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就看到一幅令人不可置信的畫麵。


    ——兩個紅頭發的女人,正當著他們的麵前互-慰……


    米灼年的五官僵了僵,腦子一片空白,愣了好久,有些慌張趕緊起身,坐到一個看不見她們的位置。


    也不能說她歧視同性戀,隻是這畫麵對她來說……還是有些難以承受償。


    米灼年背對著他們,抱住膝蓋仰頭看天空。盡量讓寒冷的夜風,驅走內心那股濃稠粘膩的惡心的感覺。


    ……


    雪,越下越大。


    漫天的雪,從黑的不透一點藍色的天幕落下,紛紛揚揚,洋洋灑灑。仿佛一整個天地都在下雪,仿佛此時的天空,就是一隻巨大的飛鳥,雪就是它自己丟失的所有的羽毛。


    羽毛一片片凋零,擁抱住她的身體。


    開始的時候,是冰凍的刺疼,直到後來冷到血液凝固,冷到渾身都沒有什麽知覺。


    背後女女肮髒的聲音不斷灌入她的耳膜。


    她突然覺得身體很難受。這種身體上的難受,漸漸也就覆蓋住了她從上飛機看到那條短信一瞬間開始心裏麵的難受。


    她一個人抱著膝蓋,看著天空一串串落下來的雪花,眼眶驀然酸脹。


    是誰曾說,每一晚,每一天,永遠。都要陪著她的。


    可是永遠這個東西,原本就沒人到得了啊……


    ……


    就在她快要失去知覺的時候,突然有人在後麵拍了拍她的肩膀。


    “看看,一張新麵孔,你也是來這裏玩的?”帶著口音的澳洲英語。


    米灼年看著那兩個紅頭發的女人,下意識地後退保護住自己的身體。


    她們說的“玩”,她當然一下就能明白是什麽意思。有些外國人就是有這樣那樣的癖好。即便對她們來說不算什麽,但對她來說還是心驚肉跳。她張了張唇,剛想說話,整個人卻在都被拖拉住。


    “啊!——”尖叫劃破黑夜。


    那個牆角的流浪漢就這麽看著,仿佛早已見怪不怪了。


    “放開我!”她同樣用英文怒吼。


    “沒門,”紅發女人蕩笑,從她兜裏摸出一張紙,“這是什麽?”


    “一張照片?”另一個人說。


    那女人拿著當初在酒店裏喬、威、朱三人合影留念、又被米灼年用剪刀剪得隻剩他們兩個人的照片,看了半天,然後眼睛裏寫滿了對喬承銘的驚豔。


    "是啊...該死,這個男人太完美了。"


    另一個女人湊過去看,道,"也許他是她的男朋友,"說完,她又看向凍的發青得米灼年,"他是你男朋友嗎?"


    米灼年伸手去拿,想要要迴照片,"還給我."語速又快又冷。


    "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完美的男人……無論如何,我要拿走它!"紅發女人拿著照片搖晃了幾下。


    米灼年一聽她說要拿走,下一秒幾乎是失控了撲上去去搶。


    哪知她一撲撲了個空,整個人咚地摔在了冰冷堅硬的地麵上,下巴被硌得生疼。眼淚不可遏製冒了出來。


    見她狼狽,兩個女人一片哄笑,勾肩搭背拿著照片遠走越遠。


    米灼年不死心,再次撐著地麵爬起來追上去,白色羽絨服也沾了黑色的灰。


    “別拿走我的照片!我求你了……算我求你了……”


    她不知道為什麽就哭出來了,仿佛那張照片是她所能留住最後的一點東西,一個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守護住的東西。


    聽到她低聲下氣的請求,那兩個中年女人都是一臉的不屑,萬分厭惡地甩開她,再次把她甩在地上。


    膝蓋磕破,大約滲出了血,米灼年頓時疼得臉色慘白。


    下一秒,她聽到了那兩個女人淫-穢的聲音。


    “照片可以還給你,”紅發女人笑,“一百美元,或者陪我們玩一整晚。”


    話音落下,米灼年胃裏一陣翻滾。


    這兩個女人是*同性戀,她這樣跟她們周-旋……無疑是……


    她害怕了。


    雙手下意識地抱著自己的身體,往後退。


    兩個女人把她驚懼的樣子收在眼底,輕蔑地笑了,“膽小幹癟的亞洲女孩,永遠配不上那麽英俊的男人。我們走吧!”


    說完,她們就拿著照片走掉了。


    看著她們模糊的身影,米灼年整個人都怔忡了瞬間,下一秒,失控般地跑了過去。


    “這是我的照片!!”她拉扯她們的頭發。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毫不留情地甩在她的臉上。比那天錢夫人的重,也比一年前在地下車庫時容書淮甩的要重得多。


    她被那股力道打得頓時失衡跌倒在地,腦子裏一陣陣發懵,臉很快就腫了起來。


    “slut,i-e!”


