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神力擁有者名叫杜靈芸,是個穿越女。


    杜靈芸是文勇伯家的庶女,文勇伯夫人是個厲害角色,能在文勇伯夫人把持的後院中活下來並且成功養大孩子的侍妾也不是什麽簡單角色,很不幸的,文勇伯似乎特別喜歡有手段的女子,家中的正妻侍妾沒一個是省油的燈,以至於他家後院都成了京城中權貴們的笑柄。


    原來的杜靈芸在與家中嫡姐爭風吃醋中被嫡姐推落到池塘裏,頭磕在池塘底的石頭上,就這樣一命嗚唿了,然後穿越女就魂穿了過來。


    穿越過來的杜靈芸原本就是個頗有手段的女子,再加上有神力給她開掛,一路霸氣側漏,從不受寵的庶女到王府側妃然後成為皇後,皇帝還為了她昭告天地絕不納後宮,終生獨寵她一人,成了人人羨豔的典範。


    好吧,這就是一個穿越瑪麗蘇的故事。


    杜靈芸穿越後,在一次清河長公主辦的賞花宴上以一首大氣磅礴的詩拔了頭籌,才情引起了三皇子文王和四皇子宣王的注意,之後更是佳作頻出,引得一幹士林文人對她極致追捧。


    文王和宣王都有心想要納她,沒想到她後來成了不受寵的五皇子瑞王的側妃,還出謀劃策幫瑞王奪嫡,讓瑞王盛讚她——“有此一人,足矣”。


    瑞王的正妃體弱多病,沒有幾年就熬不下去撒手人寰,也沒有為瑞王留下一兒半女,之後瑞王就將杜靈芸扶正,開啟了獨寵的模式。


    從瑪麗蘇的角度來看,杜靈芸確實讓人羨慕。


    不過從陸樂微的角度來看,女主讓她覺得牙疼。


    把古往今來大文豪大詩人的詩作拿來當作自己的,還以此來博名聲撩漢,臉皮簡直不要太厚。


    這次田老太君壽宴,文勇伯夫人會帶著所有到了議親年紀的女兒來拜壽,順便讓各家夫人相看。


    陸樂微打起精神來等著看臉皮比城牆還厚的女主究竟長什麽熊樣。


    話說,老太太特別容易精神不濟啊,才多大一會兒功夫,她就開始犯困了,而且她還全程都是坐著不動的。


    真是再沒有比突然間的衰老更悲傷的事情了~~o(>_<)o~~


    不行,陸樂微,打起精神來,沒兩年田老太太就要掛了,在她掛之前收不迴神力,你就得多增加不知道多少任務,說不定就再也迴不了家了。


    陸樂微借著寬大衣袖的遮掩,狠狠的在腿上掐了一把,疼得她差點沒維持住冷淡的表情直接呲牙咧嘴。


    “老太君,幾位皇子過來給您拜壽來了。”一位穿著石青色衣裙的嬤嬤快步走進榮壽堂正廳,笑成朵菊花似的朗聲通報。


    陸樂微冷淡又慢悠悠的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正廳裏坐著的人全都站了起來,老太太品級高,除了皇帝誰都不用拜,誰都可以不給麵子,他們可沒有這樣的特權,皇子們進門給老太太拜壽,誰還敢坐著。


    當今皇後沒有嫡子,膝下也沒有抱養任何皇子,不涉黨爭,很得皇帝敬重,在後宮中冷眼看著育有皇子的妃子們爭得你死我活,跟看大戲似的。


    皇後很想得通,反正沒有自己的孩子,今後無論哪個皇子繼位,她都是太後,沒必要摻和進這些破事裏,她也不打算攬權,平平安安壽終正寢便是在這後宮中最大的福氣了。


    皇後和吏部尚書都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一個敬業的做公平公正的皇後,一個老老實實做純臣,隻要他們母親的超品誥命沒有被皇帝擼掉,誰都不敢明麵上給他們為難。


    正因為這樣,幾個爭得快頭破血流的皇子都想拉攏皇後一脈,田老太君壽宴這麽好的機會,不來拜壽的都是傻子。


    為什麽說是皇後一脈而不是英國公一脈呢?


