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進來後洗手了?”


    樂晨手上幹幹淨淨的,沒有一點兒不成熟桃子上麵的白色絨毛。


    如此詭異現象讓唐寧一陣毛骨悚然。


    “沒有啊,我一直在房間裏沒有出去。”


    小家夥被唐寧的蒼白中帶著慌亂的麵色嚇到了,他搖了搖頭。


    “那你剛才去哪了?”


    唐寧還是有些不相信,剛才她明明在窗口看到樂晨在後花園。


    “我去了那個房間,裏麵好多書哦。”小家夥忽然想到什麽,急忙解釋道:“不是我隨便進別人房間,是那個房間的門是開著的。”


    唐寧順著樂晨指著的方向看去,剛好能看到一間開著門的房間,入目的是半個紅鬆木的書架。


    唐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出現了幻覺,她眉心突然跳了跳。


    她不信鬼神,可這個房子讓她渾身不舒服,她起身來到廚房,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杜墨說道:“我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先迴去了,等改天我請你去我那,親自下廚給你做頓飯。”


    “不必了,這頓飯還是今天吃得好,不然我怕下次,你沒有那個心情。”


    “有,肯定會有那個心情的。”


    杜墨一直低著頭切著菜板上的牛肉,紅色還帶著些許血跡牛肉讓唐寧一陣反胃,她捂著嘴巴幹嘔兩下,對著杜墨擺擺手,“不行,我是真的難受,今天吃不下了。”


    語落,唐寧也不等杜墨迴答,直接轉身叫上樂晨,準備離開。


    “媽媽,你看這報紙報道上出現的這把匕首,我在那個房間裏見到一模一樣的。”


    樂晨聽到唐寧叫他,急忙從沙發上起身,踮著腳把報紙遞到唐寧的麵前,手指著報道上麵的圖片。


    小家夥認識的字不少,但還不能準確理解一篇報道的內容。


    “你剛才說什麽?”


    小家夥手裏拿的是多日前的報紙,報紙上報道的是她那次跟田橙在公廁遭到殺人狂的襲擊的事情,而配的那幅圖是殺人狂用的木棍,腳印和她丟失的那把罕見的匕首。


    看清上麵的內容,唐寧震驚的瞪大眼睛,聲音都微微開始有些不正常。


    “我說嗚嗚……”


    唐寧看了眼在切菜之餘抬頭向她笑了一下杜墨,那夜驚險的一幕在腦海中浮現,那句“你找死”更是如魔音入耳。


    現在再仔細想想那個聲音,唐寧的腦袋嗡的一下瞬間一片空白,機械的轉身捂住樂晨的嘴巴,抱著他疾步朝著大門走去。


    她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帶著孩子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她是見過大風大浪沒錯,可她麵對的是一個極其殘忍的變態,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此時此刻她都覺得自己雙腿發軟,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


    逃跑的途中她拿出電話,想也沒想就按下顧雲琛的電話,糟糕的是她的手機沒有信號,電話無法撥出。


    她不得不關機,重新打開,但結果還是一樣,這裏應該有屏蔽信號裝置。


    唐寧低咒聲,把手機塞迴兜中。


    從客廳門前到大門短短的幾十米的距離,唐寧覺得好似長的沒有盡頭,實在沒忍住,她咬牙奮力跑了起來。


    好不容易來到門前,智能大門緊緊的關閉著,唐寧不知道密碼,她想也沒想直接托起樂晨,讓他抓住鐵門向上爬。


    “媽媽……”


    “樂晨你杜叔叔就是你看漫畫裏的那個大boss,你聽媽媽的話,爬過鐵門,不要迴頭,能跑多遠跑多遠。如果能遇到人的話,你就讓他幫你打電話給你爸爸,聽到了沒有。”


    杜墨沒有追過來,這讓唐寧更加肯定他就是那個變態了,落到他的手中……


    唐寧不敢再向下想,隻能用力踮著腳,用酸軟的快要使不上力氣的手,把樂晨又向上托了托,催促他快點爬。


    汪汪……


    唐寧自被魯斯咬過對狗就從心裏生出一股害怕,聽到狗叫,她托著樂晨的手微微抖了抖。


    哧哧……


    那隻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長得跟魯斯差不多的牧羊犬,抬起雙爪趴在了門上,抓的門哧哧作響,仰著頭呲著牙兇神惡煞的盯著已經騎坐在門上的樂晨。


    好似就等著樂晨下去,它好好飽餐一頓。


    怪不得杜墨不急不躁,原來他還在這裏設了一道防線。


    唐寧一直緊張縮在一起的心又揪了揪,樂晨還小,無法對付的了這隻估計連成年人都不是他對手的牧羊犬。


    唐寧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樂晨送死,她隻能讓樂晨暫時先下來,帶著他沿著三米多高的圍牆走著,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地方。


    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她還是想試一下。


    “阿寧……”


    又是林玉山的聲音,唐寧知道這大概是杜墨用來消磨她意誌錄音,唐寧暗罵了聲變態,沒有迴頭繼續向前走。


    “阿寧,好久不見了,為了再次見你,我可是浪費了不少心神。”


    身後的聲音再起響起,聽上去並不是什麽錄音,唐寧停下腳步迴身。


    身後五六米遠的地方,滿頭白發的林玉山坐在輪椅上,站在他身後的竟然……


    竟然是多日不見的林夕和鄧莎!


