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很快趕來,病房裏一陣兵荒馬亂過後,顧雲琛被送進急救室。


    樂晨有厲行在,唐寧呆坐在急救室門口,緊盯著門口一直亮著的紅燈。


    “少夫人你吃點東西吧。”


    一天一夜少夫人才吃了一小碗米粥,她是個孕婦,身子又不是鐵打的,怎麽可能受得住,韓嫂下去給唐寧買了點吃的。


    “我不餓。”


    “就算是不餓,多少也要吃點的,就算是不為你肚子裏麵的這個小的著想,顧少跟小少爺那邊都需要你來照顧,如果你的身子垮了,你是要顧少在病床上還要為你擔心嗎?”


    韓嫂這話沒有埋怨唐寧的意思,隻是想讓她吃點東西,養好身子。


    唐寧懂她的意思,她伸手抹幹臉上的眼淚,接過韓嫂手中的盒飯,就算是沒有胃口,她也吃進去了大半。


    這邊她剛擱下筷子,經過一個多小時搶救顧雲琛被推出病房。


    “醫生病人的情況怎樣?”


    “情況不是很樂觀,根據之前的檢查結果來看,等病人醒來,家屬與他商量下,必須盡快決定手術日期。”


    醫生拿下口罩,語氣神色嚴肅,“我們醫院針對他的病情開過幾次研究討論會,綜合大家的意見和看法,得出的結論是做手術痊愈的可能性不是很高,但至少有活下去的可能。若是不手術,連希望都沒有。”


    “你們說的對。”


    “其實情況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糟糕,腦瘤的切除手術我們醫院以前做過不少例,治愈的比例還算不錯。”


    唐寧開顱手術的的風險很高,醫生這話不過是安慰她,她點點頭,跟著韓嫂去了加護病房。


    找到樂晨,就找到了董向楠跟杜墨勾結的鐵證,警方對董向楠走/私販/毒的事情早有耳聞,正好借此機會對他進行調查。


    但可惜的是董向楠早已洞悉警方的想法,在警方封鎖皇朝的時候,就已經不知所蹤。


    唐寧總有種他會找上門的感覺,為了方便厲行他們保護,把樂晨也帶到了顧雲琛的病房。


    顧雲琛是第二天早上醒來的,唐寧生怕他晚上會有不適,一直守在他的床邊。


    快天亮的時候是在撐不住,就趴在床邊睡著了,聽到耳邊的輕聲呻/吟聲,唐寧猛地睜開眼睛。


    “不舒服是不是?我幫你去叫醫生。”


    “沒事,剛醒過來有些難受而已,一會兒就好了。”


    這是腦袋受傷之後經常經受的痛苦,顧雲琛抓住唐寧的胳膊,“昨天嚇到了吧。”


    “我說沒嚇到,你信嗎?”唐寧觀察下他的臉色,見他麵上已經不再那般痛苦,她在剛才的位置上坐下。


    顧雲琛勾了勾薄唇,伸手碰了碰她的臉頰,“田拓在外麵?”


    “董向楠的事情你就先別過問了,好好休息,與主治醫生確定好治療方案才是你現在首要的事情。”


    “我沒那麽脆弱。”顧雲琛雙手撐起身子,半靠在床頭上,“杜墨和董向楠不找到,我無法安心手術。”


    手術是一場生死劫,他必須在曆劫之前幫她掃除身邊的一切危險。


    “董向楠的能力並不是你能想象的到的,找他的事情交給警察吧。你的手術不能再繼續拖了。”


    董向楠的關係網複雜,反偵察能力很強,尋找他單靠顧雲琛現有能力根本就辦不到的。


    “阿寧我……”


    “顧雲琛我告訴你,如果你再婆婆媽媽的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我會把你轉移到我和樂晨名下的財產全部捐出去,我們娘兩個,不,娘仨能賺多少就花多少,我唐寧說到做到。”


    “阿寧你這個倔脾氣什麽時候能改一改。”


    “我還寧願你能像以前一樣自私呢!”


    醫生給她看了腦ct,裏麵的那顆瘤子已經不小了,再繼續任由其生長下去,壓迫神經事小,顱內出血就糟了。


    醫生已經叮囑過她,手術之前必須讓他臥床休息,不能過度操勞。


    唐寧說到這裏眼睛紅紅的,她伸手抹了下濕濕的眼角,輕抽幾下鼻子。


    “好,手術的事聽你的。”


    顧雲琛拉低唐寧的身子,吻在她的唇上。


    軟軟帶著一點澀意的味道讓他欲罷不能,他剛欲探出舌,唐寧麵色爆紅急忙推開他,背過身子。


    顧雲琛剛欲問她怎麽了,察覺到身邊有東西輕輕地動了動,顧雲琛低頭,睡了一夜精神明顯好轉的樂晨正裝模作樣的捂著臉,一雙烏黑的大眼從指縫中露出來,滴溜的動著。


    “我什麽都沒看到,你們可以繼續的。”


    顧雲琛輕捏了下他挺翹的鼻子,“你這個小鬼。”


    “喝點水。”


    小家夥從昨天進病床中途都沒有醒過,唐寧中途叫了他幾次,他連眼皮都沒掀開,她隻能用棉簽蘸著水,幫他潤了潤幹裂的唇。


    小孩子的恢複能力就是好,一場大病過後,還能一骨碌的從床上爬起來,乖乖接過唐寧手中的杯子,一口氣喝了下去。


    “媽媽田橙和孟青阿姨呢?”


    小家夥還接的跟他關在一起不斷安撫他的孟青和田橙,環視一圈沒有見到兩人,他不由出聲詢問。


    “孟青阿姨太累了,已經去休息了。”


    孟青的精神高度緊張,地下室陰冷,也發起了高燒,她之前去看過,還處在昏睡中。


    “樂晨你告訴媽媽,田橙阿姨是什麽時候跟你們分開的?”


