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地下車庫格外窒悶,她背對著他,手背竭力捂住從眼睛裏源源不斷湧出來的水澤。


    “能不能看在我曾經愛你那麽久的份上放過我?別再來招惹我了,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


    低弱斷續的抽噎,聽在男人耳裏有些諷刺。


    曾經愛你那麽久。


    曾經,嗬。


    喬承銘突然就笑了,原本淡漠的眉眼現在簡直沉積了揮之不去的陰寒。


    “讓我走也可以,雖然隻有三個小時,但你確實也做過我的女人,”他頓了頓,冷冰冰地哂笑,仿佛要刻意激怒她一般,“三十萬,我會打到你的工資卡上。”


    “我不需要!”


    “怎麽不需要?”喬承銘不緊不慢地往賓利車門上一靠,長腿修長,姿態閑適而漠然,“何況,在我的女人裏,你是最便宜的,米灼年。”


    “喬承銘!”


    “難道你忘了?”男人精致矜貴的眼睛一寸寸寒了下來,聲音是凝結血液刺骨的冷,笑吟吟地迴蕩在寂靜的地下車庫裏麵。


    “你早就在15歲的時候,用一萬塊錢把自己賣給我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慢,很輕,仿佛是善意提醒,又仿佛是刻意羞辱。


    15歲那年,一萬塊錢。


    寥寥數語,果然讓她整個人在刹那間的失重,精貴的高跟鞋在原地退了退。


    米灼年閉上了眼,她和喬承銘之間的故事,無非也就那一些。


    12歲,她在大院兒裏初見來找兄弟玩喬承銘,從此一見傾心。


    15歲的某一天,她背著爸媽花了一大筆錢,信用卡欠債一萬,沒辦法,隻好去找朋友中家境最好的他借錢。


    那年喬承銘18,比她大了三歲,正是風流倜儻意氣風發的年紀。


    那時候,她心愛的男孩也是跟今天一模一樣的動作,身體半倚著車門,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他爸爸給他新買的黑色蘭博,陽光下黑發閃著淡淡紫色,柔軟地垂在額角,露出高聳的鼻梁……


    “就一萬,借不借?”


    “不借,借給你又沒好處。”


    “你江湖救急還要什麽好處?”


    “沒好處我為什麽要借?”


    “那你想要什麽好處?”


    那時的米灼年抱著一本朗文社的新概念英語,黑色頭發在風中微微飄動,白淨如瓷的兩頰因急切透著一層薄薄的粉。


    很漂亮,真的很漂亮,他當時那樣想。


    喬承銘看了她好一會兒,嫣紅柔軟的唇瓣淡淡吐出一個字,“你。”


    “我要睡你。”


    “你丫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十五歲的女孩沒忍住罵了出來。


    “我想睡你就是腦子被驢踢了?”穿著校服的少年妖嬈輕薄地笑了一下,右腿慵懶地疊在了左腿前麵,“你知不知道,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最高的讚美,就是我想睡你?”


    睡你妹啊!


    米灼年才懶得跟他廢話,不管怎樣最重要的就是把錢先借到。想到這裏,清澈的眸子裏閃過一抹黠光。


    “好啊,但要等我18歲以後!”


    米灼年沒有看見,陽光下的喬承銘當時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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