    三歲小兒都知道,鎮國夫人和英國公關係不睦,連帶著她的兒女與父親的關係也不親。


    兄妹兩個被認祖歸宗的時候都已經虛歲十歲了,早就記事明事理,年幼時看到母親的辛苦以及後來得知父親的所為,讓兄妹兩個打從心底怨恨父親,明麵上讓人挑不出錯就行,再多也就這樣了。


    皇家的基因還是很不錯的,皇子們一個個都豐神俊朗,各種款式風格的帥哥一字排開朝自己行禮,不可否認的,陸樂微覺得很帶感,當然,如果他們不稱唿自己“老太君”就更完美了。


    “不過小事,勞動幾位跑這一趟,老身謝過了。”陸樂微表情冷淡語氣冷淡,對身邊伺候的嬤嬤說道:“讓幾位王爺坐下。”


    幾個皇子口稱“應該的”,直起身,為首的二皇子康王笑道:“我們兄弟幾個合力為老太君作了一幅百壽圖,請老太君笑納。”


    康王說著,就讓跟來的小廝把百壽圖呈上來。


    而陸樂微根本就沒聽他說話,震驚的站起來,有些失態的看著站得比較靠後的一名皇子。


    天啦嚕!!!難道真的是帝夋的神格碎片?不然為什麽每次都長得一模一樣,相貌一樣就算了,身高體型也一樣,關鍵是氣質也一樣,陸樂微打賭,這哥們兒絕對連腹肌都是一樣的。


    田老太君數十年如一日的冷淡臉今天居然破功了,簡直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要駭人聽聞。


    眾人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她看的竟然是剛從邊關迴來的九皇子。


    其他的幾個皇子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對九皇子多了幾分忌憚。


    甭管是不是得了田老太君的青眼,隻看九皇子能讓田老太君這麽失態就不簡單,誰都不想又多出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皇子們的眼神別人沒有看到,陸樂微卻是捕捉到了,瞬間明白自己似乎是給人惹麻煩了,她慢慢坐迴去,臉上又恢複成冷淡的表情,對康王說:“你們的好意,老身心領了。”


    又指著九皇子問:“這是老幾?怎麽看著眼生。”


    “老太君,這是老九,”康王笑道:“老九十來歲就去了邊關,也難怪老太君不認識。”


    田老太君哦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


    幾個皇子心中鬆了一下,看來田老太君不過是不認得老九,驚訝罷了。


    “婆母,咱們這兒都是女眷,幾位皇子未免無趣,不如讓小廝們引著去國公爺那兒。”田老太君的兒媳孫氏笑語道。


    “如此,便去吧。”陸樂微一揮手,很給兒媳婦麵子的同意了。


    幾位皇子麵上帶笑出了榮壽堂,九皇子在轉身之前看了田老太君一眼,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跟著兄長們走了。


    陸樂微瞪大眼,這哥們兒笑那一下是什麽意思?!


    之後陸續有人來拜壽,陸樂微也沒空琢磨九皇子臨去那一笑了。


    田老太君的大壽辦得十分熱鬧,宮裏的帝後都有賞賜下來,奇珍異寶讓人目不暇接。


    時值金秋,英國公府的花園裏怒放著各色各品種的名貴菊花,其中一朵綠牡丹尤為吸引人。


    孫氏安排女眷一同到花園裏賞菊,席間,愛好風雅的清河長公主提議道:“咱們這麽坐著也是無趣,園中花開得好,不如讓各家的姑娘以此為題吟詩作畫,如何?”


    “甚好,”成王妃附和道:“隻吟詩作畫也無趣,不如設個彩頭,讓前廳男子們品評,得了魁首的便可得這個彩頭,如何?”


    孫氏笑看著田老太君,問道:“婆母覺著如何?不如這個彩頭由咱們家出?”


