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說了?”


    “嗯,大家都是成年人,都過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有好感說出來,即使走不到一起,也沒有什麽的。”


    唐寧迴到沙發前,趴在沙發後麵,眼睛笑的成月牙狀,對著孟青曖昧的擠了擠眼睛,“最近我要離開陶城,你不打算跟我們走,我得把你終身大事安排好了才安心。”


    “那如果這輩子不嫁人了,你會不會一直留在陶城。”


    孟青眼裏滿是傷感和不舍,語氣緬懷道:“很懷念我們開工作室的日子,那個時候忙碌而又充實。雖然苦點累點,腳踏實地,心裏才覺得踏實,不像現在。每天渾渾噩噩的都不知道要幹些什麽。阿寧,留下吧,我們再一起重新打拚。以你我的能力,隻要沒人從中作梗,肯定會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不了,我不太想待在這裏。”


    知道了她的身世,她就更沒有理由留在這裏。而且她……


    唐寧緩緩張開攥著包的手,微微發黃的繭子遍布,她早已對畫筆和剪刀針線生疏了,再拾起,她沒有信心,會創作出好的作品。


    就讓最喜歡設計停留在她最輝煌的時候吧。


    “真的就不再考慮一下了?”


    “人我是出不了了,工作室的啟動資金我來提供。”


    “阿寧這……”


    “你先別忙著拒絕,我出啟動資金也是有條件的,盈利之後我是要分成的。”


    孟青的自尊心強,要麵子,唐寧這麽說也隻是想讓她安心。


    “姐,真的不用我跟著?”


    田橙眼巴巴的看著唐寧,自從那公廁那晚過後,差點被嚇破膽的田橙,每次看到夜幕降臨,都會覺得危機四伏。


    睡覺之前,她都會檢查好門窗,拉上窗簾,徹夜亮著燈。


    “不用,放心好了,晚宴一結束我就迴來。”


    她今晚上見參加晚宴的主要目的是跟佟冬冬說孟青的事情,田橙性子活潑,輪船上多數都是權貴,她不在場,田橙招惹到這些人就不好了。


    唐寧給田橙和孟青一個安心的眼神下樓,本想去車庫取車,一出電梯就見到“佟冬冬”正站在不遠處擺弄手機。


    “你來很久了?”


    “沒有,剛到一會。”


    顧雲琛收起手機,看向唐寧。


    為了配合裸/露在外的蜜色皮膚,她妝容不重,用與皮膚顏色相同薄薄貼片擋住那道長長的疤痕。


    栗色短發蓬鬆,過眉的空氣劉海覆在她飽滿的額頭上。


    單肩黑色收腰小禮服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腳下踩著一雙,裸色高跟鞋,渾身上下沒有多餘的裝飾,簡潔大方。


    比平時的她,多了一絲溫婉。


    顧雲琛眼前一亮,灼灼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停留在她飽滿紅潤的唇瓣上,他現在很想上前一親芳澤。


    為了不讓自己失態,顧雲琛艱難的移開視線,等著她靠近過來時,抬手觸碰唐寧右臉頰。


    他指尖溫熱,讓唐寧不禁想起中午跟顧雲琛的指尖相碰,唐寧微微愣怔下,等她再迴神時,臉上的薄片已經被顧雲琛揭下。


    “你做什麽?”


    這東西是很薄,為了貼平不出褶子,她足足在洗手間花費了一刻鍾呢!


    他就隻用一秒就給她揭掉了,唐寧心裏那叫一個氣啊。


    等她從他手中拿過薄片的時候,已經皺巴巴的不能用了。


    “你知不知道沒有妝容和它的遮擋,我臉上的疤痕有多麽惹眼!”輪船上人那麽多,他臉上的麵具就夠引人視線的了,再外加一個她,那麽怪異的一對組合,絕對會事全場最吸睛的。


    林玉山的案子前段時間在陶城那般轟動,還會有誰不記得她唐寧,她可不想被人盯出個洞。


    惹眼總比她頂著一張如花似玉的臉,招蜂引蝶的好。


    她的美,隻留給他一個人看就足夠了。


    這是顧雲琛的心裏話,當然是不能跟唐寧說的,麵具後的薄唇輕動,信誓旦旦的說道:“若是你不想引得別人的注意,我們就等著晚宴開始後再上船,有我在,是不會讓你不自在的。”


    唐寧用力揉了揉手中的東西,心裏不舒服,想轉身上樓。


    但為了孟青,她還是勉強跟著顧雲琛上了車。


    夜色漸漸地彌漫開來,華燈初上,映在車中的兩人臉上。


    正值下班時間,路上車多,車子一路走走停停。


    路上大都是顧雲琛說一句,唐寧才迴一句。


    她突然想到之前答應給他的孩子講睡前故事,嗓子難受之後,又碰上一堆麻煩事,她就把事情給忘到了腦勺後。


    自從今天見到樂晨,唐寧沉浸了一年,死水微瀾的心,又開始母愛泛濫,愧疚難當。


    “抱歉,我食言了,我忘了睡前故事的事情。”


