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唐寧,醒醒,你在做夢。”


    擔心她會觸碰到她的傷口,顧雲琛小心翼翼的固定好她的左胳膊,輕拍她的臉,輕柔的語氣帶著絲急切的喚著她。希望可以把她從夢魘中,拉出來。


    唐寧昏迷的深,喃喃完之後,緊擰著眉,沒了聲音。


    顧雲琛微涼的指尖放在她的眉心處,動作專注輕柔的幫她撫平眉間的褶皺,執起與他十指交握的手,放在薄唇處輕吻了下。按鈴,叫進在外守候的田拓。吩咐他查一下林玉山是否養狗。


    “養的,之前顧少讓兄弟們注意林玉山的動向,一個兄弟正是因為沒有注意到林玉山的狗,暴露了蹤跡。”


    據說那條狗很兇悍,追了那人好幾條街,身上的衣服幾乎被撕扯成了碎片。最後還是他急中生智,跑進了警局才逃過一劫。


    “顧少是懷疑,少夫人是林玉山傷的。”


    “不是懷疑,現在是肯定。”


    顧雲琛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唐寧,此時她正在用力的咬緊銀牙,被他握住的手也在不斷的收緊。顧雲琛以前認為唐寧眥睚必報,自從知道樂晨是他的孩子,他才對唐寧有了新的認知。


    若她真是一個凡事都計較,愛鑽牛角尖的人,婚後五年,仗著老爺子對她的寵愛和樂晨的身份,她早就將顧家上下折騰的雞飛狗跳了。


    現在,從她在昏睡中的種種表現來看,林玉山肯定對她做了格外過分的事情了。


    “那要不要查一下,林玉山具體對少夫人做了些什麽?”


    “先把食盆裏麵的東西拿去化驗下。”


    林玉山是隻老狐狸,知道他在注意他,早就有防備。林玉山既然敢做,就應該清除了所有的痕跡,查了也是白查。


    “媽媽……”昏睡中的唐寧好似有感應般,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子,在身邊胡亂的尋找起來,幹裂蒼白的唇微微動著,說著一些顧雲琛聽不懂的的話語。


    “唐寧你胳膊受傷了,你冷靜一些,要找什麽告訴我,我幫你找。”


    唐寧一臉慌亂,似忘記了左胳膊上的傷,不斷的甩著他握著她的手。


    眼見著她胳膊上雪白的紗布,滲出點點血紅,顧雲琛身體不能大幅度亂動,急忙喊田拓過來幫忙穩住她。


    田拓見狀,擱下食盆,兩步跨到床邊。


    聽到聲響,唐寧側頭看到在地上打轉的食盆,她眼眶驀地一熱,推開田拓的手,急忙下床抱住食盆,蜷縮著身子靠在牆邊。


    “少夫人,地上冷,你身子虛,我扶你迴床上。”


    “是啊,地上冷,所以我不能把我媽媽一個人丟在地上不管。”


    “少夫人你怎麽了?”田拓聞言,迴頭看了眼正焦急的看著唐寧顧雲琛,蹲下身子,耐心的安撫唐寧道:“少夫人,你忘了唐夫人她已經去世了,前不久剛遷了新墳。我去查看過了,是快好墓地。”


    “真的……”


    唐寧猛地抬頭,隻是轉瞬之間,她眼裏燃起的亮光,迅速黯淡下去。林玉山對母親恨之入骨,為了給他情/人和私生女報仇,連她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親生女兒都能如此殘忍的對待,遑論她的母親了。


    那墓地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幌子而已,而她的母親……


    唐寧低頭看了看懷中,已看不出灰白模樣的一盆東西,滔天的恨意再次席卷全身,她用力攥緊粉拳,烏黑漫上一層猩紅的眸子中,恨意咆哮。


    從今天開始,有她沒林玉山,有林玉山沒她!


