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的孩子?”


    “你的啊。”


    每次詢問,她都會用輕飄飄,毫不走心得三字箴言迴答他。


    如今看到這張照片,顧雲琛震驚之餘,開始重新看待唐寧的迴答。


    捫心自問,是否他漏掉了某些事情。


    隻是顧雲琛仔細迴憶遍兩人之間的事情,他十分確定在羅馬酒店之前,他從未碰過她。但若說樂晨與他毫無血緣關係……


    顧雲琛拿過手邊自己的手機,解鎖打開相機,對準自己。相機中,是他熟悉的五官,他抬手遮擋住相機中的眼睛,鼻子以下……


    顧雲琛迴想下樂晨的長相,怪不得他之前總覺得樂晨容貌過於熟悉。


    相機中的他,不就是遮擋住眼睛,成/人版的樂晨嗎?


    手機倏然從顧雲琛的手中滑落,如果按照樂晨出生日期推算的話。五年前,他唯一碰過的女人就是在唐寧母親出事的那一夜。


    但因為事業受挫,那夜他喝了不少酒,意識有些模糊,隻能憑著感覺和那枚耳墜……


    顧雲琛驀地看向手腕上的綠鬆石手串,他記得唐寧落水那晚,跟他說起過他綠鬆石手串中的暖玉來曆。


    不過,顧雲琛確定自己林夕佩戴過,難道是另有隱情?


    而唐寧抵觸他觸碰的驚俱模樣,似又對他的猜測肯定了幾分。


    浴室的水流嘩嘩不停,擾的顧雲琛心緒不寧,此時此刻,他恨不得唐寧馬上出來,詢問清楚。


    但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五年前的那夜,對她來說,簡直滅頂之災的一夜。


    心不可遏製一疼,顧雲琛用手蓋住眼睛。


    “睡著了?”


    唐寧穿著最保守的長褲長褂的法絨睡衣,擦著頭發從浴室中出來。


    “沒……”顧雲琛的聲音艱澀,抬頭看向唐寧,經過熱氣的熏蒸,她膚色白裏透紅,素麵朝天的妍麗容顏,看上去格外舒服。


    他拉住唐寧的手,貼在他微涼的臉上,“怎麽不吹一下?濕頭發睡覺對身體不好。”


    “明天要開新聞發布會,我們這組沒有完成任務,薑經理讓我們整理一些明天要用的資料。等我整理完,頭發就該幹了。”


    常用吹風機,對發質不好,若是不急著睡覺,唐寧一般都會讓它自然晾幹。


    趙紫凝剛才給她迴了電話,簡單說了下情況,把資料傳到了她的手機上。唐寧簡單看了下,頁數不少。


    “蹲下。”


    唐寧的右手手指傷了,右手使不上力氣,顧雲琛拿過她手裏的毛巾,動作輕柔的幫她擦拭著頭發。


    “你這樣,我有點受寵若驚。”


    這絕對是大大的心裏話,唐寧心裏止不住在想,顧雲琛是真的對她動了真感情,還是像他說的那般,隻是偶爾對她產生獵奇的興趣,單純的想要她的身與心而已。


    “我以前對你很差?”


    除了言語上對她差一些,不顧她意願強迫她幾次,還有偶爾對她動作粗暴點,但那種程度絕對不能稱之為“家暴”,其他的顧雲琛自認為還好。


    “你還好意思說!”


    顧雲琛從小到大對她做的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簡直是令人發指,若是讓唐寧盡情的講,絕對三天三夜都不帶停頓下來想的。


    “咱們就不提小時候下雨,你無視我叫你,目不斜視的從我麵前飄過,害得我在學校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最後冒雨迴到家中,發了兩天高燒的那些小事。我們就來說說近幾年,你的那些女人,朝我使小絆子的時候,你是怎麽對我的?”


    遠的不提,就說鄧莎,還有之前一個姓胡的女人,那個女人一找上門就開門見山的告訴她說,顧雲琛說的,隻要能逼她離婚,就扶那個女人坐上顧太太的位置。


    那女人找了好幾個的人,天天去工作室不定做衣服,光找茬挑刺。最後惹怒了孟青,她直接掄著棍子,把人趕了出去。


    “其實我……”


    對你還是很寬容的,不然,在鄧莎報警後,他不會讓跟她交情不錯的杜墨去處理,。


    但那些女人確實是他招惹來的,她是被連累受了無妄之災。


    顧雲琛咽迴解釋的話,決定給她一個盡情吐槽的機會。


    “其實你不是故意的。”唐寧心裏翻了個白眼,迴頭撩起她散落在額前的碎發,指著她額上的一處,與正常膚色無異,卻微微凸起的疤痕,“呐,看到了嗎?你扔壘球的傑作,還記不記得你當時說過什麽?”


