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蔽!”李雲勇喊道。


    特遣隊立刻組成戰鬥隊形,隊員們倚靠石頭、樹木等屏障,準備應對突發敵情。


    李雲勇他明顯感到,周圍個個山頭,在黃昏的夕陽下,都有人影閃動,並居高臨下,逐步向特遣隊壓迫過來……


    特遣隊陷入了四麵埋伏的死地之中!“飛刀華”將手中的“湯姆生”衝鋒槍頂在鄭大山的腦門上,眼露兇光:“是不是你故意將我們帶入鬼子埋伏圈的?”


    鄭大山似乎並不害怕,平靜地說道:“我是中國軍人,和小鬼子血戰了兩年,有不共戴天之仇,怎麽可能出賣自己的弟兄?”


    “那這是怎麽迴事?”“飛刀華”指著周邊步步緊逼的人影,惡狠狠地說道。


    “這是在預四師防區內,我們遭遇到小股敵人還有可能,但陷入鬼子重圍,似乎不合情理,更像是自己人。”鄭大山坦然說道。


    “這倒有可能。”李雲勇看了一下周圍,四周漸漸暗了下來,如果不能判定敵我,很可能會造成誤傷,“怎麽才能和對方取得聯絡,判明對方身份?”


    鄭大山自告奮勇說道:“我可以過去,和他們聯係。”


    “不行!”“飛刀華”一口迴絕,他指著正作為掩護的大石頭說道,“如果你有種,就站在這塊大石頭上,向對方喊話。”


    這是一招險棋,也是一塊試金石。鄭大山當然明白“飛刀華”的意思,他二話沒說,一貓腰就爬到石頭頂上。


    前前後後,無數支槍口同時指向他。


    鄭大山用手做成喇叭狀,向對麵大喊:“對麵是預四師弟兄嗎?我是偵察營的鄭大山,千萬別開槍,這是我們自己的隊伍,是李隊長帶領的隊伍。”


    鄭大山轉動身子,向四周不停的唿喊著。


    好一陣子,對麵傳來一個聲音:“既然是李隊長的隊伍,能否請李隊長現身,站出來讓我們看看?”


    是標準的國語!大家微微鬆了口氣。李雲勇放下槍,就準備登上大石頭頂端。


    “飛刀華”一把拉著了他:“小心有詐!”


    李雲勇靈機一動,他對頭頂上的鄭大山說道:“你向對方喊‘洛陽親友如有問?’”


    鄭大山知道這是當日接應先遣隊的暗號,於是扯起嗓子喊道:”洛陽親友如有問!"


    果然,對方迴應道:“少小離家老大迴,何當共剪西窗燭?”


    “遍插茱萸少一人!”“飛刀華”說道。


    當鄭大山將最後一句暗號報出,對方傳來爽朗的笑聲:“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了!偵察營的弟兄們,全部現身吧。”


    從四麵八方的草叢裏,大樹邊,轉出不少持槍士兵。


    “收槍。現身。”李雲勇長出了一口氣。


    正對麵,一隊人馬正急促走了過來,等到了跟前,李雲勇一眼認出,正是預四師參謀長陳大貴。


    陳大貴一見李雲勇,不僅喜出望外:”李隊長,你們來了怎麽也不通報一聲?我們正在組織群眾轉移,聽到前麵響起槍聲,還以為是小鬼子乘虛而入,偷襲根據地,所以就帶著偵察營堵在鬼子返迴的必經之路。如果不是鄭大山扯著嗓子喊,差一點造成了誤會。”陳大貴看了看周邊,李雲勇帶的隊伍人數,明顯比上次多了不少,而且裝備精良,很多人身上背著兩支槍,他不禁問道:“李隊長,是上峰派你們支援我們的嗎?”


    李雲勇和“飛刀華”相互對望了一眼:“參謀長,借一步說話。”


    三個人到了一個僻靜處,李雲勇首先問道:“參謀長,你剛才說在組織群眾轉移,預四師有重大軍事行動?”


    陳大貴聞言大惑不解:“怎麽,你們不知道我們有作戰任務?”


    李雲勇和“飛刀華”同時搖了搖頭。


    陳大貴思忖了好一會,然後說道:“既然你們是總部直屬隊,兩位和我們又是生死與共過的兄弟,那我就將預四師最近的軍事行動,簡要通報一下。”


    聽完陳大貴的通報,李雲勇心裏立刻明白了八九:預四師其實就是一隻大誘餌,吸引鬼子的注意力,用數千將士的生命,來配合這次“死士行動”。


    “參謀長,對不起!我們是另有任務。”一種愧疚感在李雲勇心中油然而生,他麵對著陳大貴那探詢的目光,決心盡最大力量幫助預四師:“但我們此行,也有意外收獲。鄭大山,將鬼子俘虜帶過來。”


    一會兒工夫,鄭大山押著小林賢二走了過來。


    “我們早上遭遇了鬼子特工隊,槍聲就是和他們遭遇時發出的。”李雲勇簡要說道。


    陳大貴頓時警覺起來:“那鬼子特工隊逃往何處?”