    “沒事。”


    他的媽媽已經迴來了。


    顧雲琛放下車窗,吹散車內略微有些壓抑的氣氛,“聽說你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嗯,很離奇,離奇到都有些不可置信。”


    每個人都有自己看問題的角度,在唐寧看來,她親生母親當年搶孩子的做法,並沒有錯。


    畢竟她的養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破壞了她的家庭,害得她丈夫入獄,家族敗落,亡命天涯。


    而她養母,她又何錯之有,追根究底,這錯還得算在生父的頭上。


    提到身世,唐寧腦中紛亂不堪,下午迴到新泰花園後,她幾次想聯係陳七,號碼都找出來了,她都沒有勇氣撥下。


    她收迴看向車外視線,拿出手機,給房行發了條微信。


    「幫我查一下緬甸的毒/梟柯阮。」


    「查他做什麽?」


    「你知道他,那你先跟我簡單的說一說吧。」


    她猜測的沒錯,從房行的語氣中可以看出,他知道柯阮這個人。


    「這麽說吧,柯家是當時最大走/私集團,後來柯家倒台後,各方勢力爭奪柯家的產業和線路,混亂的局麵一直持續了好多年。直到後來老板出現,用強勢的手段鎮/壓下來,混亂才算徹底結束。」


    「你的意思是,向楠擁有的這一切,曾經都屬於柯家,包括那個小島?」


    「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那柯家的人呢?」


    「柯家的人,在那場混亂中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已經不多。不過,我聽說,前些年有人在島嶼附近的海域上見過柯阮的妻子,鄭樺。」


    鄭樺……


    這是她母親的名字嗎?


    「什麽時候,具體地點在哪裏?」


    「時間地點我記不太清楚了。老板聽到消息,親自帶人過去查看的,當時我沒在島上,不太清楚。不過,可能是別人眼花了,柯家的仇人那麽多,鄭樺就算是有九條命也躲不過那些明槍暗箭的。」


    不,她能躲得過。


    從她換孩子的那件事情上來看,她的生母是個足智多謀,殺伐果斷的人,她一定有辦法存活下來。


    生母未養育她一天,那是迫不得已,唐寧可以理解。


    為了打消心中隱隱存在的不安感,唐寧還是決定要找到她生母的下落。


    「我要見向楠,我知道你能聯係到他,請你一定幫我爸爸這句話帶到。」


    「鎖兒,你跟老板是不是鬧狀況了?」


    老板最近一直不跟唐寧聯係,也不準讓他們跟唐寧透漏他的行蹤,這太過不正常。


    「沒有。」


    唐寧也不清楚董向楠為什麽要躲著她,唐寧手輕輕撫上臉,或許是他看厭了她這張臉吧。


    那就奇怪了,電話那頭的房行嘀咕聲。


    「好,我一定幫你傳到,至於見不見,還是得老板決定。」


    看完房行的迴複,唐寧收起手機,車子剛好在碼頭停下。


    路上浪費不少時間,遠遠地望去,輪船上已經站了不少人。


    臨下車之前唐寧對紳士給她打開車門的顧雲琛說道:“男子漢大丈夫要說話算話,我陪你參加完晚宴,你要給我看你的真容。另外把你的真實資料給我一份。”


    “好。”


    想到那個場麵,顧雲琛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忐忑難安。


    看在他答應的那樣爽快的份上,唐寧上前主動挽住他已經胯起的胳膊,朝著輪船走去。


    參加晚宴的人多,但因為顧雲琛那張神秘的麵具,兩人一登船,還是引來不少人的注意。


    身邊的“佟冬冬”好似見慣了這種場麵,身形筆挺,跟過來與他打招唿的人寒暄幾句,帶著唐寧往取食區走去。


    “喂,你不是說會介紹一些礦老板給我認識的嗎?”


    剛才有人詢問她是誰,他笑笑不說話,搞得她剛欲抬起的手,又訕訕,悄無生氣的縮了迴來。


    “那是之前讓你陪我來宴會的條件,今晚改了。”


    臨近拆穿身份,顧雲琛對她的占有欲就越強,這短短三兩個小時,她是他一個人的,他不容許她眼中有其他男人的身影。


    “杜墨……”


    唐寧沒想到會在晚宴上碰到杜墨,當她發現杜墨的時候,杜墨的視線剛好朝著她的方向看過來,兩人視線交匯。


    杜墨對著唐寧輕點下頭,跟身邊正在說話的一個四五十歲,老板模樣的人指了指唐寧的方向,兩人輕碰下杯子。


    杜墨把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把空杯子放到身旁侍者的托盤中,提步向取食區走來。


    正在幫唐寧挑選食物的顧雲琛,順著唐寧的視線看去,注意到杜墨,他握著夾子的手不由一緊,隱在麵具後麵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迸發出一抹危險的光芒。


    “阿寧,又見麵了,不知道你身邊的這位是……”


    杜墨銳利的眸光上下打量下以絕對占有姿勢,把唐寧向身邊拉了下的顧雲琛。


    這氣勢,這身形,好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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