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微低頭看去,發現它是一個圓環,漆黑底色,造型樸素,光禿禿的一圈毫無裝飾,仿佛一個不起眼的手鐲。


    咦?這個東西……很眼熟啊。


    秦雨微一怔,盯著它看了幾秒,忽然想起自己在哪裏看到過,不由臉色一變,朝陸國風道:“這個東西……我見我哥戴過!”


    “嗯,他戴過,從他為我們工作的第一天開始就一直戴著。這是我們為祈願清道夫們準備的手環,能夠接收任務命令,了解必須的情報,同時它也會自動記錄你的工作情況並輸入資料庫,自從秦雷出事後,主人已取消了所有人的高級權限,一切工作都自動記錄了,這點請你理解。”


    “好的。”


    看著這個手環,秦雨微心裏蕩起一層五味雜陳的漣漪。


    原來是這個東西啊……


    不記得是過去的哪一天了,她發現一向簡單整潔的哥哥手腕上多了一個手環,就一個樸實無華的黑色圓圈,上邊沒有任何裝飾,不像是誰送的禮物,但哥哥也不像個會自己掏錢買首飾的人。


    於是她問秦雷:這是什麽?


    一個手環。秦雷笑著迴答她。


    手環?做什麽用的?


    就是基本的手環,記錄一些數據而已。


    秦雷一臉淡然,於是秦雨微也信了,忍不住追加一句:喲,還是第一次看你往手腕上帶除了手表之外的東西,老實交代,是不是女朋友送的?


    哈,我哪兒有什麽女朋友。


    ……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呢?


    自己是什麽時候從哥哥手上看到這個東西的呢?


    想不起來了,具體時間早已被她遺忘,她一直以為那隻是一件很小很小,小得不值一提的生活瑣事而已。


    結果……在這個毫不起眼的手環裏,在那幾句家常得不能再家常的對話裏,竟然藏著一個這麽大的秘密。


    如今想來,秦雷那時的迴答裏早已暗藏玄機,他沒有對自己說謊,這個手環確實能記錄數據,也確實不是什麽女朋友的禮物。


    隻可惜,那時的自己對這些話毫無反應,無知無覺。


    收迴思緒,秦雨微歎了口氣,將手環拿起來,輕輕套在左手腕上,就像秦雷當年一樣——當年,秦雷也是將它帶在左邊手腕上的。


    “我現在幫你啟動它,別緊張。”


    看她戴上手環,陸國風將左手伸過來,握住她的手腕,然後張開右手,五根手指同時放到手環上,秦雨微隻覺眼前一花,看不清陸國風如何動作,鬆鬆的手環突然收緊,毫無縫隙地貼合在她皮膚上,一陣輕微刺痛傳來,仿佛被小蟲子咬了一口。


    “咦?”


    秦雨微一怔,仔細看去,隻見它又慢慢放鬆,不再緊貼皮膚,迴複了自然的狀態,它變得大小剛好,既給手腕留下了些許空餘,又不會被任何動作甩飛出去。


    “你可以通過這個手環跟主人那邊聯係。不過你現在的權限隻能等他主動聯係你,你是找不到他的。”


    是嗎?


    秦雨微心頭一動,想起夢魘之地那個男人,自己從斷裂的記憶中睜開眼時,第一個見到的就是他,也是他告訴自己秦雷的事情,包括自己成為祈願清道夫,都是拜他所賜。


    “來,說說你的第一份工作。”


    陸國風從身後的包裏拿出一個文件夾遞給秦雨微,裏邊東西很少,就一張照片,一張紙。


    照片上是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25歲左右年紀,皮膚微黑,正站在一片玻璃幕牆前,對著鏡頭笑得燦爛,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旁邊那張紙上給出了這人的資料:鄭威,男,24歲。


    咦?鄭威?


    秦雨微一怔,接著看下去,隻見資料寫著:鄭威在工作兩年後,希望能換個行業,入職仰慕已久的另一家大公司,願意付出的報酬是一年收入:他許諾將去年一整年的收入都捐給公益基金會。


    資料上並沒有寫明鄭威心儀的公司是哪家,但秦雨微覺得自己已經知道了。


    這個鄭威……就是朱善平說的那個鄭威,對吧。


    她看看身邊的陸國風,又看看這份輕飄飄的資料,不確定地問:“這個人……是不是在朱善平的公司工作過?”


