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跟我去醫院給林玉山道歉。”


    林玉山傷重,中途被送去醫院,杜墨接到顧雲琛的電話,趕到警局很快把顧雲琛保釋出來。


    兩人剛走到車前,就被顧華榮喝住。


    顧雲琛腳步頓了下,裝作沒有聽見,拉開身前的車門。


    “顧雲琛如果你想被趕出顧氏,盡管不去。”


    嘭……


    顧雲琛甩上車門,杜墨扶了下眼睛,對著林玉山微微鞠了下躬,“董事長,顧少今天狀態不對,你多包涵,有事明天再說。”


    “下車!”


    顧華榮被顧雲琛氣的火氣上腦,來到車前,還未來得及抬手敲車窗。顧雲琛向後倒了下車子,調轉車頭,一轟油門,車子疾馳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車後,顧華榮氣的胸前不斷劇烈起伏著,一甩胳膊上了車,對著站在原地的杜墨說道:“通知他明天參加公司董事會!”


    顧雲琛的車子行駛一段路後,速度才緩緩降下。


    他把車子停到顧雲恆的公寓樓下,一根煙接著一根煙抽著,直到天蒙蒙亮才疲憊的捏了捏鼻梁離開去了醫院。


    “顧少你怎麽來的這麽早?”


    顧雲琛身上的衣服上滿是褶皺,半長的頭發也微微淩亂,眼睛更是紅的不成樣子,剛打開病房門想趁著樂晨沒醒下去走走的韓嫂,詫異的看著好似一夜沒睡的顧雲琛。


    顧雲琛沒說話,對著韓嫂擺了擺手,示意她出去。


    察覺自己身上煙味過重,顧雲琛脫掉身上的外套,才進房間。


    窄小的病床上,樂晨安靜的躺著。


    從唐寧懷上樂晨到現在五年多了,他帶給樂晨的是什麽?


    四年多的不管不問,一兩個月的關心換來的是樂晨的一場災難。


    他當真不配做樂晨的父親!


    顧雲琛隻覺得臉上一涼,他詫異的摸了下,溫熱的水跡。


    這……


    前一次哭,應該是他求著爺爺不要送走林夕遭拒的時候吧。


    一想到林夕,顧雲琛腦門上的青筋直蹦,說實話到現在他都不相信,他一直認為善良美好的林夕會是一個泯滅人性的女人,或許……


    罷了,罷了,他拿出昨晚趁著林夕不注意,從她的肩頭上取下的頭發,剪掉樂晨的頭發裝好。


    他彎身在樂晨額頭上輕吻了下。


    爸爸……


    樂晨眼神迷離,一大早見到顧雲琛,他漆黑的大眼裏滿是欣喜,伸手觸碰了下顧雲琛的臉頰。


    “你醒了。”


    顧雲琛動了動緊繃了一個晚上,略有些僵硬的嘴角。


    他想對樂晨做出個慈愛點的笑容,但又不知道唇形彎到什麽形狀才合適,上翹下感覺太過了,又急忙下拉,反反複複幾次。


    樂晨扯了扯顧雲琛的衣袖,對著他比劃幾下,“爸爸你今天好怪。”


    “樂晨……”


    小家夥因為瘦下來,眼睛顯得特別的大,明亮的眼睛中倒映出顧雲琛此時的樣子。他哽咽了聲,猛地將樂晨抱進了懷中。


    突然想到自己用力太大,他又急忙放開樂晨,略帶薄繭的大手,愛憐的輕撫著樂晨消瘦的小臉,“剛剛爸爸有沒有弄疼你?”


    小家夥搖搖頭後,緩緩低下頭,手指擺弄幾下衣角後,抬手緩慢比劃著。


    “爸爸,我不喜歡林阿姨做我的媽媽,樂晨隻想要我的媽媽。你帶我去見她好嗎?”


    昨天事情發生後,他想見媽媽,但韓嫂告訴他,媽媽已經不在這家醫院了。


    “好不好?”


    見顧雲琛不說話,小家夥眼中的光亮一點點消失,試探著又比劃了遍。


    “好,不過樂晨得等爸爸準備好一樣東西。爸爸保證東西一準備好,我就立刻帶樂晨去見媽媽。”


    他對唐寧做了那麽多過分的事情,現在隻有樂晨才能緩解兩人的關係了吧。顧雲琛雖然不想利用樂晨,但他又想盡自己最大的可能修複他跟唐寧之間的關係,也隻能暫時把樂晨送到唐寧的身邊,激發她對樂晨的母愛了。


    “一言為定。”


    小家夥聞言,立馬來了精神,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跟顧雲琛拉鉤蓋章。


    公寓。


    馮燕出去給唐寧做早餐,唐寧反鎖上門,拿出放在枕頭下手機打開向顏的微信。


    「厲行在外麵守著,你找個理由讓那個小看護把厲行支使出去。」


    厲行這個人唐寧接觸不多,但每次見他都跟個機器人樣冷冰冰的。對顧雲琛衷心的很,他交代的事情都會盡最大所能完成。想要把他支走不太容易。


    唐寧想了想,聽到敲門聲,她腦中靈光一現。


    一打開門,聞到馮燕端過來的飯菜,她突然麵色一變,捂住嘴巴,跑進浴室,對著馬桶幹嘔起來。


    “阿寧,你胃不舒服啊?我幫你倒杯熱水。”


    額……


    唐寧額上滑下三道黑線,燕子啊,燕子,你有點醫院常識好不好。


    雖然她一直逃避自己肚子裏揣著一塊不屬於自己的肉的事實,但自己確實是懷孕了。


    剛剛是孕婦的最基本反應好不好?


