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出了什麽?”


    “被害人的四層脂肪組織就像蛋糕一樣被切開,他這是被解剖了;沒有抵抗的痕跡,說明兇手這麽做時被害人已經死了;沒有猶豫或慌張之下的傷口,每個傷口都有條有序,那麽兇手應該受過醫學訓練;被害人的腎髒被取走了,這並不奇怪,開膛手傑克也從被害人身上取走了腎髒。說到這個,你知道在《白雪公主》的故事裏,王後想要取走的是白雪公主的肺和肝嗎?”艾琳沒等來有人接話,她抬起頭來看到一群呈“=口=”神情的蘇格蘭場警官們。


    艾琳眨了眨眼:“你們不知道嗎?”


    以雷斯垂德為首的警察們:“……”重點不是這個,好嗎?


    “我不會存儲這種無關緊要的知識的,即便我以前知道但已經被我刪除了。”夏洛克說著也眨了下眼睛,站了起來。


    雷斯垂德探長艱難的打起精神來:“夏洛克已經兩分鍾了,你發現了什麽?”


    “被害人大約二十七歲,體力勞動者,這從他手心上的老繭,還有粗糙的皮膚可以判斷。曾有過一個女朋友,但不久前分手了,很明顯的他的朋友們拉他來酒吧散散心,爭取再有個豔遇玩個一夜情。事實上,他也成功了,成功的遇上了一個女人,他們迫不及待到連去找間汽車旅館都不顧了,就來到這條小巷子裏了。然後我們的被害人沒想到的是,一夜情是沒玩上,卻把自己的性命丟了。哦,另外還丟了腎髒。”夏洛克斬釘截鐵的說完,渾身散發著一種自信傲然的氣勢。


    “看在上帝的份上——”


    雷斯垂德探長這一如既往質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有一道聲音迅速插-入進來,“兇手是個女人,這也就說得通了。我從多諾萬警官那裏了解到前三名被害人,都是群體活動,聚在酒吧裏喝酒然後獵豔,其中一個是在開單身派對,那麽暫且假設他們都是直男,唔,這點很重要。”她說著還鄭重的點了點頭,周圍一群人黑線的同時,也都明白,要知道這裏可是腐國,我腐我驕傲的大英倫!“讓一個直男離開他的朋友,就隻有女人了。”


    夏洛克由衷的稱讚道:“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周圍終於出現了個用大腦思考問題的人了!”


    艾琳偏過頭來看向有著有如羊毛一樣卷發男人,試探的問:“我想知道,這是對我的誇獎嗎?”


    “當然!”夏洛克紆尊降貴般點頭。


    “那你真是有特別稱讚人的技巧。”艾琳也禮尚往來的迴讚道。


    圍觀了他們有來有往的蘇格蘭場小分隊:“……”


    一向嘴快的安德森幽幽的說:“頭兒,我覺得我們的膝蓋已經被射成螞蜂窩了,心疼膝蓋。”


    剛才被艾琳點名的多諾萬警官,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她那被夏洛克點名過的膝蓋,突然就想靜靜了。


    而其他隊員默默的點頭。


    雷斯垂德頓感心力交瘁,他深吸一口氣,艱難的打起精神來:“好吧,兇手是個女人,可你們難道讓我在結案報告裏寫著:我們是根據“熱心市民”邏輯性和非邏輯性的推理,從而得到這麽一條關鍵性的線索?對,夏洛克我說的就是你,這裏是蘇格蘭場,我們不搞“通靈”那一套。”


    ——以雷斯垂德探長為首的蘇格蘭場小分隊,和群嘲技能滿點的諮詢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待久了,總不會一直在群嘲下處於被動狀態的。得說,這還真是……可喜可賀啊。


    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夏洛克理所當然的反問:“那不是你們一直都在做的事嗎?”諮詢偵探和雷斯垂德領導的小分隊合作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們都“合作”了好幾年了。


    雷斯垂德:“……”他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這時候夏洛克的手機響起了來短信的聲音,他掏出來一看:“good,茉莉已經把前三具被害人的屍體給我準備好了,我有一個想法,我得過去進行驗證了。”


    雷斯垂德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我能問問——”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諮詢偵探已經風風火火的離開了,修身大衣一如既往的翻滾出一個很有氣勢的弧度。


    雷斯垂德吸氣再吸氣,他還是沒忍住,背過身咒罵了一聲“操蛋的夏洛克”,然後一轉頭就對上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雷斯垂德:“……”在這樣一雙眼睛的注視下,好探長莫名覺得真尷尬了,“你——”


    “um,我想說的是,我也許看到了嫌疑犯,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畫一幅素描畫出來。”年輕的亞裔女人露出了個純然的微笑,她見探長沒反應,想到什麽似的默默加了句:“這是合理又合法的熱心市民提供破案線索的方式吧?”


