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化驗結果迴報,帝都醫大的張校長帶隊來接同學們迴去。


    虛驚一場,總要比真正的生死離別強。


    謝伊人要來,可鄭仁說要去屍檢,謝伊人很幹脆的直接拒絕了陪著他一起去。


    想上手術,治病救人,在謝伊人看來是一種愛好。但屍檢,卻是另外一種含義。


    冰冷的死人有什麽好看的。


    鄭仁這兩天終於閑下來,大把的時間和小伊人微信聊天。雖然沒有見麵,但說的話卻要比平時都多。


    周春勇聯係帝都肝膽那麵,讓他們帶著大體老師的標本來找自己,他則開車送鄭仁、蘇雲直奔帝都肝膽的解剖教研室。


    對於屍檢,周春勇很陌生,一點興趣都沒有。但他真心不敢放鄭老板走,這貨的事兒簡直太多了,一旦放走就沒影。


    外地那幫主任們,家裏都一堆事兒,住了幾天都憋的嗷嗷直叫。要是再不能開始上課,周春勇都怕自己壓不住他們。


    “老板,死者什麽問題?”車上,蘇雲問道。


    “說是頭部外傷,傷的不重,但ct顯示有大麵積的腦組織充血水腫。”鄭仁道。


    屍檢的病史,肯定不會像是急診科那麽詳盡,能提到之前的ct,已經算是很詳細了。畢竟隻是電話溝通,不可能說的太多。


    “你怎麽對屍檢這麽感興趣?”蘇雲有些奇怪。


    鄭仁沒說話。


    他心裏琢磨著一般患者,臨近死亡的時候係統麵板變的蒼白,係統診斷也漸漸消失。


    真要是麵對屍檢的死者,會是一種什麽情況?


    估計沒有診斷,一切都要憑借解剖和病史過程來判斷,屬於硬碰硬的那種較量。


    鄭仁一直不滿足於大豬蹄子的提示。


    尤其是上次老潘主任的事件後,加上幾年之內肯定要上馬的5g項目,遠程會診。


    要不趁著現在提升技術水平,到時候會落得一個眼高手低的名稱,可就不好玩了。


    名聲差了且不說,一次誤診,可能耽擱的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性命。


    這不是能拿來開玩笑的事情,所以自己要認真對待。


    鄭仁其實也是對未來有焦慮的,雖然很輕微,但真實存在。


    人設定的高了,大豬蹄子又不提供遠程會診的“服務”,隻能盡快提升自己的業務水準。


    來到帝都醫大,解剖教研室的國主任一早在門口迎接。


    市局的屍檢處設在這裏,幾名教研室的老師跟在一邊,都有些好奇。


    李兆森執意要等這位鄭老板,不光市局的人也都很好奇,解剖教研室的人也都很好奇。這位到底是何方神聖,怎麽能讓桀驁不馴的李兆森硬生生把屍檢給拖了三天時間。


    李兆森一臉興奮的站在國主任身邊,當鄭仁下車,他根本不管國主任的感受,直接衝上去。


    “鄭老板,您還記得我麽?”李兆森興衝衝的伸手。


    鄭仁隻看見一片馬賽克出現在自己麵前,怎麽可能認識。


    蘇雲也沒見過這人,上次在帝都醫大教學的時候,他留在912用縱膈鏡切胸腺來著。


    麵對木然的鄭仁,李兆森似乎並不在意。他還是興衝衝的說道:“您的解剖水平,真特麽高!”


    見麵就說髒話,這種人很少。說的好聽,叫性情中人。說的難聽……


    鄭仁和他握了握手,臉上戴著標準假笑的麵具。


    “裏麵請,裏麵請,我這兩天一直想要找您,正好趕上有台屍檢,看看鄭老板手藝。”李兆森一點都不客氣的說道。


    這人說假話都這麽生硬,分明三天前的晚上就邀請了鄭仁。


    鄭仁含笑不語。


    這個人說起話來,槽點無數,蘇雲剛想懟他兩句,鄭仁便攔在兩人之間,笑了笑,道:“死者什麽情況?”


    “晚上喝酒擼串,吵了兩句,被人用啤酒瓶子砸在左側顳部。當時死者什麽事兒都沒有,送到附近醫院縫合。但幾天後出現問題,最後也沒救過來。”李兆森一邊往裏走,一邊給鄭仁介紹。


    “住院的ct片子有沒有。”


    “沒有,隻有病曆。”


    這就很遺憾了,鄭仁覺得自己失誤了。


    沒有片子,重建的能力無從施展,自己一身武功被廢了大半。


    能不能有準確的解剖診斷,還真說不定。


    鄭仁開始有些忐忑起來。


    “鄭老板,多久能完事?”周春勇有些焦躁,他關心的隻是肝髒解剖。


    “很快,隻是屍檢。”鄭仁想了想,迴答道。


    “蘇雲,給小馮打電話了麽?”鄭仁隨後問道。


    “打了,現在已經到2教。”蘇雲道,“看看死者,抓緊時間做屍檢。”


    蘇雲聽了簡單的敘述,興趣寥寥。


    給學生們講課這種事情,才能勾起來他的興趣。


    無影燈光落下,那種感覺,真是全身的細胞都會興奮。


    來到冰冷的屍檢室,周春勇打了一個寒戰。


    這裏麵陰氣太重了,他腦海裏首先出現這麽一個念頭。


    其實是冷櫃的冷氣,為了保存屍體的,周春勇也知道,卻還是下意識的往民俗方麵想去。


    死者左顳頂部有長2.0 厘米及0.8 厘米兩處挫裂創,能看到有縫合的痕跡。創口敷料已經被揭下來,一目了然。


    李兆森拿來病曆,交給鄭仁。又拎來一件嶄新的白服,蘇雲被直接無視。


    蘇雲也不在意,而是湊在鄭仁身邊問道:“看看ct報告。”


    鄭仁翻到ct,見報告單上寫著:顱腦c t 掃描示雙側內囊、基底節等處有多發性大範圍低密度影。


    “看著哪不對勁兒。”蘇雲小聲嘟囔著。


    神經外科的疾病,他並不擅長,所以很老實的隻是嘟囔兩句。


    “鄭老板,您穿衣服。”李兆森有些殷勤。


    “稍等,我看一下病曆的。”鄭仁微微笑了笑,和李兆森說道。


    “咱們法醫,主要還是手上有活兒,病曆不病曆的,不重要。”李兆森心直口快,直接說道。


    蘇雲一挑眉,但還是壓下去自己的脾氣。


    這要是一個胸部疾病的死者,他早都翻了。


    神經外科,在所有外科中處於鄙視鏈的頂端,一般人不敢置喙。


    鄭仁笑笑,道:“幾分鍾,我看眼病曆。”


    李兆森見鄭仁堅持,也沒說什麽,隻是默默腹誹病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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