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仁!”老潘主任喊到。


    平時溫和的鄭仁竟然如此狂躁,這出乎老潘主任的意料。


    “潘主任,報警!”鄭仁很冷靜,隻是順腳讓那男人失去戰鬥力而已。


    說完後,鄭仁一腳踢在男人胸腹聯合部。


    那人一張臉本來充滿了兇狠,可是這一腳讓他失去了唿吸能力,像是大蝦一般蜷縮起來,痛苦抽搐。


    他已經沒有威脅了,鄭仁知道。


    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有範天水在。


    那男人再如何兇,也隻是普通百姓,折騰不起來什麽風浪。


    “這……”老潘主任一時間也有些不解,鄭仁的反應是對的,但有些過激了吧……


    “我懷疑孩子不是他的!”鄭仁少有的冷厲目光看著地上那男人。


    老潘主任怔了一下,隨即蘇雲也醒悟,鄭仁說的對!


    其間邏輯很簡單,隻是事發突然,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那男人把繈褓捂的死死的,不讓人看,也不讓醫生查體,明顯是知道孩子已經死了。


    鄭仁強烈要求檢查的時候,他把孩子甩向鄭仁。證明孩子在他手裏,隻是一個工具而已。


    蘇雲第一時間撥通了110,報警。並且通知醫務處,讓周處長來處理這件事情。


    市一院急診科有分局的警務室,但那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地兒。隻是為了嚇唬嚇唬人,讓一些打架鬥毆的地痞流氓們有些敬畏。


    真要是聯係警方高層,還得是醫務處出手。


    周處長雖然業務已經稀鬆了,但那是常年奔波在解決各種醫療糾紛第一線導致的。


    他幹的是全院最髒、最累的活。什麽普外科的掏糞工,跟周處長的活壓根沒法比。


    用周處長的話說,他屁股底下就是一座活火山,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爆發一下。別人都能躲,隻有他一個人非但不能躲,還得讓火山熄滅。


    接通電話,一聽蘇雲說了整個事件經過,周處長馬上從座位上蹦起來,膝蓋碰到椅子角發出“咚”的一聲,可是他渾然不覺。


    這是一起惡性的事件,具體有多惡劣,連周處長自己一時間也說不清楚。


    現在露出水麵的,還隻是冰山一角而已。這是發現了,要是沒發現……醫務處周處長打了一個哆嗦,不寒而栗。


    他一邊撥打分局局長的電話,一邊帶著得力的助手,一路小跑來到急診科。


    走廊裏,他看見老潘主任,迅速又詢問了一遍事情經過。


    當他親眼目睹已經有了屍斑的嬰兒屍體的時候,後背全是冷汗。


    要不是急診科這爺幾個警惕性高,擱幾年前,這就是一起性質巨惡劣的事件。


    要是有職業醫鬧配合,拉起橫條幅,擋在醫院大門處,抱著孩子連哭帶鬧,市一院的臨床工作都得停擺。


    換成現在,搞這麽一出,微信、微博病毒傳播,事情像燎原野火一般,誰知道會發展到什麽程度。


    麻痹的,抱著個死孩子來訛錢!


    周處長惡狠狠的用眼睛瞪著躺在地上的男人,範天水站在一邊,看似隨意,但卻極為機敏的防備他逃走。


    醫院的保安沒有逮捕人的權利,說句實話,範天水此時的行為已經有些違規了。


    但現在沒人管這麽多。


    不管是出於對已經去世的孩子的憐憫還是對這個中年人的憎惡,反正沒人注意到這一點。


    警察很快就到了,封鎖現場,把人抓走,市一院急診科裏這才略略平靜了些。


    鄭仁很憤怒,但他把憤怒壓抑在心裏,所有行為都極其冷靜。


    從判斷到揭露再到強行阻止,強硬的不像是往常那個溫和的住院總。


    “老板,你行啊。”蘇雲拉著鄭仁從側門出去,站在垃圾桶的煙灰缸旁,從鄭仁口袋裏摸出紫雲,點燃一根,遞過去。


    鄭仁沉默,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煙草在肺子裏轉了個圈,這才吐出一口濁氣。


    蘇雲拍了拍鄭仁肩膀,以示安慰,自己也點著一根煙,騷氣的在手指間旋轉打火機,吐了幾個眼圈,道:“老板,你現在還抽這個,挺掉價的。”


    “習慣了。”鄭仁道。


    “有些習慣,得改一下。你總是要習慣更好的東西,從前的,就讓它過去吧。”


    “嗯。”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蘇雲道。


    鄭仁搖了搖頭,沒有迴答蘇雲的話,而是反問道:“你覺得是什麽情況?”