    兩個酗酒的女人本來就壯,力氣更是出奇得大。她們又往她身上踢了幾腳,一邊施-暴一邊用最難聽的俚語辱罵她。


    白色羽絨服頓時留下一排排腳印,米灼年抱著頭發尖叫,整個人縮成一團,用後背去抵抗那些沉重的踩踏。


    迷迷糊糊中,她看見自己和喬承銘的那張照片被她們撕成了碎片,紙屑一點點飄零在她的眼前。


    她站不起身來,嚐試過幾次的結果,就是被重新踢迴在地。


    她隻能閉著眼,艱難地,一點點地朝碎片挪動……


    一邊忍受著拳打腳踢,一邊顫抖著伸出指尖,想要去觸碰照片上喬承銘那張英俊的還帶著笑的臉……


    動作卻在半空中被打住。


    “啊——”撕心裂肺地叫。


    手被狠狠踩在地上了,米灼年幾乎能聽到指關節碎裂的聲音。


    就在這時,警車來了。


    一陣***-動,她已經聽不清接下來發生什麽了。隻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被抱了起來,還有那張亦真亦幻深邃沒有表情的臉。


    ………………


    米灼年醒來的時候,就聽見門外傳來兩個男人對峙的聲音。


    這兩個聲音都是她耳熟能詳的,她皺了皺眉,除卻身上一些傷口疼得厲害,倒也沒別的異樣的狀況。


    出了臥室,她發現這裏是一處個人的私家別墅,裝修現代高檔時尚。


    很快,視線就掃到樓下客廳裏兩個身形高大極其英俊的男人。


    她抿唇,扶著牆壁,然後一點點沿著樓梯走下來。


    喬承銘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她的出現,白色紗布綁在額頭上,黑色柔順的長發分兩邊垂下來,頗有一種病美人的味道。


    深色筆挺西裝褲兩步三步邁過去,毫不費力把她橫抱起來。


    “怎麽傷成這樣?”低沉語氣透出冷冷的陰沉,顯示出剛才他與威盛南之間的談話並不愉快。


    米灼年斂眉,“出了點事。”


    不用她說喬承銘基本也都查到了是什麽事,就在他得知她在機場失聯的幾小時後,他直接動用他的私人灣流飛機直飛澳洲。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來晚了。


    意外總是發生得措手不及,喬承銘沒有多說,就這麽抱著她一步步走到威盛南的麵前,精致眉眼是不顯山不露水的淡漠。


    “多謝照顧,現在我接她迴去。”


    其實也就是幾個小時不到的時間,米灼年一覺都沒睡醒,喬承銘直接就帶人找過來了。但威盛南依然麵無表情,英氣的麵容就像冰雕刻出來的假麵,聲音也是平靜無瀾。


    “不謝。”


    喬承銘幽暗的眼睛看了他一秒,隨即,從身側拿出一個紅色絲絨禮盒。


    米灼年的心驀地一緊。


    “這是你給她的東西,”男人說著,眼底沁出似笑非笑,把戒指盒放在了威盛南身前的桌子上。


    “我聽說這牌子的戒指一生隻能送給一個人,威總,你到底要送給誰,想清楚。”


    戒指盒啪嗒一聲放在桌子上。


    門一張一合,獨留雕刻般的男人獨自看著桌麵出神。


    許久,外籍管家小心翼翼地用英文說道,“mr.wei,這位小姐和夫人很像,您為什麽不把她留下?”


    威盛南依然麵無表情,徐徐在椅子上坐下來,兩手搭住桌麵,看不出來在想什麽。


    ……


    大概隻有真的深愛,才會產生當仁不讓的占有欲吧。


    隻要是關於米灼年,向來冷峻的喬承銘,每次會都在他麵前表現出四麵楚歌的敵意。


    反觀他自己,說抽手就抽手,說放走就放走,卻要冷靜淡漠得多了。


    真的隻是因為想要去彌補那個已經彌補不了的缺憾,才會對她有所不同嗎。


    威盛南不太明白。


    ………………


    蘇暖玉接到米灼年電話已經是三天後。


    溫涼的聲音隔著南北半球,軟軟從無線電那段傳來,“暖玉,有件事跟你說下。”


    “什麽事兒啊。”


    “我跟喬承銘結婚之前,也就是你在大溪地旅遊的那段時間,”米灼年說著,看了眼坐在她對麵眉眼清貴的男人,咳了一聲,繼續往下說,“你爸有給過我一筆錢,讓我瞞著你。”


    北半球夏日炎炎,車牌五個三的法拉利剛剛停下來,她卻從脊背爬上寒涼。


    你爸有給過我一筆錢,讓我瞞著你。


    [有你這麽欺騙親女兒的嗎?!你明明知道我朋友不多也就灼年一個,你為什麽還是不讓我幫她?!]


    [爸,你怎麽這麽沒人性?灼年是你看著長大的,你怎麽能眼睜睜看著她受罪!]


    [我不需要你為我好!從小到大你什麽都要管,我就是不想活得這麽正確這麽窩囊!我恨不得不要出生在這個家!]


