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究還是太嫩了。


    明知道他們不會在意到她,竟然還抱著親近的想法。


    好在,母親對她足夠冷漠,不然剛剛說話的瞬間,她可能就已經暴露出自己的軟弱了。


    他們會是她堅固的後盾,可也隻能是冷兵器的支持。所謂的親情,或許早已經被功名利祿取代了。


    從離開南江的第一天起,她就應該知道,父女之情,母女之情,血緣隻情,隻有一種責任罷了。


    溫婉想著,最終隻能選擇順其自然。


    夜幕將要來臨時,寂靜無聲的臥室內,悅耳的鈴聲響起。


    溫婉沉寂在臥室裏的電腦前查看著信息,聽見熟悉的鈴聲,她遲緩的從電腦前抬起腦袋。


    床前立櫃上,掌上電腦伴隨著音樂聲,提示燈光不停的閃亮著,停頓幾秒,溫婉起身走至床前。


    看著上麵的來電提示,她眸中閃過片刻遲疑。


    轉而,溫婉拿起遙控器,將電視打開後,音量調節到足以淹沒她的聲音。


    轉身,她拉開衣帽間的門。


    進入衣帽間後,門被快速地關上,下一秒她手指歡悅的落在接聽鍵上。


    “找她有事嗎?”冷傲的聲音問道。


    開口,便是疑問句。


    溫婉一聽,遲疑了幾秒。緊接著,她便沒有任何戒備的問道:“沒什麽事情,隨便聊聊而已。”說罷,溫婉隨口又問了句。


    “她在你旁邊嗎?”不然,若是洛傾兒沒有和他說的話。他怎麽會知道她給洛傾兒打了電話。


    “不在。”斯羅生硬地迴答。


    “那一會有空,你讓傭人提醒一下她,給我迴個電話。”


    “隻能等明天了。”斯羅瞳孔縮起,目光盯著桌子上浸染著水珠的手機。


    “……。”溫婉遲疑的聽著,靜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她搬到客房區住,洗澡時滑了一腳。”斯羅道,口氣之中有些不奈煩。


    他並不喜歡和她聊天時,談到外人。而且,還是一個特殊的外人。


    “你還好嗎?”他問,生冷的語氣中,夾著無盡的思念。


    “生日,想要什麽禮物。”沒有等她迴答,他又問了一句。


    聽著手機裏的模糊的雜意,“你在看電視嗎?”緊接著他又道,暗紅的眸中,帶著苦澀。


    雖然,他很喜歡她過一個平常的生活,像普通的女孩一樣,在家看著電視,吃著水果。但,她在他身邊時,好像大多時間都和槍打交道。


    “隨意開著沒看。”主要為了防止被竊聽,隻是這話不能和他明說。不然,他肯定會氣得鼻子冒煙,冷睨著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何時,她曾顧忌別人臉色活過。


    “她不在莊園嗎?為什麽要等明天才能聯係?”溫婉將話題扯迴。


    “醫院。”顯然,提到別人的事情,斯羅完全沒有多餘的話。


    “不是有維與由理在嗎?為什麽還去醫院,很嚴重嗎?”溫婉關心的問,畢竟她是一點點看著洛傾兒肚子起變化的。


    就連做b超時,傭人在拿到b超單子的第一時刻,就是給她先看的。


    買小孩子穿的衣服時,傭人也是先拿給她看。完全就像是,把洛傾兒肚子裏的孩子,當成她的來對待。


    雖然,她刻意的與洛傾兒保持距離,但洛傾兒肚子裏的寶貝,她是真心喜歡的。


    “索羅門沒有孕婦。”斯羅聲音冷冽的道。


    “你還沒說你想要什麽禮物?”他又將話題轉到他想要的問題上。


    “讓傭人把手機送到醫院,最好是今天。”溫婉與他同時道。


    “禮物!”他暗紅的眸眯起,周圍的醋意很濃,透著一股危險。


    聽他這口氣,顯然是洛傾兒那邊並沒有出什麽事,溫婉放下心來。


    提起禮物的事情,溫婉想了想,以往生日禮物,他總會問一句。最後,等生日到時,她都沒想到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說真的,她對生日禮物什麽的都不感興趣。她想要的,卻是無法說出口的。


