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已撥通,許久那邊都沒有人接聽,唐寧在椅子上坐下,總是拜托他幫忙挺不好意思的。


    尋思著反正孟青的父親沒有見過“佟冬冬”的臉,她再重新幫孟青找個“男朋友”,隻是把她認識的所有異性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發現,沒有一個符合他的沉穩淡定的氣質的。


    “有事?”


    音樂聲快要結束電話才被接起,他的聲音與平時有點不太一樣。


    待唐寧仔細聽了下,也沒發現哪裏不一樣,她嗽了下嗓子,“你迴去了?”


    “嗯,有點事,需要我過去處理。”


    唐寧聞言,組織好語言驟然堵在胸口,她竟然忘了他是個忙起來,連休息都顧不上的大老板。


    她再給他增加額外的工作量,好像不是很好,想到這裏,她對著電話那頭的顧雲琛說道:“沒什麽事,就是想把你墊付的住院費給你,見你一直不上來,我就打電話問一下。你忙吧,不打擾你了。”


    “孟青的事?”


    咦,他怎麽知道?


    唐寧拿過耳畔的手機看了眼,暗道聲,神了。


    “今天不行,我明天過去吧,別忘了晚上的睡前故事。”


    “好,一定不會忘。”


    他答應的好幹脆,擔心跟孟青交不了差的唐寧,臉上不由綻放出一抹絢麗的笑容。


    電話那頭,顧雲琛掛斷電話,點開在他與唐寧通話期間,孟青發過來的短信。


    「又要麻煩您了,雖說你是阿寧的朋友,我覺得我還是應該親口說一聲謝謝。」


    腦袋還在隱隱作疼,顧雲琛按了下關機鍵,屏幕瞬間按下去。他打開儲物格,把手機丟了進去。


    病房。


    “他答應了?”


    “嗯,不過他今天有事,明天才能過來。”


    自打跟樂晨分開,唐寧再也沒有看過童話和少兒睡前讀物。


    他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的幫她的忙,她得準備妥妥的,完成他的要求。


    唐寧在沙發上坐下,用手機翻找著適合孩子聽的睡前故事。


    隻是許久不關注這些了,唐寧並不知最近流行的動畫片和漫畫,她隻好詢問孟青。


    “你這是要給我準備胎教故事?”孟青緩緩側過身子神色複雜的看著唐寧,“阿寧,我不想要這個孩子了。”


    唐寧聞言一愣,視線從手機上緩緩移到孟青的身上,“為什麽?”


    “有種幡然醒悟的感覺。”孟青的蒼白的唇邊笑容帶著幾分釋然,她靜默了一會,“還記得我的那個初戀吧,這個孩子就是他的。”


    “你是說囚禁你的也是他?”


    孟青的那段情傷很重,出國待了好幾個月。


    唐寧以為從孟青決定迴來的那一刻,關於那個男人的一切就翻了篇,沒想到兜兜轉轉,兩人再次碰到一起。


    隻是那個他到底是誰?


    孟青垂眸,算是承認。


    混蛋!


    孟青被囚禁的遭遇,讓唐寧想到被顧雲琛困起來的那段日子,她用力收緊握著手機的手,堅硬的金屬外殼硌的唐寧手心生疼。


    “他的做法過分,但我並不怪他。”


    就像他說的,是她先招惹他的。


    她把他拉進越陷越深的沼澤之地,想要離開,總得付出點代價。


    “你跟他的事情我不清楚,但作為朋友,我尊重你的任何決定。”


    唐寧暖心的話,瞬間讓孟青紅了眼眶。


    “不想要孩子要趁早,我去把主治醫生叫來。”


    “先不忙,待會我爸就過來了,他如果知道我故意流掉孩子,肯定會窺破我跟佟先生的關係的。他脾氣不好,酒肉朋友又多,我怕給佟先生惹來麻煩。”


    孟青急忙叫住起身的唐寧,眼裏麵填滿擔心。


    “是我考慮不周了,孩子的事,就等著叔叔離開後再說。”


    “謝謝你阿寧,這個時候幸好還有你在我身邊。“


    “不用那麽客氣,當年若不是你,我現在估計早已被他們折磨成了一具行屍走肉。”眼前浮現以前的畫麵,唐寧的臉上的表情冷了又冷,“醫生說你得注意休息,睡一會吧。待會叔叔來了,你就沒有時間睡了。”


    “我父母離異,你那天見到的並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心裏堆積了太多的事情,孟青需要一個人訴說,“她是被丈夫拋棄的,有天晚上我爸下班迴家,在巷子口遇到她,當時她還帶著孩子。我爸見她可憐就把她帶迴了家。她手腳麻利,幹活利索,自從到我家之後,就把我家裏收拾的妥妥當當的。她不愛說話,在我家裏待了十多年跟我說的話,十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她很聽我爸的話,就算是我爸打她,罵她,我爸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


