子打量繡心,她已經十三歲了,按照古代的婚嫁標準已經得出嫁了呢,現在的繡心已經是和碩固穎格格。(女主:比我的稱號好聽,皇上偏心!康熙:雲丫頭你的稱號是太後封的!)繡心正窩在暖炕上看著書,是什麽書我沒瞧見,死丫頭現在是格格了,動不動就那格格的身份和我叫板兒,不過她總是叫不過我,卻總是拿我肚子裏的胎兒開涮。

    繡心喜歡鄂碩,這我早在四年前就知道的,如今繡心又被封了格格,鄂碩若是娶了她,也算是額駙。可是這個鄂碩我總感覺有些不對,似乎他並不像外表那麽簡單,想起年羹堯這顆棋子,他的消息應該是很靈通的吧!

    七香匆匆走進來,瞥了眼窩在暖炕上的繡心塞給我一個小紙條,我心知肚明地背過身,展開紙條一看,愣住了,怎麽會是這樣?迴頭看了看正看書看得入迷的繡心,怎麽跟她說?用眼神詢問了七香消息是否準確,七香堅定的點點頭,我有些失望,雖說年羹堯沒有理由騙我,可我還是不放心,把紙條揣進袖子裏收起來,等胤禛迴來問問他是不是這樣。

    蓮蕎端來蓮子羹,七香小心的用銀針試了試,然後才小心翼翼地端到我麵前,這是胤禛吩咐的,自從那天收到那些藥材後他就越發的緊張誰會加害與我,我甚至都懷疑康熙那道指令都是他求來的!

    正低頭喝蓮子羹,忽聽繡心一聲低唿:“姐夫迴來了!”

    抬頭看見七香正為胤禛解下鬥篷,對上那雙烏黑的眸子,不由扯出一個幸福的微笑,低聲道:“迴來了!”

    胤禛看著我臉上的笑容,眸子裏閃爍著貪婪,臉上也洋溢著幸福,我覺得這樣才像是一家人,溫馨而又幸福,簡單卻又快樂。這麽想著,我也放下了手裏的勺子,貪婪地盯著他英俊的臉龐和深邃的眼眸,忽然覺得整個世界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待我反應過來時,倆人已經如膠似漆地吻到一起了,忙推開胤禛,害羞道:“還有人呢!”

    胤禛卻不顧我的反對,仍舊攬著我,右手輕輕撫摩著我滾圓的肚子,低聲道:“若是連這點眼色都沒有,也不用在我這貝勒府待了!”

    臘月二十六,德妃忽然賞了一大堆的藥材和料子,藥材都是上好的安胎藥,料子是江南織造的,都一一檢查過了,看來這德妃還挺受寵的,隨手一揮就是幾匹上好的江南織造的料子。把玩著手裏的千年人參,輕輕撫摩著參須,這麽大的手筆,定是一定要我進宮了!

    抬眼似笑非笑的瞥了眼七香,把手裏的參放在案子上,右手繞到身後撐著肚子從暖炕上緩緩下來,繡心忙扶著我走到梳妝台前坐下,笑倪了眼越來越滑頭的繡心,不禁感歎起來:“你今兒和我一起去給德妃輕個安吧!怎麽說你現在也是個和碩格格了,今時不同往日啊!”

    頗有深意地看了繡心一眼,然後裝做不在意的樣子試著首飾,七香給我梳了個兩把頭,又戴上旗頭,小心翼翼地換上新做的豔紅色旗裝,又換上花盆底兒鞋,蓮蕎為我係上銀白色的狐狸皮製的鬥篷,一切裝扮完畢。我右手扶著七香,左手放到身後撐著腰背好減輕肚子上的壓力,站在大廳裏等著繡心。

    繡心穿著桃粉色的旗裝,披著淺藍色的鬥篷,都上也戴著旗頭,腳下蹬著花盆底兒,雙手交叉相握,手裏還拿著白色的手絹兒,一副淑女扮相。繡心本就長得隨她額娘般嫵媚,這麽一打扮,還真像那嬌豔欲滴的桃花般妖嬈。

    我們一深一淺地走到後宮,七香扶著我慢慢前行,路過禦花園的時候,看見幾顆白梅開得正豔,忽然來了興致想去觀賞一番。扭頭瞥見繡心正皺眉看著那些白梅,就想考考她,指著那不遠處的白梅笑道:“繡心,你若是能背出一首寫白梅的詩來,我就答應你一件事如何?”

