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世城沒說話,仍靜靜地衝在前麵,為她清理前進的道路。


    身後,溫婉目光直直地盯著他的背影,一遍遍的懷疑他這樣做的原因。


    槍擊聲劃破天際,穿透著叢林,搭乘著夜晚的風,模糊傳入溫婉的耳朵中。


    溫世城也聽見槍擊聲了,急跑的腳步嘎然而止,在靜籟的黑夜裏,槍擊聲響亮了許多。


    溫世城迴過頭看著溫婉,深邃的眸光與她相互一視後,目光帶著戒備的環視著周圍。有槍擊就證明他的人已經進入了戰場,在樹木與黑暗的隱藏下,任何一寸土地上都會有潛在的埋伏。


    兩人佇立在黑暗的森林裏,月光變得有些荒涼,一切仿佛陷入了死水之中,涼風吹來,讓人忍不住死咬住牙來禦寒。


    小到可以忽略的腳踩落葉聲自不遠處傳來,溫世城深邃的眸光忽閃,衝溫婉做了一個手勢。


    溫婉沉默的點了下腦袋,腳步輕盈的走至一棵大樹下躲藏了起來。


    溫世城左右扭動了下僵硬的脖頸,微微動了動被刺穿的手掌,好在沒有傷及筋骨,上了點藥包紮後還能繼續使用。


    旋即他與溫婉拉開了幾米遠,也找了一棵樹跳躍了上去。沉重的身軀讓樹枝不禁晃動了兩下,樹葉嘩啦的響了兩聲。不遠處的腳步聲像受到了驚嚇,突然停頓了下來。


    幾秒過後,猙獰的空氣被打破,比剛剛還要輕微的腳步聲,帶著防備的緩緩衝他們這裏靠近。


    溫世城如同毒蛇般伏在樹枝上,右手握著冒著寒氣的匕首,已經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約莫二分鍾過去,三個手持著槍械,身穿迷彩服的人出現在他眼前。三人背對著背,手緊扣在扳機上,也已經做了好攻擊的準備。


    溫世城閉上眸,屏住了唿吸,直到三人立在他的腳下,將腦袋暴露在他眼皮底下,沉睡中的狼才睜開綠色幽深的眼睛,露出鋒利的牙齒。


    鎖定了獵物,他縱身從樹枝上躍下。月光照射著森林,金屬的光澤在空中閃現,生冷的匕首,百發百中的劃斷了獵物脖子。


    下一秒,三個高大的身軀重重的摔倒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音。


    血腥氣在空中飄散開,溫婉靜靜地從樹後走了出來。看著倒地失去生命的三人,沉默的走至一人身邊,在他衣服上摸了摸,從他的口袋裏拿了把手槍出來。


    溫世城優雅的將沾染血跡的匕首,在躺在地上人的衣服上左右擦了兩下,隨即又從自己褲兜裏掏出一塊幹淨的手帕,像對待寶物一樣,將匕首又擦拭了一邊。直到上次無一絲血漬,在月光下看起來像嶄新的一樣時,他才將匕首裝迴了鞘內。


    旋即他拿著匕首,遞到了溫婉麵前。


    看著伸到自已麵前的匕首,溫婉抬眸不解的看向他。


    “很鋒利,是把好匕首。”溫世城眼底一片沉寂,麵無波瀾的陳述道。


    溫婉再次掃了一眼他手中的匕首,比他之前要送給她的那張匕首差不多。手把上的寶石很漂亮,線條也很美,重要的是夠鋒利。如果不是他的東西,她肯定會想法辦得到它。


    “謝謝,不需要。”溫婉將目光看向無盡的黑夜,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了。


    溫世城沒有勉強她,轉手將匕首放在了樹叉間,垂著的金屬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星狀的光芒。


    緊接著,他又神清氣爽的開始伸手解開身上的衣服。


    溫婉被他這舉動嚇了一跳,好看的眉頭一擰,瞪著他聲音冰冷的道:“你幹什麽?”


    溫世城手上沒有停下,繼續脫著衣服,露出了他結實的胸膛,傷痕交錯的皮膚,讓他顯得更加的性~感。棱角分明的輪廓,薄唇微啟道:“換衣服。”


    話落,他選擇了一個身形和自己差不多的屍體,彎身將迷彩服從屍體上脫了下來。


    那動作十分的嫻熟,不過看到他身上布滿的大小血痕,溫婉清冷的目光微微起了絲波瀾。


    “穿上。”這時溫世城拿著一件防彈衣遞了過去。


    溫婉搖了搖頭,疏離的說道:“不需要。”她自然不需要,因為她身上,已經穿了目前軍方研製出來最好的防彈衣。


    溫世城目光在她身上掃視了幾秒,像是要將她看穿了秀。


    這毫無遮掩的探視目光,讓溫婉極為的不悅。


    見她眸中浮出不快之色,溫世城了然的收迴目光,衝她勾唇一笑,那神情極其的邪惡:“身材不錯吧。”


