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班的時間,急診科漸漸忙碌起來。


    來到急診科的時候,周立濤在查體,三人也沒去打擾,靜靜的等著。


    鄭仁稍微好了一點,內心最深處那股子混不吝的勁兒湧了上來。不過隨後想起謝伊人春風也比不上的微笑麵前,又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鄭老板,蘇……雲哥兒,有事兒?”周立濤擠了潔膚柔免洗洗手凝膠在手上,一邊用標準的六步洗手法洗手,一邊問到。


    “晚上出去吃口飯,能請下來假不?”蘇雲問到。


    “唉……”周立濤真是想出去。


    住院總,是最苦逼的工作。急診科的住院總,是住院總之最。


    可是正因為如此,想請假難比登天。


    高燒39°都很難請假,就別說出去吃喝玩樂了。


    “那不管你了。”蘇雲得到了想要的結果,拍了拍周立濤的肩膀,笑道:“等你出獄的那天,給你擺酒慶祝一下。周總,能喝多少?”


    “一瓶白酒沒問題。”周立濤豪氣幹雲。


    蘇雲笑眯眯的看著他。


    “大夫,這裏是急診吧。”一個二十多歲的俊俏小夥子推著輪椅問到。


    看著周圍無處不在的標識,幾人都習慣了。


    在陌生的地兒,會有陌生的問題,即便標識再怎麽明確,問一句也是人之常情。


    脾氣不好的醫護會暗自腹誹,是不是瞎。但隻要感同身受,就會明白這也是正常的。


    隻是每天問路的人太多,著實有些累。


    “怎麽了?”周立濤揮了揮手,示意自己要工作了,讓蘇雲他們走。


    鄭仁瞄了一眼坐在輪椅上的女患者,23、4歲,妝有點濃,掩蓋了天然本色。


    不過顏值還是很不錯的,但鄭仁看人一臉的馬賽克,也沒注意到這點。


    係統麵板紅唿唿的,上麵清晰的標注了兩個要命的診斷——右側輸卵管妊娠破裂,失血性休克。


    婦科有的忙了,鄭仁沒去多管閑事,而是和蘇雲一起走過患者身邊。


    醫院麽,有自己的流程。這種病,隻要來到急診科……來到912的急診科,99.999%都不會有事兒。隻是做個腔鏡手術而已,小問題。


    “疼,你慢點。”女人嬌聲嬌氣的說到。


    “對不起啊,你稍忍忍,已經到醫院了。”男人溫柔的說到。


    小兩口挺不錯的,希望他們幸福吧。至於自己……也希望自己幸福。


    可是萬惡的老丈人,簡直就是關底的大boss,還會360°無死角的達林機槍掃射技能那種。


    鄭仁走出急診科,看著帝都夜幕降臨,深深的歎了口氣。


    “老板,事業蒸蒸日上,歎氣可是不對的。”蘇雲笑著過來安慰。


    “晚上吃什麽?”鄭仁無話可說,隻能隨便找個話題,以免太過於尷尬。


    能不讓自己想事情,那是最好的。


    隻是腦海裏似乎有一件大事兒,卻怎麽都想不起來。


    要不是有關於老丈人的大事兒,鄭仁的習慣是不去多想。但明天這個時候就要見麵了,現在有想不起來的事兒,那不是要命麽。


    “嘿嘿。”蘇雲聽鄭仁問晚上吃什麽,開心的笑了。


    人麽,不會無所不能。


    自家老板也是一樣,昨天還在和世界頂尖教授一起探討湍流這個經典物理學的最後一塊拚圖,今天就傻逼了吧。


    “沒事兒啊,別擔心啊。”蘇雲沒有明說,但還是安慰了鄭仁一句。


    鄭仁歎了口氣,以為蘇雲說的是明天要參股杏林園的事情。


    那麵自己根本不擔心好不好,彭佳要是不同意,自己獨立門戶出去也花不了多少錢。


    現在兵強馬壯,給彭佳一口飯吃,有什麽好擔心的?不管反客為主還是鳩占鵲巢,鄭仁都沒有心理負擔。


    自己才是核心競爭力,要是沒有手術直播,杏林園最後就會變成因為愛,所以才不斷燒錢的一個網站。


    燒錢,還是一張一張錢往裏扔,不是一捆一捆、一堆一堆燒的那種。


    根本沒有大資本肯風投,也就沒了一天一個億砸錢的快感。


    兩人想的是兩件事情,根本聊不下去。


    蘇雲看著鄭仁的窘態,心中大樂,沒有繼續安慰這貨,而是聯係吃飯,滴了一台車,去了飯店。


    吃的什麽,鄭仁壓根沒有注意到。


    食不知味,可以完美的形容現在的鄭仁。


    謝伊人勸了幾句,說什麽很好相處之類的話,但鄭仁腦子一片混沌,也沒注意到她們在說什麽。


    一個多小時後,蘇雲接了個電話。


    鄭仁隱約聽到什麽什麽病,一下子來了精神。


    既然老丈人那麵不知道要怎麽處理,那麽還是迴醫院找點自信心吧。


    興許明天自信滿滿的,就可以戰勝對老丈人的畏懼心理了呢?


    鄭仁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問到:“什麽病?普外科的還是胸外科的?”


    “婦科的。”蘇雲沒好氣的說到。


    “沒事,婦科病我也拿手。”鄭仁話剛說了一半,就覺得手心一緊,謝伊人握著自己的手用力捏了一下。


    呃……說錯話了。


    鄭仁馬上保持緘默。


    這時候越是解釋,說錯的話就越多。


    “最開始做解剖的那家做豬肝的店,還記得麽?”蘇雲問到。


    “記得,那次老柳不在,劉旭之、穆濤、富貴兒都在。”鄭仁道。


    “那個說你的刀功是柳葉刀法的廚師,還記得吧。”


    說起事兒,鄭仁清晰的就像是剛剛發生的一樣。但提起人來,他也能記住有幾個人,當時都做什麽了。


    但至於見鬼的廚師長什麽樣,自己哪能記得。


    蘇雲知道鄭仁臉盲晚期,直接說到:“他媳婦住院了,這不是醫院不熟麽,就想到咱們了。”


    “哦。”鄭仁興趣寥寥。


    隻是普通的社會上的朋友找醫院的醫生去看一眼,打個招唿,這種事兒挺無趣的。


    就是來迴折騰,說不定事後還要有一頓飯局。


    要是罕見病什麽的,自己能用腦子去琢磨、在記憶裏搜索無數的病例,對比、參照,最後得到一個完美的答案……這樣才會有成就感,才會讓自己忘記明晚要和老丈人一起吃飯的苦惱。


    “走吧,去看看。”蘇雲笑道:“本來用不到你,但你看你這個狀態,順便我跟你傳授一下怎麽跟老丈人說話的技巧。”


    “你有經曆?”常悅扶了扶眼鏡,小聲問道。


    一瞬間,天都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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