    “是的。”陸國風點點頭,“我剛才趕著把朱善平的情況發到你手機上也有這個原因,你的第一件工作就與他有關係,不能不說是一個巧合。”


    “是嗎……”


    秦雨微眉頭皺起來,她覺得光“巧合”二字恐怕不足以解釋這一切,但她也想不出除了巧合之外,還有什麽因果導致這樣的局麵發生。


    想了想,她放下資料,把今天晚飯時朱善平說的事情和盤托出。


    “……這個鄭威人品有問題,把我跟朱善平都坑了,能給他點教訓挺好的。”


    “嗯。”


    “我該怎麽做呢?”


    “你現在這個階段要進行清理,得跟被清理的對象見麵。”陸國風拿過資料瞟了一眼,道:“你選時間,然後我們一起去見這個鄭威,一定要帶著手環去見他,之後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聽上去不難。”秦雨微將手一拍,“幹脆就明天吧,明天是工作日,我知道山德傳媒在哪裏,咱們直接殺去公司找鄭威,他見了我肯定心虛的。”


    “嗯。”


    “不過……”她又問:“不過我還不知道鄭威違約的代價是什麽,之前齊悅林那個事……他答應了退出娛樂圈一年卻又沒退出,於是舞台發生意外,身受重傷,那鄭威……”


    她深吸口氣,小聲問:“他不會也要血濺公司,半死不活吧?”


    要是那種場麵,她恐怕應付不來,而且她心裏雖然不爽鄭威的選擇,卻也不覺得鄭威的反悔嚴重到了需要付出半條命做代價的地步。


    “不至於的,你放心。”陸國風笑笑,讓她安心,“工作變動而已,能有多大事兒?我們可沒那麽小氣,賴一年收入就要把人給廢了。”


    聽他這麽說,秦雨微暗暗鬆口氣。


    跟著,兩人又談了幾句,眼看時鍾緩緩指向午夜,她和陸國風把這一地淩亂大概收拾了下,便分頭洗漱休息了。


    ……


    躺在床上,秦雨微睜著雙眼,一點兒睡意也沒有。窗外夜色深沉,萬籟俱寂,繁華城市中的霓虹燈在午夜過後也顯出了寂寞歡歌式的寥落,仿佛失眠人泛紅的眼睛。


    翻來覆去幾次,她的手忽然碰到了枕邊的手機——是原先那個秦雨微的手機。


    她心裏一動,拿起手機查看。


    既然這個家裏找不出更多線索,會不會在手機裏有什麽呢?


    秦雨微將每一個程序都打開來看過,所有的記事本、便簽、文件和通訊軟件都查找了一遍,發現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到了平庸的地步。


    通訊錄裏的每個人都寫全名,沒有任何備注或昵稱;


    qq和微信幹幹淨淨的,寥寥幾條跟別人的聯係,全在說雞毛蒜皮的小事或一些簡單商業往來,沒有一條信息透露出手機原主人的特別之處,也沒有談到任何特別的的東西;


    手機沒有安裝專業軟件,沒有更多社交軟件,也不玩遊戲。


    秦雨微努力想從中發掘點兒有用的蛛絲馬跡,卻始終一無所獲。


    不對……


    她暗暗搖頭,陸國風的推論應驗了:手機是比電腦更私密的工具,原先的秦雨微就一個普通人,她可能在手機裏完全不留下任何關乎隱私的東西嗎?連一點兒愛好,一點兒關注都沒有?


    這反而不正常。


    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秦雨微能確定,手機的原主人恐怕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她是刻意將電腦、手機等工具中的東西清理幹淨了,粉飾出一種無事發生的假象。


    也就是說……原先的秦雨微很可能早就預感到了自己會突然死亡,並且防備著當死亡來臨時,她的工具會替她說出秘密。


    長歎口氣,秦雨微知道想從這些地方找突破口是徒勞了,不知不覺間,倦意悄然襲來,她雙眼沉重,慢慢睡了過去。


    重迴人間的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次日清晨,秦雨微醒來時,太陽已升上了半邊天,她趕緊起床洗漱收拾,和陸國風吃過早飯後一道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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