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行駛過程中,唐寧這樣做根本就是不要命,身子撞在堅硬的地麵上帶來的疼痛,令唐寧的靈台瞬間恢複了清明。


    渾身疼痛難忍,眼前燈光刺眼,唐寧知有車過來,她挪動不了,疼的麻木不聽支配的身子,準備閉著眼睛等死。


    哧……


    一聲刺耳的刹車聲響起,唐寧被警察架起。


    “你這女人對自己也是夠狠,不送你去醫院,你就不要命的跳車摔成這樣,現在不把你送去醫院都難了。”


    警察的話剛好解釋了剛才的事情,林玉山下車,看著渾身是傷的唐寧,“你有你媽的狠勁,卻沒有你媽的決絕。”


    唐寧疼得冷汗直流,好不容易緩了口氣,掀了下嘴角,黑的看不到一絲光亮的眼睛裏,死寂一片。


    無牽無掛一無所有的她,還有什麽決絕不起來的。


    疼痛和藥力,雙重的痛苦折磨著她的神經。


    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身體上的疼痛,隻壓製住身上藥效短短幾分鍾,身上的灼熱感就開始如猛獸般反撲,吞噬著她的理智。


    唐寧敢肯定她手包中東西,比放在紅酒中的要烈上數十倍。這樣的發現讓唐寧汗濕的脊背又爬上層冷汗,她粗喘著,黏膩的手用盡渾身的力氣按在傷處。


    隻是此時她身上沒什麽力氣,那點疼痛跟她身上其他地方的傷來比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火燒感愈發強烈,唐寧混沌的大腦已經不受自己支配,她朝著身旁的男人身邊挪了挪。


    “坐過去。”


    “不要,我好熱,讓我靠一會。”


    熱浪來襲,唐寧身子貼到他的身上,雙手環住他的脖子。


    唐寧身上的淺色禮服染著斑斑血跡,白皙的臉上濺著點點紅痕,有種妖嬈的美麗。


    男人咽了口唾沫,閉著眼睛用力推了推唐寧,催促同伴快點兒開車。


    同伴從後視鏡中看到車後座的情況,剛欲踩油門,車子被後麵衝上來的奧迪攔住。


    “老板再三考慮覺得大小姐這副模樣被你們帶進醫院不合適,我老板以人格擔保,待大小姐身體好些會親自帶她去警局,協助你們調查。”孟聞站在車後座上,語氣極其誠懇。


    “不……”男人剛開口,唐寧如樹袋熊般又纏了上來,男人擔心會被反咬一口丟了飯碗,慌忙用力扯開唐寧的胳膊,把她推到孟聞的麵前,“你讓人跟我們去警局辦一下手續。”


    ***


    “知道該怎麽做嗎?”


    林玉山和方言下車準備去警局善後,“就照著當初他們對待鄧莎那樣複製就成,留著dv。”


    “知道老板。”


    為了不讓唐寧亂動,孟聞幫她扣上安全帶,扯掉脖間的領帶綁住她的手。驅車朝著林玉山經營的連鎖酒吧趕去。”


    車子行駛了兩個拐彎,孟聞見唐寧實在難受,停下車子,給了她一個反手刀,將她劈暈過去。


    他點燃根煙,拿出手機,給唐寧拍了張照片,翻出手機中一個無名的號碼,發送過去。


    孟聞在心裏默數著一二三……


    還未數到十,手中的電話響起,他看著手機屏幕上熟記於心的手機號,隱在眼鏡後的眼中,浮現淡淡得逞的笑意。他在鈴聲快要結束時,才緩緩滑下接聽。


    “孟聞你特麽的夠了,為了逼我迴來還真的是不擇手段!”電話中傳來一個女人的暴吼,“我跟你說,你快放了她,不然顧家不會放過你的。”


    “你不知道她已經跟顧雲琛離婚了嗎?”孟聞輕輕彈了彈明滅的煙頭,嘴邊的笑意不散,“顧老爺子中風住院,陶城已經沒有護著她的人。她的親生父親吩咐我,帶她去個特殊場所,和幾個人拍部動作大片。”


    “你敢!”電話中的唿吸聲加重,“什麽人養什麽樣的狗,你就跟林玉山一樣卑鄙無恥!”


    “我本來就是那樣的人,你不是一直都清楚嗎?在電話裏罵的不過癮,到我麵前來罵吧。”


    “你休想!當初我給你過機會,公開我們的關係,是你拒絕了,這輩子我都不會……”


    “dv錄好後,我寄你一份。”


    ****


    疼,好疼……


    唐寧醒來後隻覺得渾身好似散了架般疼得她皺著一張臉,不斷地呻/吟出聲。


    周圍靜的出奇,唐寧意識在疼痛中全部迴歸,她睜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中全部是白色,她吃力的掉轉下頭,從房間內的擺設上看到醫院的標識後,抬手遮擋住刺目的陽光。


    口渴的厲害,身體適應疼痛後,她嚐試著起身。手掌剛碰到身下的床單,還未用力,她就試著手掌上有什麽好似崩開了一般,疼得她倒吸口冷氣,緩緩抬手放在眼前瞧了瞧。


    手上裹著數層紗布,唐寧幹澀的唇囁嚅幾下,想叫人,嗓子幹啞,發不出聲音,她隻能費力的抬手按響傳唿器。


    “醒了?”


