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本不是人用的好不好!


    絕大多數醫生一輩子掙的錢都不夠買這箱設備的。別說一箱子設備,光是那一排排的止血鉗子都買不起。


    馬良馬主任咽了口口水,訕訕的從無菌台旁走開。靜悄悄的,生怕打擾到三環裏200平米精裝修的房子。


    他來到金主任的頭側,開始看手術。


    肉眼直視下,術者和助手像是一動不動,兩個人都是雕塑一般。


    隻有雙手在進行著微不可見的動作,馬良根本看不清楚到底在做什麽。


    用顯微手術的方式來分解、遊離腫瘤組織的黏連,這種術式很少見。


    但馬良見過,在手術直播間裏見過。


    杏林園手術直播間看到的是術者的視野,遠遠比站在手術台旁最好的位置觀台看的更清楚。


    他一邊看著那兩雙幾乎“一動不動”的手,一邊勾勒著他們手上的動作。


    但馬良也隻是想想就算了,他的眼睛和手掌的穩定性已經無法支撐他做這麽細致的手術。


    李院長也看了手術,站在蘇雲身後看的。但隻看了不到一分鍾,就有些迷茫起來。


    連個動作都看不見,這有什麽好看的。


    環視四周,連帝都的詹教授都一臉茫然的拉著勾。


    詹教授很小心,生怕影響到手術,拉鉤的手一動都不敢動。


    內髒張力很大,要保持穩定性還是比較難的,可是詹教授努力的維持著一個動作,謹慎無比。


    周圍所有人,隻有馬良馬主任看的興致盎然,似乎他能看懂!李院長注意到這點。


    “馬主任。”李院長沉聲說到。


    馬良沉浸在他永遠也無法到達的手術層次裏,盡情的遨遊,沒聽見李院長的招唿。


    見馬良沒說話,他頓時不高興了,


    “馬主任!”李院長又叫了一聲,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馬良還是沒有反應,站在他身邊的麻醉師趕緊用腳在手術台下踢了馬主任一下。


    “你踢我幹啥。”馬良被踢“醒”,眼睛還在看著手術,嘴上抱怨道。


    “院長叫你!”麻醉師小聲提醒。


    呃......馬良激靈一下子,看了一眼李院長,立即走了過去。


    李院長已經離開手術台,坐在角落的一個小圓凳上。


    “院長,怎麽了?”馬良問到。


    “手術,做到哪步了。”李院長問到。


    “呃,院長,我看不懂。”


    李院長一怔,看不懂你特麽在那陶醉個毛線!


    他不滿的看了馬主任一眼。


    “我在手術直播間看過鄭老板做顯微手術,那水平,直破天際!”馬良說著說著,情不自禁的又跑題了。


    李院長皺眉。


    馬良意識到自己錯了,連忙笑了笑,道:“手術做的太高端、太細致,真是不知道做到哪步了。大概其......可能......也許......差不多快做完了。”


    “嗯。”李院長也很無奈。


    “不過我覺得老金能撿迴一條命來。”馬良道。


    “哦?”


    “鄭老板的手術,從來都沒失敗過。”馬良像是一個小迷妹一樣,找一切機會誇張鄭老板的手術。


    “怎麽可能!”李院長不屑的說到。這違反了他對整個世界的認知,手術從來不失敗?那不科學!


    “院長,您不知道。”說起鄭老板,馬良的精神頭十足,像是坐在酒桌上八卦閑聊一樣,完全忽視了李院長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據說鄭老板最近一次急診急救,是在英國國王醫院,就是世界上做肝移植最牛逼的那家醫院。二期的主動脈弓置換手術,裏麵粘的一塌糊塗,鄭老板就是用顯微手術給做下來的。”


    “還有,最近一次直播的急救手術,應該是在912。病房裏急診開胸,上體外膜肺,急診做神經外科的煙霧病搭橋手術。那手術做的,我要是年輕十歲,肯定去找鄭老板,求著給他當學生。”


    “再有,一個邊陲小鎮的小大夫,忽然心梗,鄭老板遠程指揮,他自己給自己做手術,自己溶栓。鄭老板連夜飛過去,給他做了心髒支架手術。”


    李院長不研究業務,他不去看手術直播,也很少有人和他提起。


    如今聽馬良馬主任說這事兒,他直接就驚到了。


    手術做的好不好的是一迴事,這群手術狗再怎麽吹噓,也就那麽迴事。


    可是最後一件事兒......


    “自己給自己溶栓?怎麽迴事?”李院長也忘記了心中的不悅,開始八卦起來。


    馬良頓時眉飛色舞,開始講那天持續了十幾個小時的急診直播。


    而手術台上,詹教授的汗下來了。


    拉鉤,也是一膀子力氣活。


    腹腔裏的髒器相對還好一點,最難的是骨科手術抗大腿。不是身強力壯的小夥子,根本都扛不動。


    可是即便是腹腔髒器,詹教授也到了自己的極限。


    真是拉不動勾了!


    小二十分鍾,一動不動,換誰都得哆嗦。


    但那麵術者和助手兩個人帶著顯微鏡,正在做最細致的操作。


    詹教授知道深淺輕重,他怕自己這麵隻要一動,就會影響到術者的操作。


    一個不小心,撕拉一下,下腔靜脈就得被再次撕破。


    “鄭......老板。”詹教授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極限,隻能小聲的說到。


    “嗯?”鄭仁低著頭,還在遊離下腔靜脈外膜,隻是用鼻子哼了一聲。


    “我這麵......我這麵換個手型好不好?”詹教授道。


    “能耐的,拉個鉤都拉不住。也就是我家老板脾氣好,換個脾氣暴的,止血鉗子直接就砸你臉上。”蘇雲也沒抬頭,可是尖酸刻薄的語氣卻也沒有變化。


    詹教授心裏叫苦。


    “換個人來拉鉤吧,辛苦了詹教授。”鄭仁道。


    “鄭老板,不用換人,不用換人。”詹教授哪裏舍得這麽好的看手術的位置。


    雖然看不到什麽,但他隱約還是能猜到鄭老板的意圖。這種級別的手術,自然是距離越近,就越有參與感。


    “哦,手術還得4個小時左右,您能堅持下來麽?”鄭仁也無所謂,一邊做手術,一邊淡淡的說到。


    詹教授傻了,別說4個小時,自己連4分鍾都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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