    繡心聽我這麽說,先是一怔,隨後嬉笑道:“這可是姐姐你說的啊!可不能反悔!”

    “決不反悔!”我非常堅定地迴答,卻忽略了繡心會背出那首最簡單也最朗朗上口的詩句。

    隻見繡心漫步走到梅樹旁,左右觀望了番,然後學著夫子那樣的搖頭晃腦念道:“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我有些詐舌,就這麽簡單的五言絕句?可這的確是寫白梅的,有些無奈,總感覺被算計了似的。扶著七香走到梅樹旁,仔細看了看,正欲抬手折下一枝忽又縮迴了手,卻聽一個清冷地聲音:“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沒有迴頭看是誰,隨口反駁道:“花開堪折勿須折,莫待無果空折枝。”

    轉身一看,卻是一個蒙古裝扮的男子站在雪地裏,我驚訝與他對漢語的精通,說的那樣好,一點也沒有蒙古人的生硬。在看見我的瞬間他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豔和欣喜,看見我隆起的肚子時眼睛裏又滿是失落,可臉上依舊帶著標準的微笑。

    正猜測他的身份卻聽他輕笑一聲說:“福晉真是好文采,敦多布多爾濟好生佩服!”

    原來是四公主的額駙博爾濟吉特·敦多布多爾濟,不由多瞅了兩眼,隨即也展露出一副友好的笑容,道:“額駙謬讚!”

    他卻驚訝地上前兩步問道:“你認識我?”

    我不習慣近距離地跟陌生人說話,就不著痕跡地向後退兩步,依舊微笑著說:“並不曾見過麵,隻是聽我家爺說過!”

    他正要說話,繡心忙上前兩步,正好擋在我與他中間,繡心笑咪咪地看著敦多布多爾濟說:“她是我姐姐,四貝勒是我姐夫!”

    多爾濟愣了兩愣,抬眼看了看我,像是再猜測我的身份,又看了看繡心,正要說話,卻聽見一個清冷的聲音:“爺!”

    抬頭望去,原來是四公主恪情格格,隻見她一身橘色旗裝也挺著個大肚子扶著個丫鬟向這邊蹣跚走來,正要向我請安,我忙按著她的手臂輕聲道:“都有身子,就不必在乎這些個禮數了!”

    說著斜眼倪了眼繡心,繡心到是機靈,忙上前朝四公主躬身行禮,我笑著介紹:“這是家妹!”

    恪情格格見我如此給麵子到也不好意思起來,輕咳了一聲說:“四嫂是來給娘娘請安的吧!”

    如此聰慧的女子定是明白事理的,見她已經岔開話題,忙微笑著應和:“是啊!好些日子都沒有進宮了,今兒陪額娘說說話兒!”

    恪情格格似乎找到了個梯子,順著我的話題向下溜,笑道:“那四嫂可得快些去,娘娘這幾日似乎病得厲害!”

    出了長春宮,天空還飄著雪,我站在宮門前等著胤禛出來一起迴府,繡心留在長春宮陪德妃說話,德妃似乎很喜歡繡心,又似乎不喜歡,她雖然總是對繡心笑,可是她如秋水的眸子裏卻是沒有笑容的,我有些不放心,可又不能怎麽樣,德妃應該不會去親自害繡心,畢竟繡心現在是個有身份的正黃旗格格,我擔心的是她對繡心耍手段,繡心才十三歲,根本不會是一個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被康熙榮寵了三十多年都不敗的女人的對手,和她比心計,繡心簡直是白紙一張!

    我呆楞地站在雪地裏想著自己的心事,完全沒有注意到眼前的黑色身影,直到他握住了我冰涼的手,才反應過來,猛地抬頭,對上那雙烏黑的眸子,這眸子有些像德妃,多可笑,我小心翼翼地提防德妃,卻愛上了她的兒子!胤禛將我的手握在手心裏哈著氣,我忽然想起在二十一世紀也有人這麽對我做過,忽然間變的很感動,原來他是如此細心。為什麽總感覺他身上似乎有著他的影子?總是能在不經意之間讓我發現。原以為忘了他的,可是,胤禛總是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卻又勾勒出我所有的記憶!

    眼角慢慢濕潤,雙手已經暖和起來,抬眼看他,消瘦的臉被冷風凍得有些發白,輕輕撫摩上他的臉,嗔怒道:“怎麽也不多穿些?”

    胤禛拉下我的手,將我的手握在他的大手裏,輕笑了聲,說:“咱們這就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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