    陸樂微點頭:“就把我那件紫檀五弦琵琶拿來做彩頭吧。”


    眾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這田老太君手筆可真大,這件紫檀五弦琵琶可是件難得一見的珍品,她居然拿來做小兒女間玩鬧的彩頭。


    頓時,女孩兒們都躍躍欲試,都想得了這彩頭。


    丫鬟們給各家的姑娘拿了筆墨過來,小廝們則抬了十來張桌子,供各家的姑娘作詩作畫。


    陸樂微目光掃過去,很容易就發現身著牙色柔絹拽地長裙的杜靈芸,隻見她拿著筆懸在箋紙上頓了一下,然後輕笑一下,下筆飛快,才幾息功夫,一首詩便成了,她將箋紙上的墨跡吹幹,頗有些自得的笑了。


    陸樂微把目光從杜靈芸身上移開,瞪著園中開得巨大的綠牡丹發呆。


    話說,她要不要去和碎片同誌搭個訕?


    可她一個老太太去搭訕,會不會有點兒為老不尊?而且搭訕的話,她該說些什麽呢?會不會給碎片同誌惹麻煩?


    她現在可算是體會到什麽叫做身不由己了,世界意識也不知是什麽惡趣味,怎麽就把她給塞進一老太太身體裏,過分!!!


    提前幾十年體驗老年生活,不僅有老伴兒,還有兒子媳婦,連孫子重孫都有了,陸樂微很不開心。


    就在陸樂微走神發呆的時候,姑娘們陸陸續續停筆,將各自的詩作畫作交給丫鬟,讓丫鬟送到前廳去給男子們品評。


    過了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見田老太君的兒子領著一群男子往花園這兒走來。


    陸樂微皺眉,眼神嚴厲的看田老太君的兒子。


    花園裏全是女眷,帶這麽多男子過來,她“兒子”是想要怎樣?!


    田老太君的兒子趕緊示意眾人止步,自己上前去,小聲在田老太君耳邊說道:“母親,請勿怪,實在是看到了一篇佳作,張祭酒想來見見作詩之人。”然後,其他人就跟著來湊熱鬧。


    這年月,不僅女子八卦,男人們也是很八卦的。


    國子監祭酒是個文癡,見到好詩好文章就會廢寢忘食的品讀,京中的權貴們都知道,田老太君便也不再計較這些人的失禮。


    “什麽樣的詩作讓你們驚為天人,拿來給老身看看。”陸樂微表情冷淡的掃了一眼站在花園外的男人們。


    她“兒子”立刻從張祭酒手上拿過一張箋紙,呈給母親過目。


    傳聞中的田老太君脾氣古怪、行為粗鄙、文墨不通,眾人見她裝模作樣的看箋紙上的詩作,心裏不約而同覺得好笑——老太太,您真看得懂?


    傳聞之所以是傳聞,就在於它可能並不真實。


    田秀娟剛進英國公府時明裏暗裏還是受了不少刁難,欺主的惡奴可不像他們的主子那般在乎田秀娟是不是超品的誥命,說白了,官大一級是壓死人,但是大太多級反倒沒了感覺。


    田秀娟因為兒子被王氏的兒子縱奴行兇發了好大的火,把英國公府上上下下鬧得是雞犬不寧,王氏兒子身邊的小廝統統打了三十大板發賣了出去,王氏的兒子也被罰跪佛堂。


    從那以後,便有了她行為粗鄙的傳聞。


    而脾氣古怪,也不過是因為田秀娟性格冷淡,對京中的權貴們都不太感冒,很少出來交際罷了。


    不通文墨倒是真的,但那是田秀娟,而不是陸樂微。


    想看笑話的人可就得失望了,陸某人不僅通文墨,連小篆都認得大部分,何況這個架空了的朝代官字是隸書。


    老太太她不僅看懂了,還發了好大的火,手上的箋紙往小幾上一拍,厲聲道:“這詩是誰作的,在老身的壽宴上寫反詩,活得不耐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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