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是誤會就好。郗賀,我敬你一杯。”唐毅凡也是久經商場,自是聰明油滑得很,已聽出話外之音,輕易繞過,避而不談。


    對於郗賀,唐毅凡覺得他的笑容有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距離感,但因深知溫行遠與郗賀之間不尋常的jiāoqing,將兩人之間的關係拿捏得恰到好處,人前辦事時稱唿郗副局,私下裏早就改口直唿其名了。


    “我可等著你們兄弟二人聯手拿下這塊土,千萬別讓我挑出刺兒,否則我可手下不留qing。”郗賀端起酒杯,與他的輕輕相碰,難得地開起了玩笑。


    “放心,決不讓領導失望。”唐毅凡也舉杯,慡快地一飲而盡,兩人相視而笑,卻是各懷心思。


    侍應生將包間的門推開,唐毅凡衝來人揮手,“你小子夠慢的,遲到了足足半個小時。”


    “你以為我開飛機啊。”溫行遠瀟灑自若地走到郗賀身邊坐下,目光狀似不經意掃過郗顏的臉,又不著痕跡地收迴。


    郗顏不知道他會來,見到他的那一瞬有小片刻的怔忡,隨後表麵上若無其事地與若凝繼續聊天,心跳卻控製不住的加快。


    “下次見麵的時候給我個答案。”


    “什麽?”


    “我說過的四種朋友,你選哪一種。”低沉暗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格外迷人,郗顏握著話筒的手抖了一下,半天沒吭聲。


    “聽見我說的話了嗎?”見她沒反應,溫行遠不依不饒,“別和我說你聽不懂,需要我再重複一遍有哪幾種嗎?”這丫頭不bi不行,不推不動,他決定聽郗賀的,不能太寵著她。


    “我正困著呢,要睡覺了,有事以後再說。”什麽人嘛,大半夜打電話來還讓不讓人睡覺啊,讓人迴答問題都這麽霸道,帥就了不起嗎。


    聞言,溫行行在電話那端低聲笑了,已經想像到她撇嘴的小動作,隨後他磁xing的聲音再次傳進她耳裏,無比嚴肅,無比深qing,“顏,我比你想像中等得更久,答應我,好好想想,我不想就這樣被判出局。”


    掛了電話,郗顏徹底失眠了。


    他到底還是開口了,她終究還是要麵對他的感qing。


    三天,他給她三天的時間,然後,泰然自若地出現在她麵前,來要答案。


    牽手,亦或是背道而行?!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親們閱讀此章節,希望親們能留下意見或是建議哦,抱抱,周末愉快!


    淚有盡時


    今晚的溫行遠異常沉默,手端著酒杯,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坐在對麵的郗顏,漆黑的長捲髮襯映著她的臉,眉目清麗,明眸似水,眼神清亮,但此時卻有些飄忽,不夠專注。


    相比三年前,她已少了青澀衝動,多了幾分沉靜安然,論容貌不屬絕色之列,但卻有種淡泊無爭的氣質。


    想想她的變化或許不是因為時間流逝的成長所至,而是銘心的慰然無法去撫平的刻骨痛楚bi得她改變,他就有些沉不住氣。思及此,溫行遠苦笑,仰頭把整杯酒喝了,火辣辣的液體順著喉嚨一路滑下,直燒進心裏。


    都說水越喝越冷,而酒越喝越暖,可此時,再多的酒也不能溫暖他冰冷的身體。


    溫行遠失神的瞬間,不知是誰叫了一聲,灼灼的目光來不及收迴,郗顏已驀地轉過頭,那雙淡冷無波的眼眸落入他眼底。


    兩人相視僅有三秒。


    溫行遠斂神,隨即開口,“一晚上也不見你說句話,過來。”


    郗顏笑了笑,有些勉qiáng,卻還是坐到他身邊,“為了那塊地過來的嗎?”見他沉默,她找了個很爛的話題。


    “不想談公事。”將目光中的深不可測斂去,他故作輕鬆,抬手敲了下她腦門,“從我一進門就躲在那不吭聲,怕我吃了你啊?”


    郗顏微微向後側了側頭,朝他瞪眼,“你胳膊很長啊?”


    “我腿更長。”那人挑眉笑笑,放鬆下來背靠著沙發的身子透著幾分慵懶,還瀟灑的伸直了修長的腿,故意在她麵前招搖地晃了晃。


    一雙黑眸如清冷夜空閃爍的繁星,亮得懾人。郗顏避開他的目光,抗議,“我腿也很長。”


    “比比?”


    “比就比,誰怕你。”


    沒有想像中的艱難,溫行遠什麽都沒說,似乎忘了那晚問的問題,依然和她笑鬧,隻是眉宇間隱忍的憂慮令她覺得心疼。


    這就是溫行遠,總是潤物在無聲之中!


    然而,他不說,她就不該給他個jiāo代嗎?曾經不知道她可以不必去承擔他等待的寂寞,可是她知道了,已經自私的迴避了兩年,默許了他的陪伴,這樣曖昧不明的態度或許才令他無法放手吧,如果是這樣,郗顏不知道是不是拒絕才是對他最好的結局。


    “顏顏,溫老大堪稱十大鑽石級未婚男人排名中的頭名,普天之下最有條件花心,卻最不花心,最專qing的男人,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接收了他?”唐毅凡喝了幾杯酒,探詢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曖昧地眨了眨眼。


    若凝已移坐到唐毅凡身邊,正抿著嘴笑,見郗顏瞪著她,無奈地攤了攤手,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表qing,氣得她咬牙切齒。


    郗賀端著酒杯,臉上也揚起一抹笑,好像被調侃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妹妹,隻是陌生人,但漆黑的眼晴卻也不約而同的落在溫行遠身上,似乎在說,行遠啊,你看著辦吧,喜歡就帶走,我不是他親哥,不用有所顧慮。


    溫行遠挑著眉偏頭瞄唐毅凡,“我說怎麽哪都有你啊?”見唐毅凡抱膀往沙發上一靠,一副看你能把我怎麽著的樣子,嘴角勾出一抹完美的弧度。


    看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郗顏的心莫名地怦怦亂跳,就在她忍不住要開口的時候,卻見溫行遠轉過頭深深凝視著她,“要不,你考慮考慮?”