    “阿寧,水來了,快喝口緩緩。”


    唐寧接過水杯喝了口,急忙把水杯塞迴馮燕的手中,再次幹嘔。


    “看來有些嚴重,我們去醫院吧。”


    “不用了。”唐寧靠著馬桶,耷拉著眼皮,手輕輕地撫上小腹,有氣無力的說道:“我就是突然不能聞太大的油味,想吃酸的。”


    言語加動作,馮燕你再聽不出來我的意思,我可真的有一腳踹死你的衝動了。


    “那我去給你買。”馮燕慌忙起身。


    這丫頭總是風風火火的,她的話還沒說完呢!


    唐寧急忙彎身拉住馮燕的褲腳,“我早飯想吃文化路嘉禾粥店的糯米粥和灌湯包。”


    “我去給你買。”


    “我一個人在這房間裏挺無聊的,你讓厲行去買,你留下陪我說說話。”


    “那個大冰塊比顧雲恆那個大變/態還要難應付,我怕支使不動他。”


    從厲行來守著唐寧開始,馮燕幾次想跟厲行說話,都被他無視。馮燕直接將他圈進了拒絕來往的名單。


    “那你就告訴他,他不去買,我親自去買。不讓我去的話,就別怪我鬧騰你們不安生。”


    “好好好,你別生氣,我這就去跟他說。”


    馮燕出去了許久才迴來,一進門就插著腰,長長吸了幾口氣。


    “你說世界上怎麽就有那麽難搞的人呢,這樣子的人肯定是一輩子打光棍的命。不然誰跟他誰準得被他氣個半死不行。”


    她求了半天,厲行愣是連一個眼神都沒賞給她。馮燕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這麽不招人待見了,對著他做了幾個鬼臉之後,直接給顧雲琛打電話。


    顧雲琛倒是極好說話,立刻讓她把手機給了厲行,吩咐幾句後,問她唐寧還想吃什麽,中午他順便給帶過去。臨掛電話,還囑咐她要照顧好唐寧,盡量滿足她的要求。


    “你們女孩子不是都喜歡這種外麵酷酷的人嗎?”


    “你們年輕女孩子審美觀在變,會撩騷的比她受歡迎。”馮燕是那種消氣很快的人,端起自己剛才給唐寧送進來的飯,舀了勺塞進口中,含糊不清的說道:“什麽叫你們年輕的女孩子,你也才二十五,隻比我大了三歲,裝什麽前輩。”


    是啊,她才不過二十五,隻是經曆的事情太多,心裏年齡已經滄桑的像個垂垂老矣的老嫗。


    “門鈴響了,你出去看看是誰。”


    馮燕應了聲,放下碗筷。馮燕的身影剛從房間中消失,唐寧拿出口袋中的手機點開,快速掃了眼。


    等聽到門開,她疾步出了房間。


    “把她扶到房間吧。”


    馮燕倒在地上,應該隻是昏迷了。馮燕這些天也算是她掏心掏肺了我,唐寧在心裏默默說了聲抱歉,略有些激動地看著頭戴著棒球帽,一身黑色裝扮的孟青。


    “快去啊。”


    孟青瞪了眼身邊偽裝的隻剩下眼睛的男人,“你要磨蹭到等厲行迴來啊。”


    孟青不是個性格跋扈的人,但對眼前的人說話極其不客氣。唐寧輕咳聲,過去輕抱下孟青,“別跟吃了火藥似的,小心的人家不要你傭金,直接撂挑子不幹了。”


    “沒有他咱們兩個走的更利索。”孟青小聲嘟囔句,塞給我一個包裹,“直接套上,厲行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裏。”


    “嗯。”


    逃命關頭,唐寧也不矯情了,三下五除二套上衣服,隨著那個男人和孟青,避開周圍的攝像頭出了公寓。


    為了減少目標,三個人分開走,唐寧壓低帽簷,低著頭,遮擋住臉部。按照孟青的安排,隨便招手攔了輛出租車,圍著是去胡亂饒了兩圈後,在市中心的商業街下車。


    孟青正好開車趕到將她接走。


    “阿寧這是身份證、卡、現金、護照。我國內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就不陪你去過去了。不過那邊我已經安排妥當,你暫時先在外麵避一避。樂晨的性命重要,短時間內找不到你,顧雲琛是不敢把寶都壓在你的身上的。等陶城的風聲沒那麽緊了,我再接你迴來。到時候我幫你一起報仇。”


    “不行!”唐寧收好東西,擔心的看著孟青,“向顏都知道你迴來了,顧雲琛肯定能猜到,我逃了,他首先懷疑的是向顏,第二個就是你。你留在這裏,肯定不安全。”


    “我決定留下,自然都做好了安排,你就放心的走吧。”


    孟青心意已決,無論唐寧怎樣勸說,她都不同意跟她一起離開,驅車將她送到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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