    雷斯垂德:“……嗯。”心有點累。


    ……


    從案發現場馬不停蹄得趕到巴茲醫院的夏洛克,在驗證了自己的想法後,難得的打電話通知了雷斯垂德,探長剛接通了電話,夏洛克的“炮語”就撲麵而來:“上帝啊,這一次蘇格蘭場再次證明了你們絕對是拉低倫敦整個智商的存在。你們難道就沒注意到三名被害人手背上的印章嗎?當然,你們沒注意到,那是一家酒吧的入口章,隻不過被害人手背上的印章是那家酒吧在五年前改名字前的入口章。我們的兇手就是憑靠著這個印章,找上被害人的,這顯然說明了五年前的酒吧對兇手有特殊的意義。”


    雷斯垂德終於等到夏洛克停下來喘氣了,他趕緊說:“夏洛克,我們已經抓到兇手了。”


    夏洛克:“……”


    “是的,你沒聽錯,我們抓到她了!”雷斯垂德探長自動把夏洛克的沉默當成了震驚,莫名有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爽感,這促使他繼續往下說,“克麗絲·托馬斯,她正在被審訊,看來離認罪不遠了。”


    夏洛克:“……”


    雷斯垂德:“……”


    雷斯垂德認輸了,一如既往的,他說實話了:“是因為琳·艾,這名字實在是太拗口了,是艾琳,她看到了嫌疑犯的模樣,我們根據她畫的素描畫像,找到了嫌疑犯。”


    這一次迴答探長的不再是夏洛克的沉默了,而是“嘟嘟——”顯然,夏洛克結束了通話。


    雷斯垂德:“……再見。”


    ……


    艾琳從蘇格蘭場出來,看起來有點漫步目的壓馬路,一輛出租車駛過來在她旁邊停下來。


    “可以和我喝杯咖啡嗎,艾小姐?”出租車的客人從車裏下來,站在車旁,朝艾琳露出了一個純然的笑容,唔,顯得他很好相處的那種笑容,同時還帶有點帥氣,再加上他那雙漂亮無雙的眼睛裏閃爍著期待,讓人,尤其是女人都不忍心拒絕。


    總得來說,現在的諮詢偵探表現的就像是在邀請女孩子來一次浪漫約會,盡管他坐的是出租車。


    被他邀請的女孩子露出了欣悅的神情,並附帶了一個燦爛不摻假的笑容:“能直接去吃飯嗎?我餓了。”


    偵探先生臉上的夏洛克式笑容難得沒有瞬間收迴去:“當然。”


    他們到了位於諾森伯街一家餐廳,剛一進餐廳就感覺到一股暖氣襲來。夏洛克很紳士的給艾琳帶了位置,他自己脫下了身上的大衣,露出了裏麵同樣修身的西裝,和一件紫色的襯衫,很好的貼合著他的胸腹部,都能隱約看出點肌肉的痕跡。顯然,諮詢偵探是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


    因為餐廳裏很暖和,艾琳也順手把穿在外麵的紅色的大衣脫了下來,她在裏麵穿了件白色襯衫,修長的雙腿包裹在洗舊了的深藍色牛仔褲裏,簡單的搭配讓她更多幾分英氣。


    夏洛克再次掃視了她一圈,眉頭幾乎都要擰起來了,就在這時候餐廳的老板過來了,他笑嗬嗬的送上了一個營造浪漫氣氛的蠟燭,曖昧的看了一眼艾琳,和夏洛克握了握手:“怪不得夏洛克你特意打電話過來讓我晚點關門呢,原來是有約會。”


    老板很熱心的要給夏洛克助攻,就轉頭和艾琳說:“這個男人幫我洗清了謀殺嫌疑。”


    “這是安吉洛,兩年前我向雷斯垂德證明了,當一起極為殘暴的三重謀殺發生時,安吉洛正在城市另一頭入室搶劫。”夏洛克平鋪直敘的說著,艾琳若有所思的說:“這確實是個在時間性和地點性上都有效的不在場證明。”


    安吉洛一看覺得有譜,就再接再厲得幫夏洛克說好話:“多虧了夏洛克,不然我就得去坐牢了。”


    “事實上你後來還是去坐牢了。”夏洛克顯然沒領會到安吉洛的好心,安吉洛顯然也習慣了,把菜單拿過來讓他們點單後,就不做電燈泡的離開了。


    等到安吉洛一離開,夏洛克臉上硬擠出來的假笑就落下了帷幕,他雙手成塔狀緊緊盯著正在低頭看菜單的艾琳,突然變換了一副熱切而禮貌的麵貌,“我以為我們有必要正式認識一下,夏洛克·福爾摩斯。”他說著還伸出了手。


    “琳·艾。”艾琳再度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和偵探先生握了握手。


    這氣氛遠遠看上去十分的美好,安吉洛老懷甚慰,心想:大齡處男夏洛克·福爾摩斯脫處有望了,這絕對是上帝保佑。


    殊不知,下一刻美好的氣氛陡然就變了——


    夏洛克咄咄逼人道:“那麽,艾小姐,你可以好心的告訴我,你是怎麽非法入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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