    “這都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都不記有這茬?”


    過了那麽多年,還有疤痕,當時的傷口肯定不會很輕。顧雲琛手撫上她額上的疤痕,眼裏心疼泛濫。


    “這就是受害者和加害者的區別!”


    受害者往往會把導致她受傷的人記得清清楚楚,而加害者嘛,如果是個有良心的,或許會在多年後的某個瞬間,想到那個曾經被他傷害過的人。


    而顧雲琛本來就是個黑心黑肺的主,能記得才怪!


    “我當時說了什麽?”


    “你說你不是故意的,是我擋了壘球的路。”


    那時她本來就被球砸的頭暈,沒有被他直接氣暈栽在地上,受到二次傷害就已經是萬幸。


    額……


    顧雲琛汗顏,他有毒舌到這種程度嗎?


    “就算記不起來,你也不能否認。不然,我也給你砸一個……”


    唐寧執起床頭櫃上的煙灰缸,煙灰缸內未完全撚滅的煙頭,正冒著縷縷白煙。她瞪著顧雲琛,“不說一天最多三根的嗎?怎麽……嗚嗚……”


    話未說完,肩膀被顧雲琛猛地扣住,薄唇堵住她微張的唇,帶著淡淡煙草味靈活長舌,長驅直入進入她口中掃蕩。


    唐寧蹲的時間長了,加上肺部空氣稀薄缺氧,她微軟發麻的雙腿支撐不了身子的重量,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


    顧雲琛察覺她身子在晃動,薄唇不舍退離她唇,拉著她起身,將她扯倒在床,火熱的吻沿著她飽滿的額頭,一路烙印到她纖細,弧度完美的脖頸上。


    “顧雲琛……”


    “乖,放鬆些,我隻想吻你,其他的什麽也不做。”察覺她緊繃起身體,顧雲琛從她脖間抬頭,在她飽滿水潤的唇上啄了啄,安撫道:“我保證。”


    顧雲琛黑眸柔情畢露,心疼與憐惜交織著,唯獨沒有情/欲。


    唐寧深知顧雲琛的霸道,就算是不應允,他也會繼續,她輕嗯了聲,閉上眼睛。


    顧雲琛動作輕柔的像是在嗬護一個易碎的陶瓷娃娃,唐寧奔波了近一天,本來對那檔子事沒什麽沒什麽快/感和性趣可言。


    竟在顧雲琛類似安撫似的動作下,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手機響起,久不見她去接,顧雲琛的唇舌從她小腹上的淺淡疤痕上離開。


    望見她恬靜如孩童般的睡顏,顧雲琛微惱,下一秒卻無奈失笑出聲。


    伸手拿過唐寧再次響起的手機滑下接聽。


    “唐寧資料你歸類整理的怎麽樣了?一個小時後得發給我,要給薑經理過目的?”


    “什麽資料?”顧雲琛把唐寧的手放進被子中,把被子拉到她的肩頭上,對著電話那頭停頓幾秒,不確定的叫了聲顧總的趙紫凝重複一遍剛才的話。


    “就……就是我七點多發到她郵箱裏,文件名為‘記者會’的資料。”


    顧雲琛嗯了聲掛斷電話。


    他是計算機專業的,解手機鎖對他來說是小事一樁,顧雲琛找到唐寧的手機郵箱,打開近期收到的郵件,開始著手整理。


    作為顧氏總經理,顧雲琛做起這個,比唐寧順手不知多少倍,一刻鍾後,發送給趙紫凝。


    顧雲琛打開唐寧的手機相冊,手機是新買的,裏麵的照片很少,大都是樂晨的。


    顧雲琛忍不住伸手,觸碰他的臉頰。若樂晨當真是他的孩子,從未盡過父親責任的他,配做他的父親嗎?


    唐寧是受害者,而且她一直都在說真話,是他不信,這事他無法去怪罪她。


    五年前的那夜對她來說猶如是從阿鼻地獄走了一遭,是她不願去觸及的噩夢。而且他是真心想對她和樂晨好,彌補他犯下的錯。


    唐寧聰慧,心思多,顧雲琛不想讓她多想,他深思熟慮番決定,先確定他的猜測,再找個合適的機會跟唐寧挑明。


    顧雲琛拿出抽屜中的指甲剪,剪掉他額前微長的一撮頭發,用袋子裝好,放到枕頭底下。


    等第二天杜墨帶著樂晨來醫院做康複治療時,交給大楊,交代幾句。


    大楊應下,去找杜墨。


    ****


    “林董,顧雲琛要做他和樂晨的親子鑒定,這事要怎樣處理?”


    “這事我自有主張,你把樣本拿過去就行。”


    林玉山沉吟下,嘴角泛起抹詭異的笑,計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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