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喉頭水腫一旦發生,可以迅速惡化,引起致死性氣道梗阻。


    如果沒有氣管插管的情況下,患者一般會在0.5-3小時內死亡。


    鄭仁聯係周立濤,多準備幾套氣管插管、切開包等東西。從912急診科去孫院長家,都不用120急救車,隻要跑的就比自己快。


    不管死活,先準備著。萬一要是需要,總不至於拿不出來,要用硬管替代。


    那就太糙了。


    謝伊人的車來到孫院長家樓下,剛踩刹車,鄭仁和蘇雲就開車門跳了下去。


    119火警也剛到,消防人員手裏拿著消防斧衝上去。


    情況緊急,連蘇雲都沒時間開玩笑,兩人一路狂奔,來到門口。


    消防斧畢竟是專業工具,咣咣幾下


    劈開門,


    劈開生死關。


    醫護人員直接衝了進去,見孫院長栽歪在地上,手向前伸著,看樣子是想爬過去開門。


    但剛爬了幾步就暈過去。


    急診科的醫生輕觸頸動脈,抬頭吼道:“切開包!”


    大步進來,鄭仁看見孫院長的係統麵板蒼白,但還有診斷——過敏性喉頭水腫、急性腎功能衰竭。


    又瞄了一眼在一邊趴著的孫院長的愛人,診斷也類似,主要診斷是一致的。


    而且,


    係統有診斷!


    人還沒死!


    鄭仁搶過護士手裏的急救箱,就地打開,扔給蘇雲一套氣管插管套件,自己拿了一套,來到孫院長身邊。


    把人放平,肩下墊上衣服,略抬高,脖頸部暴露。


    鄭仁抓了一把碘伏消毒,摸到甲狀軟骨位置,匆忙戴上無菌手套。


    急診科的大夫打開刀片,交給鄭仁。


    鄭仁把刀片含在手裏,從甲狀軟骨下緣直接切開,到靠近鎖骨上窩處。


    分離胸骨舌骨肌和胸骨甲狀肌,避讓開甲狀腺峽部,從3-4氣管環處切開氣管。


    氣管切開的一刹那,一股高壓氣體噴出。


    孫院長的胸廓開始有了起伏。


    鄭仁知道,幾乎已經做到了極致,希望孫院長身體稍好點,別出現腦乏氧死亡的情況。


    但大豬蹄子沒給診斷,鄭仁覺得希望很大。


    一伸手,從打開的無菌包裝裏取出氣管插管套件。塞進氣管裏,唿吸通暢,孫院長發紺的嘴唇顏色迅速恢複。


    “氧氣,先給一會。”鄭仁道。


    “氧氣!”蘇雲在不遠處喊道。


    他那麵稍慢了一點,畢竟還有幾步路的工夫。真正做氣管切開的時間,估計和鄭仁差不多。


    這種急診操作,兩人很難有明顯的差距。


    急診科醫生長出了一口氣,擦了把冷汗,“鄭老板,好險。”


    “孫院長!”鄭仁拍著孫院長的肩膀,大聲的喊道。


    孫院長唿吸到新鮮空氣,有氧氣參與血氧交換,紫紺略好轉,人也恢複了一點,勉強睜開眼睛。


    他看見鄭仁的時候,知道自己得救了。


    想要伸手,可手一點都抬不起來,綿軟無力。


    “抬走吧。”鄭仁握住孫院長的手,笑了笑,“沒事兒了。”


    見孫院長閉上眼睛,係統麵板像是得到了鮮血供應一樣,開始漸漸紅起來,鄭仁長出了一口氣。


    有時候係統麵板變紅,反而是好事。


    急診科的醫護人員忙碌著把人抬下去,鄭仁也沒什麽好叮囑的,都是專業的醫生護士,急診大搶救完全不需要自己置喙。


    喉頭水腫,最難的就是防止致死性氣道梗阻。就像是消防員用消防斧劈開門一樣,劈開生死路,孫院長和他愛人的命就算是救迴來了。


    至於以後的事情,912要是連這點病都治不了,那就不是全國頂尖的三甲醫院,而是鄉鎮衛生所。


    把孫院長和他愛人抬上120急救車,鄭仁迴到孫院長家。


    屋子裏一片淩亂,被消防斧劈開的大門顯得是那麽的淒涼。鄭仁站在屋子裏,摘掉手上的無菌手套。


    真正危急的時候,救命也就是十幾秒鍾的事情,忙完就忙完了。


    幹淨,


    利落。


    鄭仁看著大門有點犯愁,雖然現在社會治安好了,可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似乎不太可能。