    溫婉腳下踉蹌的後退了兩步,目光狠狠地挖了他一眼,轉身向黑暗中走去。


    “別走太遠。”溫世城在她身後說著,看著她氣乎乎離開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他就是故意的,賣慘有時候也是一種引人注目的辦法,雖然成效不怎麽好。


    溫婉繼續向前走,心口卻像被一塊大石頭壓住,讓她喘不過氣來。


    走開了一段距離後,溫婉停下腳步,躊躇的踮著雙腳在原地。一時間心裏亂亂的,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麽。


    不多時溫世城換了一身幹淨的迷彩服,精神抖擻的走了過來。


    溫婉眼角餘光掃了他一眼,比起外國人身材,衣服穿在他身上看起來有些拘束。不過絲毫沒能影響他那張揚,不可一世的帝王之氣。


    “事真多。”溫婉冷聲嘲諷了他句。


    溫世城寵溺的目光看著她,並沒有解釋。身上的傷與這幾日受到的折磨早讓他疲憊不堪,如果身上再穿著濕透的衣服,他怕自已會熬不下去,無法去保護她。


    不然他也不會輕易觸碰別人穿過的衣服,還將自已置身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這麽多年,他什麽時候如此狼狽過。更別說,被人用鞋底踩在腦袋上。


    雖然他沒有說什麽,溫婉卻很後悔自已剛剛說出來的話。以前,她是絕對不會有任何情緒流露的。


    想著,溫婉背過身,鬱悶的向前走去。


    因為擔心不知會從那裏冒出敵人,兩人無法再不管不顧的急速奔跑,隻能小心翼翼,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繼續前行。


    或許空氣過於安靜,過了會,溫世城聲音低沉的說道:“我們現在的敵人是一個國家。”


    溫婉眸光微凝,她想到在地下室時,那個人聽見洛傾兒的糟遇後那冰冷不屑的神情。


    洛傾兒很傻,她招惹了一個危險的人物,但她也很聰明,知道他的性格,所以早一步離開了這個國家。


    溫婉慶幸她的離開,不然以當下的情況,想保護她安然無恙,真的是很難。


    “你什麽時候知道他的身份的。”過了會,溫婉聲音平靜的問了句。


    溫世城跟在她身後,沒有隱藏的道:“從南江迴來後。”


    而想殺那個人的想法,是在那個人將主意打在她身上時,從那時起他就決定要除去這隻毒蠍子。


    至於那個人的真實身份,剛開始得到消息時,他並沒有在意,因為組織之間的鬥爭和國家之間的鬥爭是有很大區別的。


    身為教皇的他就像是黑暗裏的帝王,擁有著使用軍隊、處決異黨的權力。


    可以這麽說,首相明麵上不能解決的事情,就會有他暗地裏來處理。


    如今他的身份暴光,如果不能解決掉他們這波人,將會給這個國家帶來災難,所以他才引他們來此,主要目地是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解決掉他們。


    比如,某某國的人攻擊他國的軍事重地,某某組織勾引異黨賣國。而這座山林,除了是往生門的聚集點,也是軍事重地,更是發起戰爭的最好借口。


    “不過完全確認還是在他攻擊索羅門時。”


    “因為他太輕意的就放棄了永生門。”溫暖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溫世城點了點頭:“是的,就算是瘋子,他也是一個聰明的瘋子,所做的事情都有他的目地,像這樣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輕意舍棄自己的得到的一切。”就像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溫婉停下腳步,深深的唿了口氣。


    “怎麽了?”


    溫世城見她突然停下腳步,走至她身側詢問道。


    溫婉目光幽幽地看向遠處的光亮,沉默了幾秒後,微涼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


    “你呢,你的目地是什麽?”


    溫世城看著她,此時此刻她還能問出這個問題,他不知道應該是高興她開始對自己有了那麽一絲在意,還是該鬱悶她到現在還在懷疑自己的真心。


    溫婉低垂著頭顱,不禁苦笑一聲,她果然是腦袋鏽逗了。


    “走吧。”溫世城說著,此時不適合說這些。


    溫婉重新邁開腳步,無視耳畔傳來的危險警告聲,繼續向聲源密集的方位走去。


    兩人一路順著聲音的指引,隨著他們的接近,地麵上接二連三出現了穿著迷彩服的屍體。


    溫婉左右環視著,生怕遺漏掉了什麽。


    “放心,你關心的人不會有事的。”溫世城見她眸中露出的擔憂,安慰了她句。


    “要你管。”溫婉冷哼一聲,腳步卻比剛剛輕快了許多。


    溫世城心塞的重重地歎了口氣,人和人真是不能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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