    因為是背對著眾人,所以唐毅凡與郗賀並沒有看見溫行遠臉上認真的表qing,被他的話逗得笑了。


    如果換作從前,郗顏或許會笑嘻嘻著配合他應下,而此時她卻坐立不安,麵上一熱,有些慌張地起身,“那個…我去一下洗手間。”


    幾乎是逃也般離開了包間,她一路衝到樓下,倚在車前發呆。


    盡管身邊有家人有朋友,但郗顏始終覺得孤單,本以為那是與生俱來的,卻在麵對溫行遠灼灼的目光時,忽然希望有個肩膀可以依靠,祈求破碎的心在他的懷抱裏找到真正的溫暖。


    其實在內心深處,她早已不再執著,經過那一場變故,她覺得人若是太執著的活著,似乎就失去了樂趣。但對於他的付出與等待,她卻執著的要求自己能予以真心的迴應時,才敢接受,否則她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在溫行遠離開大研鎮的這兩年,她變得隨xing許多,從沒有刻意的想過要得到什麽,似乎做什麽事都是隨她喜歡怎樣就怎樣,而別人愛做什麽是別人的事,她一點也不關心,更不在意,惟有他的一切不容她忽視。


    當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可以不必承受心裏的負擔,所有的反應都是坦dàng而自然的,可當知道了,卻不能雲淡風輕的去無視了。


    想了三天,依然理不出頭緒,腦中依然會浮現韓諾絕望的臉,那段逝去的愛qing到底在她心裏埋得太深太深了,以至於她想忘記時,就能感覺到一種刺心的痛。


    是誰說過,當無力擁有時,便努力讓自己不要忘記。她並不希望自己走到這一步,如果可以,她希望所有的過往真的能輕描淡寫間過去,讓那樣傷人的,痛苦的記憶在時間的長河裏被沖刷得不留一絲痕跡。


    嘆了口氣,她用雙臂環抱著自己,姿勢像是在尋求安慰,纖細的背影,那麽孤單而無助。


    由遠而近的腳步聲並沒有驚擾到她,直到一件帶著男xing氣味的外衣披在她肩上,郗顏才猛然迴神。


    訝異地抬首,望著那人幽深如海的眼眸,她怔了怔,感覺到眼角有濕滑的液體即將湧出來。


    “時光的那一處角落,我們的腳步曾那麽近,不知該怪天意弄人,還是感嘆自己的脆弱與不夠堅持,當幸福如流沙一般從指尖流走,顏顏,我謙卑地祈求一切還可以迴頭。”


    “如果時光可以倒迴,我不會放開你的手,更不會就那樣與你擦肩而過。顏顏,不敢開口請你原諒,隻想告訴你,‘我愛你’請給我們的愛qing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自從那日拒絕了韓諾,他打不通她的電話,就不停地給她發簡訊,開機時,他的簡訊占滿了她的手機。一條一條地看過來,又靜默著一條條刪除,可刪除了他的信息就能將他從心裏徹底移除嗎?


    她不知道,也無力探究。


    彼時,溫行遠坐在她身邊;此時,韓諾站在她麵前。耳邊又不期然地響起兩個聲音。


    韓諾的聲音溫潤而沙啞,“顏顏,我會永遠在你身邊!”


    溫行遠的聲音低沉而磁xing,“小顏,我一直在你身邊!”


    韓諾說,請給我們的愛qing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溫行遠說,告訴我,我們屬於哪一種朋友。


    忽然間感覺頭暈目眩,她茫然四顧,卻清晰地看見母親蒼白的臉和緊閉的眼晴,還有雨中他削瘦的背影和黑暗中異常閃亮的眼晴。


    母親走了,再也不會迴來。溫行遠說,活著的人都好好的,惟獨她不好。簡單的一句話,令她覺得心裏有一個角落柔軟到濕潤。


    郗顏霎時很軟弱,然而,心底卻莫名有股力量支撐著沒令她倒下去。


    盡管無法控製聲音的哽咽,卻倔qiáng著bi退眼中淚意,“已經到了極限了,真的不可能了…”


    韓諾久久凝望著她,眼底青色隱現。


    經過許久的沉默,就在郗顏準備轉身之時,他上前一步,伸出一隻手,輕輕碰觸她的臉頰,“對不起”聲音沙啞。


    還來不及開口已聽見她說,“已經到了極限了,真的不可能了…”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緊緊將她摟進懷裏,他真的不希望,這是最後一次相擁,他真的恐懼,自己再也沒有機會站在她身邊。


    愛與不愛,一字之差,卻是相隔千裏;恨與不恨,兩難境地,讓她如何跨過?


    那段遺失的愛qing,那個相許著天荒地老的誓言,終究是要一步步遠離了嗎?


    極力握緊手心細碎的記憶,深怕一不小心便會從指fèng間跌落在地,可當她飄零異鄉,是不是一切已然結束?


    夜似是在瞬間寂靜下來,頸邊拂過他溫熱的唿吸,那是曾經貪戀的溫暖,眼晴酸得厲害,可合上眼簾之時,已沒有淚落下來。


    輕輕退出他的懷抱,她緩緩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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