    “我也不太清楚是什麽時候,隻知道是被一個看上去有些邋遢的叔叔帶走的。”


    邋遢的叔叔……


    那應該是房行了,房行心眼不壞,應該不會對田橙怎樣,唐寧的心稍安。


    三天後,對董向楠杜墨等人的全城地毯式搜索工作已經接近尾聲,順藤摸瓜找到了董向楠在陶城的一些接頭地方和走/私販/毒線路,但三人的行蹤成謎,半點兒線索都沒有。


    就在警方那邊焦頭爛額的時候,之前給唐寧發送消息陌生號碼又給他發了條短信。


    “你要找的人在郊區的廢舊化工廠內。”


    之前樂晨的消息準確,唐寧不想讓顧雲琛在這件事情上勞心勞神,瞞著她這個消息告訴田拓,讓他去聯係辦案人員。


    為了確定消息是否屬實,辦案人員派出了無人偵察機在化工廠上方進行偵查,確定裏麵真的有人後,警局部署了抓捕計劃。


    林玉山、杜墨、林夕和鄧莎幾人被順利找到,唯獨少了董向楠一行人。


    狡兔三窟,這是唐寧聽到這個消息時候的感想,同時心裏隱隱的不安感變得更加強烈,為了保證顧雲琛的安全,唐寧請顧華榮出麵把十六樓的整個樓層都包了下來。


    醫護人員都是之前給顧雲琛會診的,為了讓他們不被威脅到而做出一些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唐寧讓他們暫時全體住在十六樓,一直等到顧雲琛手術後康複或者是找到董向楠後才能離開。


    顧雲琛的手術安排在一個星期後,他每天都跟個孩子樣,磨著唐寧要出去。


    唐寧總是冷著臉拒絕,實在不行她就裝肚子疼,剛開始顧雲琛以為是真的,緊張的不得了。


    連用了幾次,顧雲琛看出貓膩,不再上當,還跟唐寧鬧起了脾氣,躺在病床上背對著唐寧,無論她怎樣撩,他都不應。


    認識那麽多年,第一次見到他孩子氣的一麵,唐寧覺得好笑的同時,心裏難受的不要不要的。


    發生事情誰都會朝好的方麵去想,避開不可以接受的可能。


    在等待手術的日子她的心裏何嚐又好受,惴惴不安的,無的放矢。


    “你想要去哪裏?”


    僵持了一個多小時唐寧伸手戳了戳顧雲琛。


    “你答應我出去了?”


    顧雲琛高興的像個孩子般坐起身。


    “先說去哪。”


    “我想帶你去做一些以前從沒有做過的事情。”


    一句飽含深情地話讓唐寧沒了拒絕的理由,手術前的最後一天,顧雲琛隻想跟唐寧一起出去,樂晨聽話的跟韓嫂留在了病房,厲行和田拓遠遠地跟著。


    顧雲琛先帶唐寧去了墓園祭拜了唐老爺子,老爺子嗜酒,顧雲琛打開白朗姆倒在他的墳前,跪下給他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唐寧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後來過一次。


    當時她的心情很複雜,不過後來想想,上輩子的恩恩怨怨早已是過眼雲煙,老爺子一手將她養大,這份恩情她是無法忘懷的。


    她也隨著顧雲琛跪下。


    “為什麽要來看外公?”


    “我得感謝他沒有為了恩怨要了你的小命,不然我哪裏去找那麽稱心的老婆。”


    “我才不是你老婆,我頂多算你的前妻。”


    “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


    第二站顧雲琛帶著唐寧去了民政局,站在門前,顧雲琛突然卻步了,唐寧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不給他反悔的機會,直接扯著他進去。


    “我是不是再次上了賊船了?”


    辦完手續,顧雲琛站在門前的陽光下,看著手裏的紅本本不由感歎。


    “你現在可以隨時下的。”


    唐寧白了他一眼,顧雲琛扯過唐寧手中的結婚證,揣進口袋。


    “從今天開始,你的配偶欄隻有喪偶,沒有離異。”


    下了一次,他已經悔青了腸子,這次就算死了,他也不下!


    “呸呸呸,亂說什麽你呢!”


    在這個節骨眼上,聽到喪偶唐寧覺得很是晦氣,硬逼著顧雲琛跟她一起呸了幾聲。


    接下來顧雲琛帶著她去逛街,一個勁的買買買,唐寧知道他心裏所想,一直由著他。


    在商場裏逛了兩個多小時,顧雲琛興致頗高,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給自己心愛的女人花錢不是一件肉疼的事情,而是讓人感到心情愉悅,很有成就感。


    唐寧身懷有孕,前兩天檢查過胎兒發育良好,顧雲琛擔心她累著,扶著她坐下,“累了吧,你先坐一會,我給你去買杯奶茶。”


    天熱,顧雲琛本想給她買個冰淇淋,但考慮到她的身體,換成了奶茶。


    顧雲琛把奶茶遞到唐寧的手中,蹲在她的身前,仰著頭,薄唇邊扯出抹苦澀的笑,“這些天我經常迴憶起以前的事情,才恍然發現,正常戀人間會做的事情,我都不曾對你做過。今天我想要把這些事情都做一遍,可惜時間太短。”


    “誰說正常兩人間的事情你沒有對我做過。”


    “嗯?”


    唐寧靠近顧雲琛的耳邊低聲說了句,顧雲琛麵色微微一愣,“阿寧,你學壞了。”


    唐寧滿色微紅,不經意間抬頭,瞥見站在二樓的人,唐寧麵色猛然一變,握著奶茶的手一緊,拉著顧雲琛起身,“我們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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