    “看那樣子,像是慣犯。”蘇雲咬著煙嘴,額前黑發飄呀飄的,帥的一逼。


    “我問一下吧。”鄭仁拿起電話,找了一個號碼,撥打出去。


    “六哥,是我。”


    “嗯,有個事兒你幫忙打聽一下。今天我們這兒來了一個抱著死孩子訛錢的主,我感覺他不像是孩子的親人,像是拐賣兒童的。”


    “是,幫我問一下,謝了。”


    “好,改天請你吃小串。”


    說完,鄭仁掛斷電話。


    “你懷疑……”蘇雲問到。


    “孩子身上的屍斑看,應該死亡時間應該在今天淩晨。”鄭仁道:“能冷漠的抱著孩子來開藥,一係列舉動都很冷靜,目的明確,這意味著他們的人並不是隻有一個,而且很習慣做這種事情。”


    “呦嗬,老板,你還會破案啊。”蘇雲習慣性的噴到。


    “上學的時候,給解剖老師當助手。我們解剖老師兼職市局的法醫,解剖一個死者,給100塊錢。這筆錢,在我看來就是了不起的收入了。”鄭仁道。


    “我上學的時候,買股票來著。”蘇雲也順著鄭仁的迴憶,開始迴憶起學校的青蔥時光。


    “我主要擔心,那個男人還有同夥,同夥手裏,還有孩子。”鄭仁道。


    蘇雲的表情馬上嚴肅起來。


    “你怎麽不和老潘主任說?”


    “我覺得有分局出手,就已經足夠了。都是老幹警,還能想不到這些?而且一些水麵下的事兒,還是連小六比較方便。”


    兩人隨即沉默。


    一口口的抽完煙,掐滅煙頭,轉身迴去。


    這時候,鄭仁的電話響起。


    “六哥,你好。”


    “嗯嗯,好,好。”


    “謝謝。”


    見鄭仁掛斷電話,蘇雲馬上問到:“發現什麽了?”


    “還不是那群醫鬧的老鼠們。”鄭仁道:“今天來咱們這兒的,是一夥外地人,海城的醫鬧不敢來。”


    “外地?”


    “嗯,昨天他們還抱著孩子去了婦兒醫院。”鄭仁說,“訛了20000塊錢。”


    說著,鄭仁恨恨的看著因唿唿的天空,頓了幾秒鍾,道:“那時候,孩子還活著。連小六和婦兒醫院的醫生確認了。”


    “這是把咱們這兒當成最後一站,想來一票大的,然後就遠走高飛?”


    “嗯。連小六說,有人聯係海城的醫鬧,但是他們沒敢答應。”


    “這幫子人啊……”蘇雲歎了口氣。


    “嗯,把情況匯報給老潘主任,這事兒不是咱們能管的了。”鄭仁臉上的表情漸漸平靜。


    “去看看楊麗麗吧。”


    “楊麗麗沒事,估計再有個一兩天就能轉出icu。”蘇雲道:“最近icu不安生,流感太重,每天都有年紀大的流感患者出現心肺功能衰竭,住進icu。”


    “今年這天兒,雪都下到南方去了。”


    “對了,你來之前,孫主任找你,說是今天做腹腔遊離體的切除手術,要找你觀台來著。”


    “腹腔遊離體有什麽好觀台的。”


    “對唄,我就是這麽迴答他的。直接幫你給拒絕了,不過老板,我怎麽覺得孫主任跪的有點快呢?爽感不足啊。”


    “隻有你才會在孫主任這種人身上身上找爽感吧。”鄭仁情緒不好,直接噴了迴去。


    ……


    ……


    該案例,聽南方同學說的。這夥人在鄉下買有先天性心髒病的嬰兒。一個城市,隻出手一次,也不把事兒鬧大,隻求財。很是陰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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