    ……


    那些尖銳的話,從她嘴裏說出去,本來是想刺痛那個高高在上又自以為是的老頑固,沒想到到了現在,最終刺痛的還是她自己。


    靜了靜,蘇暖玉拔下車鑰匙,很寡淡地笑,“是嗎,”


    “嗯,”米灼年應了一聲,繼續說道,“有兩千萬,一會我打到你戶頭上,你再轉給……”


    “得了,甭打了,”蘇暖玉百無聊賴地反手關上車門,修長保養到極致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轉動著車鑰匙。


    “我爸既然借給你了就沒有要迴來的打算,你給我也沒用。”蘇暖玉說。


    米灼年頓了一下,十分的不讚同,“暖玉,這是兩千萬,不是二十萬。這個數字不是說不還就能不還的。”


    “我知道,不然你去問問你老公,如果白峻寧欠了他兩千萬他會要嗎……”


    蘇暖玉還在電話裏振振有詞地說著,嬌脆的聲音聽不出一絲異樣。理所當然又不容置喙。


    不得不說蘇大小姐特有的邏輯居然還真讓米灼年束手無策,幾番對峙,米灼年終於還是敗下陣來,完全拿她沒辦法。


    ……


    掛了電話,米灼年有些無奈地自言自語,“跟蘇暖玉這個女人完全講不了道理。”


    喬承銘極淡極淡地笑,坐在桌前抿了一口咖啡,不說話。


    一片靜默,讓米灼年再次感到了尷尬。不知不覺,她又想起了他耽誤飛機沒有跟她一起來的那個原因……眸光一點一點暗沉了下去。


    或許他和白峻寧現在正在找一切風晴子就是江珠兒的證據,或許他們卻已經確定她就是珠兒,正在進行一些不為人知的計劃。但不管是哪一種,她對喬承銘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毫無保留了。


    他們背著她查珠兒,她和暖玉也在背著他們查她。


    夫妻之間,同床異夢。


    ………………


    北京。


    頤年酒店附近一家商場的地下室,蘇暖玉掛了電話,剛在地下車庫停好車,沒走幾步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盛夏的地下車庫悶熱窒息,她剛從跑車的空調裏出來,難免有些頭暈眼花。可仔細定睛一看,那女人確實是風晴子。


    蘇暖玉本能閃身躲在一根柱子後麵。


    這裏已經是地下四層了,停的車和來往的人都很少,偌大詭異的地下車庫此時隻剩下三個人。


    蘇暖玉皺眉,默默地看著正在交談中的男人和女人。


    “風小姐,您交代的事情我們都辦好了。”男人的聲音低低傳來。


    風晴子一身黑色西裝,胸前還帶著頤年專屬定製的金色名牌。


    “後續呢。”


    “呃……這……”


    保鏢一樣打扮的人支支吾吾,黑衣黑褲,長相也看不清楚,但十分高大魁梧。


    “行李箱和錢包都已經到手,但是威總很快就把她接走了,再沒多久,喬先生也去了……”


    風晴子聽著,尖細的下巴揚了揚,神情冷淡,溢出傲慢的涼,“所以你們的成果,就是搶了她的行李箱?”


    “這……風小姐,您看,這次情況特殊……”


    “上次的綁架案和縱火案喬承銘已經懷疑到我頭上來了,就連蘇暖玉那個腦子空空的花瓶都能猜得到。你說你們辦的事,怎麽值我付的錢??”


    “風小姐……”


    就在這時,有手機響了。


    蘇暖玉一驚,趕緊去翻包,


    幾乎是同時,“誰?!”兩個人極其警惕地看過來。


    蘇暖玉暗道不妙,她今天帶著鴨舌帽,穿著短袖短褲,雖然也是昂貴的品牌,但畢竟不是很浮誇的設計。隻要她把帽簷壓低一點,也隻能認出這是個身材線條氣質氣場都極佳的年輕女孩,完全不會把她和名滿全城的“蘇大小姐”相提並論。


    想到這裏,她低著頭,作出駝背彎腰的樣子,假裝自己隻是路過。


    然而,下一秒,脖子就被拉住。


    頭發後退,一整張精致漂亮的臉蛋暴-露在空氣之中。


    風晴子的心狠狠一震,臉上血色全部退了下去。


    “鬆手。”蘇暖玉冷冷朝那個男人說。


    男人看了一眼風晴子。


    風晴子沒表態,柳葉眉輕輕一皺,昔日的甜美再也不見,反而透出冷詭。


    “你都聽到了些什麽?”


    “你指的是什麽?”蘇暖玉燦然一笑,肆無忌憚地說道,“是綁架,縱火,還是你派人在國外搶了她東西?或者說……”


    她故意拉長了音調,一邊播放她手機剛才錄下來風晴子和男人的對話,一邊譏誚地說,“接下來,你想做的是……”


    ---題外話---來留言吧~


    孤單寂寞冷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唯有愛難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池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池荷並收藏唯有愛難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