    “被我們收拾了,隻剩下這麽一個‘寶貝’,就交給你們了。”“飛刀華”滿不在乎地說道。


    幾乎一槍未發,就全殲了鬼子特工隊,陳大貴對眼前的這支從天而降的隊伍不由得刮目相看。


    “參謀長來了正好。”李雲勇說道,“我們繳獲了一批鬼子的槍支彈藥,正好移交給你們。我們帶在身上,是多餘累贅。”


    當特遣隊員將十幾支mp28衝鋒槍和十幾隻步槍、輕機槍堆放在陳大貴麵前時,麵對這份厚禮,陳大貴欣喜萬分:”太好了,有了這批武器,我們和鬼子展開遊擊戰就更有底氣了。“


    “傅師長現在何處?”李雲勇問道。


    “他親自帶領師警衛連和第二團,正準備攻擊盤踞在虎牙山的日軍重光聯隊。”麵對李雲勇,陳大貴也不想隱瞞,“不知李隊長你們要去往何方?我可以送你們一程。”


    “我們也要趕往虎牙山。”李雲勇含糊說道。


    陳大貴大喜:“那正好同路,群眾轉移工作我已經安排妥當,正準備去向師座匯報,我們可以一路同行。”


    既然與陳大貴不期而遇了,而且預四師主力也離開了駐地,特遣隊也就不必要隱藏自己的作戰用意,在偵察營的護送下,特遣隊直接從預四師防區,通過竹筏方式,從水路行軍。


    這是特遣隊最為輕鬆愜意的一程。竹筏在水麵漂著,清風徐來,心曠神怡。不需要負重前行,每個隊員都感到無比的舒暢。正值農曆六月十七,一輪圓月在陰森的峽穀黑黝黝的大山後麵緩緩升起,照亮著粼粼的溪水,不遠處,能聽的見江水咆哮,每個人都感到了古峽的莊嚴肅穆,一種保衛大好河山的使命感和責任感在隊員心中油然而生。


    此時此刻,傅正範正帶著隊伍,隱蔽在離虎牙山不遠的山林之中。


    簡陋的帳篷裏,傅正範正提著一盞馬燈,正俯身觀看一幅作戰地圖。


    見到陳大貴和李雲勇、“飛刀華”同時出現在麵前,傅正範大為驚訝,他怎麽也沒想到,在即將開戰的火線,會與李雲勇再次相遇。


    “李隊長是來幫助預四師的嗎?”傅正範劈頭就問,眼神中充滿期待。


    李雲勇好生尷尬,但他還是老老實實說道:“對不起!傅師長,我們另有任務。”


    “你們來了多少人?”傅正範繼續問道,眼神中充滿疑問。


    “一個連的兵力,百來號人。”李雲勇實話實說。


    傅正範上下打量著李雲勇和“飛刀華”,兩人全副武裝,而且拿著自己未曾見過的新式武器,頓時恍然大悟:“李隊長,你們是衝這裏去的吧?”傅正範將手指指向地圖的一角,那裏,正是日軍宜昌航空基地的位置。


    李雲勇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傅正範用手重重一拍地圖:“參謀長,我現在徹底明白了:總部給我們預四師的作戰指令,實際上就是要幹擾周圍日軍,而真正的作戰意圖,就是派李隊長帶領特遣隊,突襲鬼子的航空基地。”


    “飛刀華”臉色頓時驟變。


    “如此重要作戰意圖,為何總部不通報我們?難道是不相信我們預四師嗎?”傅正範顯得非常氣憤。


    李雲勇此時覺得沒有再隱瞞的必要,於是和盤托出:“傅師長,不是總部不相信貴部,而是此次行動計劃極為兇險,唯一的勝算隻能是出敵不意,一旦走漏風聲,就會全功盡棄。而且,在我們先遣隊內部,可能有內奸!”


    “既然我知道了真實作戰意圖,那我們預四師的作戰計劃也要做相應調整。”傅正範說道,“為保證李隊長突襲成功,徹底拔掉這顆‘虎牙’,就是我們重中之重!參謀長,立刻命令,王副師長帶領炮營,前來助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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