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烏拉那拉?繡心,烏拉那拉?繡雲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姐姐脾氣很怪,她每次見了我都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可是我卻覺得好笑,就她這副樣子也能讓太皇太後親自封她一個固珠格格的稱號?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我改變不了什麽,隻得去接受。

    我的額娘也是滿族人,據府上的傳言說,我額娘原本隻是府上的一個丫鬟,她想盡辦法讓阿瑪上了她的床。對於這些,我不以為意,因為額娘的身份太卑微,如果不通過什麽手段的話是不會有現在這樣顯赫的地位。

    隻要我和姐姐見麵就必定要吵架,因為她一看見我就想打我,她罵我是雜種,說我是不應該存在這個世上的人,然而對於她的這些我並不去做太多的辯駁,誰讓她身份比我高貴比我顯赫來著,她可是太皇太後親自封的固珠格格,而我連格格都不是。我沒有身份和資格和她吵架,但是我還是要維護我的額娘,因為額娘很疼我,她隻是想得到她所想要的,或許她並沒有錯。

    七歲那年,我遇著了他,表少爺鄂碩少爺,從此一見傾心。

    他一身月牙白的長袍和姐姐還有另外兩個男子正端坐在後花園裏菊花叢中央的涼亭裏,雖然還有穿著同樣月牙白長袍的八爺和身穿黑色長袍的四爺,可是在我的眼裏似乎隻有他。

    身後眼尖的喜翠小聲的告訴我:“小姐,是四阿哥,八阿哥,還有表少爺和格格。”

    四阿哥和八阿哥我是見過的,那麽另外一個定是喜翠口中的表少爺了,看樣子他是比我大,應該叫表哥才對。

    理了理衣裳,微笑著走過去,忽略了姐姐想殺人的目光向四阿哥和八阿哥行了個標準的宮禮,道:“繡心給四阿哥請安,給八阿哥請安,爺吉祥。”

    我屈著膝,等待著頭頂的聲音喚我起來,卻覺得一道熱辣辣的視線一直盯著我,良久,才聽得一個淡淡的但又不失威嚴的聲音:“起來吧!”

    聽到這個簡直如天籟的聲音,我如獲得特赦令般立刻站直身子,因為屈膝的時間有些長,難免有些腳跟不穩,而我站起來的衝突又太大,所以導致了我向後仰著摔倒的局麵。

    眼看著我就要摔倒的時候,一之大手將我攔腰抱起,避免了我的後腦和堅硬的石麵做接觸。我迴過神來,睜大眼睛看著救我的人,卻見一雙灰褐色的眸子正上下打量著我,眼角裏揶揄不住的笑意讓我有些惱怒和害羞,而看到他堅毅的臉龐時,我的心跳猛的加快了一下。為了避免尷尬,忙低下頭看著自己腳上的繡花鞋,一邊朝他屈膝略施了一禮:“繡心多謝表哥出手相救。”

    話音未落,就聽見姐姐冷笑一聲嘲諷道:“戲也演了,樣子也做了,你可以走了吧?”

    我抬起頭不解地看向姐姐,卻見她滿臉的不屑和嘲諷,心裏頓生萬般無奈和委屈,眼睛裏不知為什麽卻出奇地泛出淚花,我強忍著不讓它們流出來,索性嘴上也強硬道:“姐姐怎能如此說我?”

    我瞥見四阿哥微微蹙眉,仿佛是在思考著什麽,我們的對話似乎他根本就沒有聽進去。而八阿哥表現的則是更加怪異,臉上依舊是一副溫柔的笑容,隻是他在細心的品著手裏的茶,仿佛那茶是什麽仙瓊佳釀一般美味。唯一一個稍微正常點兒的就是那個表少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看看我又看看姐姐,終究不知道該怎麽做,臉上的無奈也越來越明顯。

    我頓時明白,這裏不會有人幫我說話,更不會有人會替我出頭,因為我沒有顯赫的身份或者是我不是正室所出,或許他們已經從姐姐口裏得知我的額娘是怎樣破壞了她原本美好的家庭。

    想到這裏,我的心涼了半截,大概福晉口中的世態炎涼就是這個樣子吧!我不是很明白,但我還是知道這個時候就是我應該轉身離開的時候,扯了扯嘴角,朝他們又是一躬身道:“繡心忽然感到身體不適,想先迴房休息,請容許繡心告退。”