    進來的是孟聞,唐寧現在管不著他是誰的人了,對著他指了指飲水機。


    溫水滑過喉間,唐寧方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用不用叫醫生過來看下?”


    “我幾天能出院?”


    是她小瞧了林玉山,覺得自己謹慎一點就能全身而退,沒想到林玉山隻是動動手指頭,就讓她變成一個心腸歹毒,聲名狼藉的女人。


    腦中閃過顧雲琛看她時的眼神和表情,他應該是信了林玉山的鬼話了吧,還有白卓……


    這次她真的是狠狠栽了一個跟頭,偌大的陶城,她當真是孤立無援了。


    “我不是醫生,不清楚,你好好養著便是。”


    孟聞不是個多話的,唐寧詢問他那件事是怎麽處理的,孟聞丟給她一句“你知道了也隻會徒增煩惱”,離開病房。


    這副身體已經被摧殘的不堪一擊,就算是她再擔心事態的發展,她也離不開這張病床。


    她幹脆放空腦袋,什麽都不去想,安心養身體。


    幸好她受的都是皮外傷,三天後就已經能下床,慢慢走動。


    養傷期間,沒有一個人來探望她,唐寧早已料到這樣的結局,並未悵然若失,隻是心裏有些難受而已。


    孟聞隻是負責她的一日三餐,其餘時間,唐寧隻能看到查房的醫生護士。


    她一度有種被林玉山困在了一個牢籠中的錯覺,不知道林玉山會在什麽時候發動第二輪的攻擊,隨著身體逐漸好轉,唐寧的神經開始一點點的繃了起來。


    一個星期後,已經連續失眠多日的唐寧,正煩躁的躺在床上,腦袋裏亂哄哄的,想理出個頭緒都不行。


    嘭……


    房門被一股大力震開,唐寧抓緊身下的床單,猛然睜開眼睛。


    不待她起身看清來人,一個頎長的身影籠罩在她的頭頂,五指成鉤,抓住她的病號服前襟,將她拎離病床。


    “唐寧你真狠,我真想挖出你的心看看到底是什麽顏色的!”


    “這次又給我安了什麽罪名?”


    被勒有些喘不過氣,唐寧用力扯著顧雲琛青筋跳的歡快的大手。


    “林玉山確實有句話沒說錯,你就是不見棺材不見淚!”


    十多天不見,顧雲琛一雙桃花眼中布滿血絲,胡子拉碴,一向幹淨整潔的行頭上滿是褶皺,看樣子應該是幾天沒換了,整個人看上去非常憔悴。


    顧雲琛這般模樣出現,唐寧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也敢十分肯定,事情定是不小。


    唐寧被顧雲琛大力拖下床,她赤著腳踉蹌著跟在他的身後,“顧雲琛你有沒有腦袋,我這十多天連病房門都沒出,我跟外界隔絕,就算是天塌了,也賴不到我的身上!”


    “若是你在住院之前就布置好的一切呢!”顧雲琛目光噴著火光,快速迴身捏住唐寧的脖子,薄唇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沾著毒,“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想弄死你!”


    “那你就動手啊!”


    這些天一直負麵情緒高漲,顧雲琛的話無疑把這種情緒推到了一個高/潮,唐寧挑釁勾唇,主動仰了仰脖子。


    “你以為我不敢嗎?解決了你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說不定還會被我頒個三好市民獎!”


    顧雲琛的手指一寸寸收緊,無法唿吸唐寧的臉色開始漲紅,麵色痛苦,嘴巴緩緩地張開。


    就在唐寧以為死亡就要來臨時,顧雲琛猛地鬆開手,唐寧早已經軟成一攤爛泥的身子,直接癱倒在地上。


    她手捂著脖子,連續的咳嗽著。


    “留著你,不是因為舍不得,而是你還有活著的價值。”顧雲琛不等唐寧恢複,沾染些許塵土的皮鞋踢了踢她的小腿,“起來!”


    以唐寧跟他針鋒相對了那麽多年來判斷,剛才顧雲琛確實對她起了殺心。


    有股悲愴感,撞擊著唐寧的心,唐寧快速閉上酸澀的眼睛,好似沒有聽到顧雲琛的警告般,躺在地上輕咳著。


    顧雲琛眼裏冷意加深,扯住唐寧的胳膊,將她足足脫出三米遠,“起不起!”


    胳膊上有傷,被顧雲琛這般拖拽著,疼的唐寧冷汗涔涔。


    但她倔慣了,很少有服軟的時候,咬著牙死瞪著顧雲琛,硬是沒有哼一聲。


    褲兜裏的手機響起,顧雲琛摸出手機,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句“馬上過去”,不再跟唐寧浪費時間,動作粗魯的將她扛到肩頭。


    唐寧低血壓,被他這樣扛著顛簸幾下,隻覺得頭暈眼花,幹嘔幾聲。


    顧雲琛腳步未停,把唐寧甩進車中,厲聲警告道:“待會去了醫院,不管你心裏有多討厭樂晨,你都得給強顏歡笑,因為這是你欠他的。”


    “樂晨怎麽了?”


    聞言,唐寧心裏一緊,話一出口,方察覺自己的語氣太過急切。


    “問我還不如問你自己,指使陳媽在樂晨的房間裏放了什麽!”


    語落顧雲琛啟動車子,加足油門,驅車趕去崇德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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