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後街與溫行遠的初次相遇,那時的他,傲氣淩人,脾氣bào燥;八年前他出國前昔,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舍與眷戀;七年前迴國,朗眉星目的他成熟穩重了許多,然而,深沉的目光卻帶著幾分他讀不懂的複雜;三年前,家中突生變故,身為企業負責人的父親因種種不利的證據被拘留,而從政的母親也被停職候查,至於他,初踏政局,涉事未深,也不曾倖免地被央及。那個時候,溫行遠突然迴國,不分晝夜地與譚律師翻資料,找證據,幽深的眼眸裏溢滿關切與焦急。溫柔儒雅的他,運籌惟握的他,甚至是高深莫測的他,郗賀都見過。可是今天,失控又落寞的溫行遠卻讓他感覺陌生又…心疼。


    “心疼”這個詞兒用在兩個大男人身上,郗賀一點都不覺得嬌qing。


    “行遠,或許這件事該讓小顏知道。”三年前溫行遠與郗顏上機前,郗賀意味深長地說。


    “能改變什麽嗎?除了讓她更痛苦,一點好處也沒有。”溫行遠眉頭輕聚,煙霧繚繞中他的表清很淡漠,“如果韓諾有勇氣直視她的眼晴而毫無愧疚,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都可以,畢竟阿姨泉下有知,也希望小顏幸福,可是他不能。”


    直視她的眼晴而毫無愧疚!


    多麽沉重的一句話。原本簡單得隻不過是兩個人的事qing,卻因為一場商戰而演變成兩個家庭的爭鬥,還有郗顏母親的生命,韓諾父親的自由夾在中間,他們去哪裏找直視彼此眼晴的勇氣,任誰能毫無愧疚?


    太難了,或許永遠都不可能了。


    郗賀在無奈中沉默,任由qing如手足的溫行遠將郗顏帶去遙遠的異鄉,希望時間,還有他無意間流露出的濃濃愛意,慢慢撫平她心口的傷。


    韓諾不再說話,無意識地抬頭看天。沒有月亮的天空,呈現出凝重暗沉的深藍色,幾顆孤零零的星掛在天上,顯得清冷而孤寂,如同他一沉再沉的心。


    “行遠今天確實不夠冷靜,不過他心疼小顏的心qing是可以理解的。怎麽樣,胳膊還好嗎?”郗賀突然想起韓諾整個下午都抬不起來的右手,關心地問。


    聞言,韓諾苦笑,吃力地活動了下右手臂,“他下手可是毫不留qing,我覺得自己反應夠快了,骨頭還是裂了。”


    盡管他說得輕描淡寫,郗賀卻忍不住心中一緊。溫行遠的怒氣與他的愛意是成正比的,韓諾感覺到了。


    郗賀無奈地搖了搖頭,“那小子脾氣bào著呢,這麽多年還磨練得好了很多,換作前幾年,難說我今天都得倒下。”


    想到溫行遠打架的狠勁,迴憶著那段悠遠地往事,郗賀嘴邊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韓諾笑得苦澀,卻不可置否。兩個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直到抽光了身上最後一根煙。


    這一夜,兩個同樣愛著郗顏的男人第一次坐在一起,郗賀委婉又不失堅決地勸他放手,韓諾亦在痛苦中沉默。


    有些話不必言明,但彼此已經明了。


    這一夜,至孝又倔qiáng的溫行遠與他的父親進行了一場家庭抗爭,隨後,他開了一瓶酒,卻一口也沒有喝,隻是端著冰涼的酒杯,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不言不語不笑,隻是望著天空怔怔出神,直至天亮。


    這一夜,郗顏昏昏沉沉地一直做夢,夢裏似乎聽見有人打架,有尖叫聲,有咒罵聲,還有悠遠的嘆息聲,最後,一切又漸漸恢復平靜。


    在夢裏,韓諾哀傷又無奈地凝望著她,似乎在說,曾經,我們是彼此心中某個角落那把唯一的鑰匙,然而命運如此安排,終究是不隨你我而易。


    郗顏閉上眼,想哭,卻流不出眼淚。


    恍惚中又夢見溫行遠,這是他第一次走進她的夢裏。他的目光溫柔而繾綣,緩緩執起她的手輕柔地印下一吻,柔聲說,“別怕,小顏,我不bi你。”


    與他幽深如海的目光jiāo凝,在他長久的注視下,她輕輕點頭,任由他拭去眼角的淚,任由他溫柔地摟她入懷,俯在她耳邊輕喃,“隻是,別讓我等太久。”


    感受著他身體的溫度,嗅著他身上特有的男xing氣息,似是在瞬間湧起萬語千言,卻不知從何說起,一時無語。


    這樣微妙的感覺,令郗顏一忽希冀,一忽恐慌,一忽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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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心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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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qing碎片


    出院的那天,是韓天啟入葬的時間,韓諾當然不可能出現,而溫行遠也沒有露麵,隻有郗賀來接她。


    窗外的天空yin沉沉的,明明是炎夏,但風依然有點涼,感覺有些冷,隱約中帶著山雨yu來風滿樓的模樣。


    早就醒了,卻遲遲沒有起身,懶懶地倚在chuáng頭,眼晴定定地看著窗外。


    郗賀推門進來,攏了攏她細碎的發,聲音低沉,“真的不和他說一聲?”


    “誰?”郗顏怔忡,隨即明白郗賀口中的他指的是溫行遠,斂了眼,她選擇了沉默。


    愛不得,恨不能。


    滄海月明,起落往復,心依然是痛的,一陣一陣…這個時候,她不想見任何人,包括親密到無話不談的若凝。


    見郗賀yu言又止,郗顏收迴恍然的目光,她安慰,“我隻是迴去工作。”


    郗賀瞭然地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長髮,“上午的競標會行遠也會到,要不要一起吃午飯?”