    “是真的,等少夫人養好身體,我帶你過去祭拜。”


    “不用了。”唐寧用力咬著唇,下唇上清晰的白痕周圍泛起一圈暗紫色,對著還打算繼續勸說她的白卓擺了下手,“你讓我冷靜一會,想通了,我自然會迴床上。”


    田拓止住在唇邊大轉的話,再次迴頭看向顧雲琛,顧雲琛對他點了下頭,吩咐田拓出去買點滋補湯或粥,若有所思的看著唐寧。


    十多分鍾後,保持著一個姿勢的唐寧血流不順,她知道現在不是她自我傷心墮落的時候,為了迎戰林玉山,她必須養好身體的同時想出應對之策,不然隻有挨打的份。


    她倒不要緊,林玉山沒折磨夠,是不會輕易要她的命。但怕就怕,林玉山毀了她母親骨灰後,會對付樂晨。


    樂晨那麽小,若是落到林玉山那個變/態的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被逼走到這一步,除了吐出實情,讓樂晨納入顧雲琛的羽翼下,已經別無他法。


    與顧雲琛提起五年前的事情,勢必會勾起兩人不快的迴憶,清楚要多費一些口舌。骨灰與肉已分不開,唐寧暫時想不到辦法安置它,她先把食盆放進洗手間的洗手台上,洗手間溫度低些,肉變味的速度會慢一些。


    她倒了杯水,潤了下嗓子後,來到病床邊上。


    “躺下,我讓護士過來給你重新包紮。”


    她胳膊上的傷口應該是裂開了,紗布上的斑斑血跡,格外刺目。顧雲琛伸出猿臂,抓住唐寧的右胳膊,強硬的將她按在床上。


    “先別忙,我有事跟你說。”


    “邊包紮邊說。”


    顧雲琛在心裏默念了林玉山的名字,老子早就知道你不是個東西,入贅,奪人家產,現在又來坑害自己的親生女兒,這樣出生都不如的渣男,根本不配活在世界上!


    五年前你連累林夕的事情,還沒跟你清算,現在又來動我的人,還真把老子當軟柿子了是吧!


    顧雲琛湛黑的一雙深潭中,迸發出一股蝕骨的寒意,等哪天你落到老子的手裏,老子一定要把你丟進狗窩,不,蛇窩,而且是慢性毒蛇窩!


    “是私/密事,外人聽不得。”


    心疼的麻木,胳膊上的疼對唐寧來說,已經不算什麽。


    顧雲琛沉吟下,對著唐寧點頭,示意她說。


    “顧雲琛,樂晨是你的孩子,他是在我母親出事的那天晚上有的。”


    她終於肯對他倒出實情了是吧,顧雲琛不言不語的看著她。


    以為他會譏諷她幾句,或者直接說“不可能”,已經想好措辭的唐寧,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向下講了。


    良久才說道:“如果你不信,你可以秘密的帶樂晨去做親子鑒定,我們國家那麽大,你總能找到一家,爺爺鞭長莫及的醫院。”


    顧雲琛想讓唐寧具體講一下,那天晚上的某些情節,可又覺的,讓她迴憶被強/暴的過程,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那夜他接到林曦出事的電話時,他匆忙起身,如果沒記錯的話,他掃到床上點點紅梅,那是她的第/一次。


    對不起三個字,卡在喉嚨,顧雲琛喉結微動,試了幾次都無法吐出。


    “信與不信,你給個態度。”


    唐寧一直在觀察他的麵色變化,他的反應太出乎她的意外,唐寧的心裏十分忐忑。


    “沒有不信。”顧雲琛閉上眼睛,環住她纖瘦的腰。


    “你就一點兒疑問都沒有?”


    這還是顧雲琛嗎?如果不是長相沒變,唐寧真會以為他被人換了魂了。


    “沒有,現在可以包紮了吧。”


    “你還是……”不信,唐寧眨巴下緩緩垂下的眼睛,想要跟顧雲琛講述那夜的事情,但困擾五年的夢魘,是她不敢輕易觸碰的,她用力咬了下唇道:“顧雲琛不管你信不信,樂晨都是你的孩子。雖然他不會說話,在他的認知裏,你就是他最親近的爸爸。若是林玉山把魔爪伸到樂晨身上時,請……求你能護他一下。”


    “他敢!”聽到她說求,顧雲琛覺得格外刺耳,“我覺得等他先出手,還不如我先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讓他安分,來的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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