    說完這些話之後我就奔出涼亭,頭也不迴地走出了後花園,喜翠見我如此,也諾諾的跟在我身後迴到了額娘住的院子。

    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八歲了,是他送姐姐迴來順便看看我。我正準備讓喜翠找了小船來劃到湖中心玩耍去,卻見著一身白衣的他微笑著朝我走來。

    於是,我們便一起劃船,喜翠沒有跟來。

    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告訴我,他喜歡文靜乖巧的才女,能詩能畫的女子。從這以後我開始很努力的學習識字,背誦唐詩和宋詞。

    他還特意的告訴我他喜歡穿月牙白的長袍,也最喜好白色的東西。從那以後我不再濃妝豔抹,也不再用胭脂,還幾乎把所有的衣服換成白色,可是額娘卻不讓我穿那些美麗幹淨的白色衣服,額娘說,小姑娘家的成天穿那麽素幹嗎?

    他還悄悄地告訴我,他最喜歡我一閃一閃的眼睛,看著像平靜的湖水一樣沒有波瀾,讓人看了心生憐惜之意。他還打趣我是不是我阿瑪很疼我?

    直到太陽落山的時候我們才意由未盡的劃船到岸邊,我送他出了府然後迴到院子裏讓額娘給我找些書看,說是要學識字。

    額娘怪異地看了我一眼,最後還是答應了。

    我開始每天抄寫那些不認識的漢字,不會讀也不知道它到底表達的是什麽意思,就那樣一遍一遍地抄寫。額娘見了總是說我著了魔了,最多也就能堅持一兩天,可不知是我真的有這個毅力還是想和額娘作對,這一堅持就是一年。

    後來,姐姐不慎落水被救起後昏睡了三天三夜,等到醒來後就什麽事情都不記得了,禦醫說是暫時性失憶。而我卻覺得她也許永遠都記不起來某些事情了,因為現在的她和以前的她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她看阿瑪時的眼神不再是討厭和憎恨,有的隻是小心警惕和防備;看著我和我額娘的時候眼裏也沒有了熊熊烈火和想殺了我的衝動。她不再穿大紅色的衣服,臉上的妝也隻是淡淡的勾勒。她變的有些憂傷,當我看見她如深潭般的眸子裏淡淡的憂傷時總是移不開眼睛,我想表哥說喜歡我的眼睛是不是說喜歡她的眼睛呢?

    那天我聽見她隱隱約約地歌聲,好像說的是她喜歡一個男子卻又沒有時間在一起,輕輕地歌聲配著如此的歌詞顯得很憂傷,我不明白姐姐所喜歡的那個人是誰?但是我知道,一定不是八阿哥,和表哥。

    再後來,姐姐就穿著鮮紅的嫁衣嫁進了四阿哥府。此時,我和姐姐的關係已經化幹戈為玉帛。因為我覺得姐姐是可憐的,雖然她有了顯赫的地位和尊貴的身份,可是她要嫁的卻不是她所愛的那個男子,她沒有選擇,為了家族為了阿瑪的事業她必須和皇室結親。

    相較姐姐而言,我是幸福的,我和她不同,因為我沒有尊貴的身份地位形成的束縛,我是自由的,我有的選擇,隻要我愛的他也是愛我的,那麽我就會毫不猶豫地嫁給他,比如說,鄂碩表哥。

    喜翠還是一如既往的胖著自己的身軀也不願意自己少吃一些點心,我總是勸戒她要少吃些要減肥,可是她總是說,奴婢要趁著能在府上做事的時候多吃些點心才行,等到時候奴婢出了府可就沒的吃了。

    姐姐婚後的第三天迴門的時候,我說要和姐姐不分開,姐姐就去和阿瑪說要帶著我到四阿哥府小住。阿瑪很爽快的同意了。

    就這樣我住進了四阿哥府,在這裏生活的六年卻使我的人生發生巨大的變化。

    姐姐會寫很漂亮的小楷,雖然我抄寫了一年的字,可還是比不上姐姐的字,看著她的字又聯想到我的字,仿佛姐姐是練習了十多年一般,下筆和頓筆的時候都恰倒好處。

    有些時候她喜歡坐在閣院裏的梅樹下看著厚厚的墨子或者是道德經,當然旁邊總是少不了七香給她沏的‘鐵觀音’,姐姐似乎很喜歡這種茶。

    姐姐總是愛抄寫一首很傷感的詞,我迷茫地問她這是什麽詞的時候,姐姐總是笑而不答。我隻記得第一句是:花謝花飛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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