    瞄了一眼,桌子上還放著一遝子錢。唉,肯定是走不了,要等著孫院長的兒子迴來。


    可到底是什麽過敏呢?鄭仁無聊的時候想到了這個問題。


    按照孔主任的說法,孫院長應該前幾天就出現了過敏症狀,去住院治療後好轉,今天出院迴家。


    可剛剛迴家,過敏就嚴重了。


    如果不能尋找到過敏源,孫院長早晚躲不過這一劫。


    謝伊人和常悅跟著一起上來,蘇雲站在屋子裏,道:“老板,通知孫院長家裏人了麽?”


    “呃……”


    “你該不會認為咱們要派個人在這兒守夜吧。”蘇雲鄙夷的說道。


    隨即,他拿出手機,猶豫了一下,“還是你和孔主任匯報工作。”


    “不急。”鄭仁道,“判斷應該是過敏導致的喉頭水腫,找過敏源吧,要不然萬一是什麽常見的東西,在醫院也是麻煩。”


    過敏源,千奇百怪。


    以前在海城的時候,大家就閑聊過,有的人甚至對吃了幾十年的降壓藥物過敏。


    這種極端的例子很少見,但也不能排除孫院長有這種可能。


    但有一點鄭仁和蘇雲都注意到了,孫院長和他愛人一起出現的過敏。


    這樣就能排除很多可能性。


    “肯定是今晚的晚飯有問題。”蘇雲看了一眼還沒收拾的桌子說道。


    “有可能。”鄭仁也走過去,看了一眼。


    辣炒海螺絲,苦瓜炒雞蛋,油炸花生米,還有幾樣小鹹菜。


    旁邊放著十多瓶啤酒,基本是一人五六瓶,兩口子的酒量差不多。


    “他們也吃花生米。”看見油炸花生米,鄭仁笑了。


    右手下意識的去摸狗頭。


    一般這種時候,黑子都會蹲在身邊,等蘇雲或是常悅來投喂。


    天都這麽晚了,還沒迴家,不知道黑子在幹什麽,鄭仁看著花生米,想的東西開始飄忽起來。


    黑子跟著自己,也算是遭罪了。雖然不缺吃喝,但這麵忙的跟狗……黑子可比自己閑多了。


    人呐,有時候還真不能和狗比。


    “海鮮?不可能是這個。”蘇雲開始自我否定,“要是海鮮的話,兩口子不會這麽不注意。看這樣子,應該經常在家喝喝小酒。”


    鄭仁覺得過敏源存在於飲食中的可能性很低,轉過頭去看其他的地兒。


    這種大海撈針一樣的活,鄭仁真是沒有什麽把握。


    “老板,我覺得你多此一舉了。”蘇雲道,“找這玩意幹嘛,咱們打完收工,迴家也去吃花生米喝酒。”


    “常悅在減肥。”


    鄭仁正在看屋子裏的東西,不經意之間,一刀捅在常悅的軟肋上。


    常悅撫了撫眼鏡,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著。


    中午吃的牛肉早都消化了,晚上在劉旭之家,就吃了點黃瓜。


    現在就算是幾粒花生米,能在嘴裏嚼幾下都是好的。一想到花生米陪著茅台,常悅覺得餓的更狠了。


    可惡的鄭總,假裝不知道,難道不好麽?


    “走不了,桌子上放著錢,咱們要是走了萬一丟了怎麽辦。”鄭仁道,“孔主任說了,找孫院長的兒子過來,到時候讓他自己拿主意吧。”


    “合著咱們急診急救完了還得看家?”蘇雲不高興的說到。


    “就一會,你找什麽急。”鄭仁笑了笑,繼續在周圍尋找可能的過敏源。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是。


    “老板,你這太無聊了吧。”蘇雲直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好想迴家喝酒。


    “還好吧,你覺得孫院長兩口子是什麽過敏?”鄭仁不到一句話,又把話題扯迴到過敏源上。


    “誰知道,你看看人家兩口子,就著人民幣下酒,我覺得他們是對錢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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