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picu出來,鄭仁看見林淵站在外麵守著,顧小冉則安慰著患兒的母親。


    家裏的其他人還沒到,大帝都的堵車,可不是開玩笑的。碰到極端情況,堵上十幾個小時都是正常。


    “查完了,血液酒精濃度超標,初步診斷是酒精中毒。”鄭仁道:“還有腦水腫等並發症,已經開始透析,具體效果還要等幾個小時才能評估。”


    聽到鄭仁的話後,患兒的母親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顧小冉聽她的哭聲,也跟著抹眼淚。


    鄭仁真想惡狠狠的瞪顧小冉一眼,你一老爺們時不常的哭,這算是怎麽迴事呢。


    足足等了五分鍾,女人才略微好點,她擔心的抽噎問道:“醫生,孩子沒事兒吧。”


    “病情很重,估計一會picu的醫生要找你簽病危知情書。”


    一聽到這個,女人的眼淚又在眼圈裏打轉。


    “有這心思,平時上點心。”蘇雲估計患兒應該沒事兒,所以他想盡量把話題岔開。


    “……”


    “燙傷,衣服怎麽能直接脫下來呢?一撕一片一片的皮往下掉,本來能保住的也保不住了。這還是前臂,要是上身怕是會更重。”蘇雲道。


    “衣服那麽燙,不脫能行麽……”


    “先用涼水衝,別心疼,十五分鍾起。要是有條件,不怕冷的話就再用冷水泡一會。”蘇雲道,“都弄完了之後再脫衣服。然後把傷口蓋上,馬上去醫院。”


    患兒的母親訕訕的沒說話,她下意識的努力記住蘇雲說的話,也不知道記下來到底有什麽用。


    隻是在這種情況下要是不做點什麽的話,她心裏的負麵情緒怕是會爆棚。


    “已經開始透析了,能把血液裏孩子吸收的酒精給濾出去。”鄭仁道,“剩下的就是對症治療。”


    說完,鄭仁看著顧小冉道:“小冉,你就別陪著哭了。”


    顧小冉趕緊擦了擦眼淚,用力的點頭。


    “你好好照顧著,孩子透析後有什麽反應微信跟我說一下。”


    “好的,好的,鄭老板。”顧小冉連連點頭。


    鄭仁說完,轉身就走。


    “鄭老板,孩子沒事兒吧。”林淵跟在後麵小聲的問道。


    她送孩子去的picu,看著昏迷不醒的小孩子,林淵心裏也有點不舒服。


    “沒事。”鄭仁離開患者家屬,說話也開始用肯定句了,“送來的早,腦水腫估計不重。酒精經過透析濾出去,肝功能應該恢複的也很快。”


    “哦,那就好,那就好。”林淵長長的出了口氣。


    “吃飯了去,吃飯去了。”蘇雲道,“餓了。”


    “去看一眼小石頭。”鄭仁道。


    “他挺好的,icu的小護士們可喜歡他了。”蘇雲笑道:“小石頭要是能熬到長大,肯定比你受歡迎多了。”


    鄭仁笑了笑,他對這個比喻沒什麽反感。小石頭乖巧可愛,肯定要比自己更受女孩子的喜歡。


    不過熬到長大,真的能麽?鄭仁心裏輕輕歎了口氣。


    “鄭老板,小石頭的手術……你說他的病能治好麽?”林淵明明知道不可能,但還是禁不住想要問一問。


    “不能。”鄭仁很肯定的說了一個林淵早就知道,卻拒絕接受的迴答。


    “癌症要是能治好,下一屆的諾獎肯定還是老板的。”蘇雲道,“你換個有營養的問題。”


    “呃……”林淵怔了一下。


    “你是不是想問既然治不好,為什麽還要遭罪的治病?”蘇雲像是蛔蟲一樣,清楚的知道林淵心裏想的事情。


    林淵點了點頭。


    “要都是你這樣,所有醫院都沒必要開了。”蘇雲道,“有人會不死麽?醫療的目的是延長人類壽命,而不是創造不死的神話。有生皆苦,又不是隻有生病才會苦惱。”


    這話說的……似乎很有道理,可林淵卻覺得蘇雲強詞奪理,哪裏不對勁兒。


    “別聽蘇雲的。”鄭仁道,“小石頭的病很重,想要治好……屬於機會渺茫那種。”


    林淵楞了一下,鄭老板在說什麽?機會渺茫,而不是沒有機會!


    “鄭老板,我沒聽錯吧。”林淵下意識的問道。


    “沒有。”鄭仁很認真的說道:“人類對疾病的研究,隨著科技水平的進步而進步,很多從前看是絕症的疾病已經一步步的被攻克。小石頭的醫從性好,我準備開一個課題,你有沒有興趣?”


    “課題?”林淵怔了下。


    “老板,看沒看見,這就是看書看傻了那種。”蘇雲道:“你問她癌症分型、病理原因她能說的頭頭是道。”


    林淵腦子裏還在想著鄭老板說的機會渺茫的事情,沒有注意到蘇雲“冷嘲熱諷”的話到底下麵隱藏著什麽更深的含義,腦海裏都是驚歎號。


    “小林子,你迴去吧,我們迴家吃飯了。”蘇雲見林淵陷入沉思常考的狀態,知道她腦子一時半會沒轉過來,便舉起手揮舞了兩下。


    雖然都要迴科室換衣服,但蘇雲卻和鄭仁大步走了。


    林淵雖然人高腿長,但平時追鄭老板和雲哥兒就有點費事,要一溜小跑。這次她心裏有事兒,見蘇雲揮手,她下意識的抬起手。


    鄭老板竟然說希望渺茫,林淵仔細迴想小石頭的片子和病情,她找不到一絲理由說服自己病情還會好轉起來。


    一切都是姑息治療,不管鄭老板用了多大的心血。


    林淵努力想著,手指不經意的又伸到了嘴邊,要咬手指甲。


    可是手指放到嘴角的一瞬間,她就驚醒過來,連忙把手放下。


    已經不早了,還是趕緊迴家好了,林淵心裏想到。至於小石頭的病……鄭老板想治就治,人家是大老板,自己隻是個臨時的成員而已。


    林淵直到現在都沒想明白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迴到病區換衣服,開著小polo迴家,一路上腦海裏總是迴想著鄭老板的那句話——希望渺茫。


    要是換個人說這話,哪怕是她在哈佛的導師,林淵都不會在意,更不會當真。


    可說這話的是鄭老板!


    不知不覺中,鄭仁已經在林淵心裏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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