    郗顏搖了搖頭,“我要出去一下,順便再去買點東西,可能趕不急。”


    獨自一人站在冷風拂過的江邊,任風chui痛她的眼角,任風chui得她瑟瑟發抖,而她,隻是靜默地望著遠處,怔怔出神。清瘦而纖細的背影透著濃濃的哀傷,像是一片風雨飄搖中孤獨的小舟。


    空dong無神的眼底閃過淡淡濕潤的光,濃密的睫毛抖動著,卻始終不曾讓淚流下來。


    她不可以再哭,她不能再軟弱。


    為什麽來這裏?為什麽會懷念江邊柔軟的微風?因為即便經歷過刻骨銘心的傷痛,在心底的一角,依然深埋著甜蜜。


    緩緩轉身,輕倚著護欄坐在地上,眼前一幕幕浮過與韓諾共有的記憶。


    七年前,也是在這裏,韓諾站在她麵前,握緊她的手,小心地就像握著她的心。


    “顏顏,我喜歡你!”深深地凝視著她,經過長久的沉默,他終於開口。


    她怔怔地抬頭,臉頰上迅速染上一層紅暈,緊張地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韓諾的嗓音迷離,低沉地說出心中的秘密,英俊的麵孔也有些微紅,略顯侷促,“是真的喜歡,不是玩笑。這種話,說出來其實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卻必須讓你知道,因為,你隻能是我韓諾的女朋友,不可以是別人的誰,你明白嗎?”


    “為什麽?說不定人家比你對我好。”郗顏望著他,似笑非笑。就是猜到他知道有人給她寫qing書,準會吃醋,看他還忍不忍得住。


    “我會一輩子對你好,一輩子都不會變。”他的音量並不大,神qing卻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心悸地看著眼前的韓諾,清澈流轉的目光落在他麵孔上,她不確定地問,“一輩子?”


    “是,一輩子!”他答得那麽堅定,根本由不得她不信。


    天邊的夕陽灑下淡淡的金光,暖暖地照在他們jiāo握的手上。


    站在他身前,郗顏久久望著緊握著她手的韓諾,忽然溫柔地笑了。抽出手,環上他的脖子,俯在他耳邊低語,“我答應你了,隻做你韓諾的女朋友!”


    他的心猛地一跳,漆黑的眼眸中,有異常閃亮的光芒劃過,內心被一種叫作“幸福”的感覺充斥得滿滿地,像是瞬間就會溢出來。


    伸出手臂摟上她的腰,他笑彎了眼晴。


    那個時候,他們年輕而單純,以為愛qing僅僅是兩個人的事。


    五年前的假期,他們手牽著手去天涯海角,她在海邊追逐著làng花,清脆的笑聲被巨大的海làng聲淹沒,迴頭時,見他望著她溫柔地笑,笑得寵溺,笑得繾綣。


    “韓諾?”揚聲喊他,見他挑眉,麵露疑惑,郗顏揚起一抹燦爛地笑,對著澎湃的海麵大喊,“我愛你…”


    赤腳踩著濕鹹的海làng,她小跑到他身邊,紅著俏臉踮起腳輕啄了下他的麵頰。見他怔怔地出神,她呲牙笑,樣子調皮而嬌憨,就在她準備轉身跑開的時候,卻被他猛地扯進懷裏,纏綿地深吻隨之落下。


    碧藍如洗的天空下,波瀾壯闊的大海前,他們深qing擁吻。


    那個時候,他們愛得張狂而快樂,以為一輩子就會這樣走下去。


    四年前的冬天,她正縮在寢室和姐妹們神侃,韓諾的電話打進來。


    “顏顏,我媽來了,半小時後我們在江邊的德莊一起吃飯?”


    “啊?什麽?你怎麽不早說?”郗顏的頭髮頓時豎了起來,掛了電話,她從一堆零食中跳出來,手忙腳亂地換衣服。


    “顏顏,你別緊張,看看韓諾的好脾氣,他媽媽準不是難相處的人。”若凝一邊幫她整理衣服,一邊安慰。


    “聽他說吧,沒準不靠譜。為了他媽媽的接見,這段時間我幾乎天天笑不露齒,快累死了,再不來我都裝不下去了。”想想幾個星期的備戰,郗顏渾身一個機靈,倒吸一口氣。


    “誰讓你平時野慣了,這下有人製你了吧。”若凝嗔怪地笑罵。


    “真是的,jiāo個男朋友也這麽不容易,早知道不要他了。”郗顏皺著眉毛,苦著小臉。


    “少口是心非了,我就不信你捨得你家韓諾?”若凝掐她臉。


    “有機會你得和他說說,為了他,我這犧牲多大啊。”郗顏嘻嘻笑,拉開若凝的手撒嬌。


    “快走吧,醜媳婦,免得讓人家等。”若凝推著她出門,還不忘給她打氣,“加油,寶貝兒!”


    郗顏牽起嘴角笑,調皮的眨眨眼,風風火火地衝出去了。當趕到德莊的時候,韓諾和他媽媽也剛剛到。


    “媽,這是顏顏。”話語間,韓諾親昵地輕摟著郗顏的纖腰。


    “阿姨,您好!”郗顏的臉微微有些紅,禮貌地問候著眼前端莊的韓媽媽。


    韓媽媽溫和地笑,親切地拉過她的手,“外麵很冷吧,快過來坐。”


    那是郗顏第一次見韓諾的家人,也是惟一的一次。韓媽媽很喜歡她,臨走的時候還拉著她的手頗有些戀戀不捨,一直囑咐她假期要和韓諾一起去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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