    隻是她們的臉……


    “你沒死?”


    她就說林玉山怎麽可能那麽容易的就死掉,原來他是為了躲避法律的懲罰,詐死!


    看來杜墨能拿下玉山集團也是林玉山一手指使的。


    她生母奪走林玉山兒子的事情,林玉山十有八/九是知道了,看來今天是天要亡她。


    可能是害怕到了極致,就不那麽怕了。唐寧比方才知道杜墨的身份時要鎮定血多,她捂住樂晨的眼睛,把他推到自己的身後,擋住他的視線。


    “你都沒死,我怎麽舍得先死。”


    林玉山嗬嗬的笑了兩聲,“推我過去。”


    林夕撞開要上前鄧莎,搶先一步推著林玉山向唐寧靠近,唐寧帶著樂晨向後麵退了退。


    “哼,你以為你能跑的了嗎?”


    林夕的眼中恨意翻天,淬著毒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唐寧的那張臉,恨不得立刻過去撓上兩下。


    知道了林夕在日本的遭遇,唐寧已然能理解林夕對她的恨意,但林夕之前已經報複過她,唐寧以為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也算一筆勾銷了。


    她不欠林夕的了,林夕這般恨她根本就毫無意義。


    隻是這個時候並不是去計算誰欠誰更多的時候,唐寧冷肅的一張臉,“不試怎麽知道?”


    “試了也是白費力氣。”林夕指了指圍牆上麵,“眼睛不好使是不是,上麵都圍著電網,都是已經通了電的,除非你……哦不,就算是你不要命了,就憑你根本也爬不上去。”


    林夕語氣裏滿是嘲諷,充滿寒意模樣看向被唐寧擋住的樂晨,“這小子命是挺大的,不但沒死成,竟然還會開口說話了,真是可喜可賀。”


    後麵的四個字好似是從林夕的齒縫中蹦出來的,遭受過林夕的虐待,他對林夕沒有什麽好感,他從唐寧的身後探出頭,學著林玉山剛才的口吻說道:“你都沒死,我怎麽舍得先死。”


    “樂晨!”


    唐寧自知護不了樂晨,擔心他惹惱林夕會遭受到林夕的折磨,她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看懂唐寧的眼神,樂晨低下頭縮了迴去。


    “那我就先弄死你!”


    林夕被樂晨的話徹底激怒,猙獰著一張臉去抓樂晨。


    “林夕,昨晚的教訓記不得了。”


    林玉山平靜無波的話,讓林夕瞬間僵立在原地,哆哆嗦嗦的說道:“我……我記得。”


    林夕這反應讓唐寧不由得輕挑下眉,這樣看來林夕在林玉山這裏好像並不是很得寵,而一直低眉順眼站在林玉山身後的鄧莎,好像更是沒有半點兒地位。


    他們三人關係太過微妙,唐寧一時有些看不懂。


    “走吧,別在這裏傻站了了,杜墨可是專門為你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你可不能那麽不給一點兒的麵子。”


    嘔……


    那些案發現場血腥的畫麵在腦海中浮現,唐寧忍不住又幹嘔一聲。


    “嗬嗬,看樣子你已經窺探到了他的身份,那就慢慢享受你最後的晚餐吧。”


    林夕皮笑肉不笑的說完,高傲的揚著頭,走到林玉山的身後推著他進了客廳。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口袋中的手機好像震動了下,她摸向口袋。


    “別白費力氣了,這裏除了他們幾個的手機,誰也打不出去的。他們喜歡在晚上折磨人,現在天還沒黑,你暫時不會有危險,跟著他們進去吧。”


    走在林夕兩人身後的鄧莎跟他們打開距離,迴頭看向唐寧,“如果你想讓他們請你進去也是可以的。”


    “去洗手吧,等玉米排骨湯好了菜就齊了。”


    鄧莎應該是在提醒她,唐寧垂下眼瞼,眼下她在砧板上毫無反抗之力,她隻能見機行事。


    稍作沉思,半蹲著身子認真的看著樂晨,“樂晨不怕。”


    “樂晨不怕,樂晨是小小男子漢,我要完成爸爸交給我的保護媽媽任務。”


    提到顧雲琛唐寧心尖一疼,眼眶也溫熱一片,她緊緊將樂晨擁進懷中。


    如果這次她跟樂晨能活下來,她一定會找到顧雲琛和他重新開始。


    陶城一處民宿中,顧雲琛正呆坐在床上,他想去找唐寧,又怕被她無情的指責,腦袋又開始疼了起來,他躺在床上揉了揉太陽穴。


    「今日文化路與陶然路發生一起嚴重車禍,受害者是母子兩個,據本台記者報道,母親姓唐,因近日生活上突發的一些事情精神有些恍惚,出門時不幸……」


    姓唐,母子……


    顧雲琛猛地從床上坐起身,摸過手機撥打唐寧的電話,無法接通。


    顧雲琛的俊顏上瞬間褪去所有血色,邊打電話邊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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