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也沒敢跟的太緊,就算是對手術不太了解的常悅,此刻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肖院長一行人出了手術室,跟患者家屬進行交代。


    患者十九歲,要切掉一側的輸卵管,這是一件大事。


    蘇雲和常悅沒有出去,而是把手術室送患者的大門打開一絲。


    沒等看,隨即聽到了一個男人咆哮的聲音傳了進來。


    常悅的心,猛然一緊,臉色煞白,就像是患者家屬正在對著自己咆哮一般。


    醫療事故,家屬的糾纏,怎麽講道理家屬都不肯聽,一定要追究責任,最後自己背鍋……各種負麵情緒分遝而至。


    蘇雲則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聽著外麵孫主任和肖院長被罵。


    這種事情,特別無聊,最起碼常悅沒有蘇雲那麽好的心態。常悅已經有了種兔死狐悲的感傷,聽了不到一分鍾,她的情緒有些低落,拉著蘇雲走了。


    換完衣服,離開手術室,蘇雲還在洋洋得意中。


    常悅有些不解,問到:“你怎麽這麽高興?”


    “有麽?”


    “有,特別明顯。”


    “可能是因為又一件事情證實了我的判斷吧。”蘇雲道。


    “什麽判斷?”


    “聽老板的話,肯定沒錯。”蘇雲笑眯眯的說到:“我看到老板堅定的不想做手術的時候,就猜到會是這種情況。”


    “……”


    “你心裏一定在想,本來是患者家屬強烈要求拒絕檢查,但發現問題後為什麽又要罵人吧。”蘇雲問到。


    “唉。”常悅歎了口氣。


    這種事兒,真的很常見。幾個小時前,還有一個患者指責鄭仁,為什麽不強製他住院。


    “我跟你講,很多人心裏都沒個逼數。”蘇雲道:“他們會選擇性遺忘,出了問題,不想著怎麽解決問題,而是想著要先甩鍋。我可不是說患者,我說的是所有人。幾個月前,劉天星就是一個例子。”


    “那你有什麽高興的?”常悅依舊不解。


    “這事兒,要是換成我,或許就做了,現在正在挨罵。麻痹的,罵急了,小爺我不幹了也得把這事兒掰扯明白了!”蘇雲也有些感歎。


    “所以說,老板牛逼麽。有些在河邊走的事兒,他也會做,但是有分寸,懂進退。這種事兒,他是堅決不碰,寧願得罪大院長。”


    “得罪大院長有什麽好的,我覺得一起挨罵,會更好點。”常悅說到。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那是社會上的習氣,當醫生麽,還是淳樸、簡單一些比較好。”蘇雲道,“這種事情,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無所謂啦。反正不用咱們急診病房背黑鍋,就足夠了。”


    兩人各有心思,隨即沉默,一路迴到急診病房。


    鄭仁正在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高少傑聊著……給他們兩個講解前列腺64排ct增強的片子。見蘇雲迴來了,問到:“是宮外孕麽?”


    蘇雲點了點頭,鄭仁也沒有繼續追問,他對這種事情的發展、結局,並不上心。至於院長是否對自己有青睞或是怨氣,那根本就不重要!


    鄭仁正在努力攀登科技樹,肖院長?那是誰?


    皇冠上的明珠最終階段,一旦可以早日完成,鄭仁手裏握著幾個月的手術訓練時間,當真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感覺。


    隻是tips手術能獲得的技能點越來越少,介入巔峰級別,還特別遙遠。鄭仁不知道用什麽手段才能到巔峰級,或許,那隻是一個美夢而已。


    太遠的事情,鄭仁也不想去琢磨,過好當下才是真的。


    而且眼下,鄭仁遇到的麻煩事,不在於那個不肯查尿早孕實驗的患者。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眼睛裏帶著血絲,已經忘我的和鄭仁爭論著某個位置該如何讓導絲順利通過。


    從教授的角度來看,這裏是根本無法順利通過的,手術也到此為止。但鄭仁卻堅持這裏可以通過,並且詳細的說明要怎麽做。


    這就是手術手法、層次上的問題了,說是說不清楚的。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從來不認為在介入手術上,自己比鄭仁差了那麽多。或許tips手術,已經從一個側麵告訴他事實的真相,可是教授卻還沒有接受。


    小奧利弗眼睛空洞無光,他不明白為什麽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會和一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醫生激烈爭論。


    在他看來,鄭仁說的事情,根本無法實現。


    高少傑則已經不再說話了,鄭仁說的事情,他認為不可能實現,但是內心深處卻有一個聲音告訴他,是可能的。


    具體行不行,還是看手術吧。


    高少傑擔心的事情在於——手術自己看不懂。


    身為一名哥倫比亞大學的博士畢業生,高少傑對此表示很慚愧。


    可是看不懂就是看不懂,這是客觀存在的事實,容不得高少傑不承認。


    當然他也可以像是鴕鳥一樣,當做這事兒根本不存在。但高少傑還是比較客觀的,而且最主要的是他還想著進步,向著介入手術的最高峰繼續攀登。


    正在激烈的討論中,辦公室的座機響了起來。


    常悅接聽電話,很簡單,隨後掛斷。


    “鄭總,潘主任說120的值班醫生的父親住院了。”


    聽到這個消息,鄭仁也無可奈何。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已經有兩個醫生流感倒下,又有人請假,急診科的弦真是越崩越緊。


    鄭仁迴頭看了一眼蘇雲,蘇雲攤手,“我在病房,你去出120.”


    蘇雲既然這麽說了,鄭仁也就同意了他的說法。


    在哪都是值班,隻是120急救的班更特殊一些。


    接到電話後3分鍾急救車必須開出醫院,這是硬性規定。希望今天別來大搶救,要不然人手肯定調撥不開,鄭仁心裏暗暗祈禱。


    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的討論,無疾而終。


    好多理念上的問題,一下子爆發出來。分歧,隻能用事實來證明,別無他法。


    討論完片子,辦公室終於安靜下來,常悅臉上嫌棄的表情終於淡了幾分。


    鄭仁查了一圈病房,見患者都很平穩,便和蘇雲交代了一聲,抱著書,去120急救的值班室看書去了。


    因為120急救的特殊性質,從急診病房趕下去,時間肯定來不及的。


    120急救的值班室很小,連休息的床都沒有,用兩排硬塑椅子拚在一起,上麵放了一塊木板,就是簡易的床位了。


    鄭仁盤膝坐在床上,翻看《普外科手術學》。


    一下子安靜下來,鄭仁覺得很是愜意。


    ……


    ……


    (2012年下半年,我出120急救,床位是田醫生弄的,3天一個班,睡了半年。其實,也蠻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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