    “或許是你爸在她最落魄的時候救了她,她心存感激,才會那樣吧。”


    “我也是那樣的覺得的。”孟青的睫毛被眼淚沾濕,淚水一滴滴落在潔白的床單上暈染開,“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爸沒有遇到她,或者是遇到沒有把她帶迴家,那該有多好。”


    “你的繼母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


    “沒有。”


    她給她洗衣做飯,在她的心中,繼母雖不說話,但要比離婚後,就火速組建新家庭,對她不管不問的親生母親要好上許多。


    “那是為什麽?”


    唐寧疑惑不解。


    “因為我……我……”


    孟青用盡了渾身的力氣,都沒有把埋在心底,不敢曝光在人前的秘密說出口。


    “不說了,不說了。”


    孟青難受,唐寧的心也跟著發緊,她過去輕拍著孟青的背,拿過紙巾擦幹她臉上的眼淚。


    “對不起,我說不出口。等以後我一定告訴你。”


    “難受就不要說了。”


    她難以啟齒就說明她心上紮的這根刺很深,拔出來隻會鮮血淋漓。


    “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許久之後孟青情緒平靜下來,抹了下臉上的眼淚,“跟你在一起住了那麽長時間,怎麽一直都沒有見到你說的那個對你好的人?你不會是為了讓我安心,才那麽說的吧。”


    或許他有家室?


    “他最近遇到一些麻煩,不方麵露麵。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帶你見見他。”


    “你是打算這輩子就跟他在一起了嗎?”


    孟青的語氣裏帶著幾分試探。


    “我是這麽想的。”


    不過從董向楠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來看……


    相識那麽長時間,她好像從未看懂過董向楠這個人。


    “那佟先生呢?”


    “他怎麽了?”話一出口,唐寧理解孟青話裏麵的意思,心裏莫名湧起一股異樣的情緒,“他跟我不過是普通的合作關係。”


    真的隻是那樣嗎?


    孟青看向唐寧漆黑平靜的眸子,察覺到孟青眼神中的審視,唐寧微挑眉梢,“你不信?”


    “沒有。”


    唐寧不善於撒謊,她的話信得過。


    確定唐寧的心思不在“佟冬冬”的身上,孟青腦中一直緊繃的那根弦緩緩鬆開。


    下午時,孟青的父親沒在病房見到顧雲琛,聽孟青說他明天會古來,孟父沒有多留,他本想讓孟母留下來照顧孟青。


    怎奈孟母黏他黏得緊,他一起身,她就跟著一起起來,在孟父看向她的時候,她立刻扯住孟父的衣擺,生怕孟父會離開。


    聽了孟青的那番話,唐寧一直注意孟母的反應和動作。


    而本應該習慣這一切的孟青,卻把臉別到一邊。


    病房中的氣氛有些詭異,孟父斥了孟母兩句,帶著她一起離開。


    “小聞也在這裏,我想……”


    “想什麽想!我告訴你,如果這輩子,他再膽敢……”


    唐寧對孟父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但看在孟青的麵子上,唐寧出來相送。


    孟父瞥了眼唐寧壓低聲音道:“我就把你趕出家門,再也不要你了。”


    “求你不要趕走我,我不去見他了。”


    時間長不開口說話,孟母的聲音有些含糊,唐寧隱約隻聽到她說了一個人名,具體的名字她並未聽到。


    大概她說的是她的孩子吧,唐寧沒有放在心上。


    入夜,人來人往的醫院,逐漸安靜下來,孟青已然熟睡,田橙拿著平板,帶著耳麥擼劇。


    唐寧怕吵到孟青休息,在八點半的時候,跟田橙說了一聲,拿著她下午等孟父走後,專門出去買的童話故事書來到窗口,醞釀了一會感情,試讀了一段後,才撥通“佟冬冬”的手機。


    “你比我預想中的要早些。”


    “你睡了嗎?”


    他的聲音帶著些許鼻音,唐寧看了下腕表,確定還沒到跟他約定的時間。


    “陪別人喝了點酒,有些難受,就睡了會。”顧雲琛從床上起身,來到樂晨的兒童房,把手機遞給已經洗漱好,強打精神,等待唐寧電話樂晨,“媽媽的電話。”


    小家夥無精打采的眸子瞬間熠熠生輝,他急忙伸手從顧雲琛的手中拿過手機。


    “樂……別……”


    見樂晨接過電話,習慣性的用手指輕敲,顧雲琛心猛地的一揪,迅速伸手握住樂晨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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