    不過,隻要是他們送的,每一件都是珍寶,她都有珍惜。


    “我還沒想好。”如同以往一樣,實在想不到什麽,溫婉隻好如此迴答。


    斯羅捏著手機,一隻手對著鏡子整理領帶。


    英俊的如雕刻的五官,暗紅的眸,因為她的聲音,神情極為愉悅。


    “那就好好的想,這次和平時不一樣。”他道,想到她就要成年了,就一陣榮耀感。


    溫婉沉默不語,送人生日禮物,還要逼著壽星自己想,也是有他這樣做了。


    “迴家還習慣嗎?”抬腿,他又走至窗前,目光看著外麵已經逐漸融化的雪山。銀裝素裹褪去之處,是嫩綠的芽葉。


    再過不久,莊園裏的薔薇也會長出嫩枝芽,很快就會綻放出絢麗的花朵,他希望‘女王’盛開時,她會是第一個看見的。


    溫婉眸色一變,下意識的手握成拳。


    “沒有什麽變化,還是家裏的一些事情,很快就能解決了。你們都還好吧,先前聽你們說過往生門的事情,最近那邊沒有發生什麽衝突吧。”溫婉眉頭緊皺,對於他的關問,隻能避重就輕。


    畢竟,自從被他帶迴京都,她就像變成殘廢了一樣。絲毫沒有在英國接任務時的殺伐與幹練,完全就像中了詛咒一樣,變成跳梁小醜,偽裝成老虎的貓。


    明明是想借機殺了他,把禍事東引。結果差點把自己搭進去,還要靠他出場相救。


    就連南江的事情,也不知不覺中被他參與進來。


    以至於現在,她有點分不清,她的目地到底是什麽了。


    “怎麽問起往生門的事情了?”


    “沒什麽,隨口問問,畢竟他們是索羅門的威脅。”


    “彼此的威脅。”他道,“最近會讓宮宇和他們多防範。”


    知道斯羅對往生門有所防備,溫婉便沒有再去多說。


    “她哪裏讓傭人照顧著,最好是安排醫生在莊園守著。孩子沒有出生前,盡量不要讓她出去。”想到某件事情,溫婉不得不多說了一句。


    “哐當。”一聲。


    猙獰的拳風落在牆麵上,靜掛在牆麵上的油畫受控製的搖擺幾下。從牆麵上掉落,摔在地毯上。


    “怎麽了?”聽著沉悶的聲音,溫婉問。


    此時,他雙眸猩紅,殺氣縱橫。


    “沒事,槍打偏了。”他聲音冰冷無一絲情緒的迴答,拳頭從牆麵上移開。看著掉落在地毯上的油畫,邁著逞亮的黑皮鞋走了過去。


    漫不經心的將油畫撿起放在旁側的桌子上,冷冷地坐到沙發上,逐漸恢複平日的冷靜沉穩起來。


    沒關係,丫頭長大了,總會有自己的小秘密不願意說。也總有,她自己的決策。他應該尊重她,給她自由的空間。


    何況,她總是不在意自己所麵臨的重重危險,將他們與索羅門放在第一的位置維護著。


    “哦。”溫婉沉靜的呢喃了一句。


    淡漠的眸閃爍著,她心知這不是在練槍室能發出來的聲音。顯然是在房間內,碰倒了什麽東西掉落在地毯上。


    溫婉思考著,不清楚他剛剛為什麽突然發火。


    “……。”


    通話進入短暫的沉寂之中,溫婉握著電腦,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麽。


    而在斯羅看來,那怕她靜靜的不說話。知道兩人還在保持通話中,就足夠讓他心滿意足,神輕氣爽。


    “前段時間任務都被你接去了,把他們都慣懶散了。等你下次迴來,估計一個兩個都變成胖子了。”想到韓給他的提議,他聲音有些緊澀的道了句。


    “什麽?”溫婉詫異的問。


    斯羅英俊的麵色瞬間流露出一絲尷尬,果然這種聊天方式不適合他。


    “這邊很好,你照顧好自己,不要讓我們操心就行。”當下,他聲音冷漠,表情嚴肅無一絲情緒的交代道。


    “嗯,我會的。”溫婉像個乖巧的學生,雖然不是麵對麵和他講話,可還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缺少什麽順手的武器,找韓他們,會幫你解決。”接著,他聲音仍是程式化的陳述。


    “現在還很安全,等需要了我會找韓他們的。”雖然如此迴答,但是溫婉知道,目前與索羅門少一點聯係,對他們有利無害。


    畢竟,她現在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每一件事情都會給平靜的索羅門帶來動蕩,所以她一直不願意讓他們摻和到她的生活中去。


    斯羅眸中一眸,愜意相交疊的長大腿落下,左手緊繃,青筋直爆。周身,透著一股淩厲之氣。


    “你安全就好。”他嗓間厚重的道。


    星辰般皎潔的眸,因為他的一句話,清冷的神情,變得溫暖起來。


    “一會要出去辦點事情,有事記得打電話。”


    “嗯,我知道的。”


    斯羅霸氣的眸中帶著些許失落,她可真是夠倔強的,但凡是涉及到他們的事情,她都盡量去避免。


    其實,他想要的迴答,是‘會的’,而不‘知道’。


    如果她能在遇見麻煩事時,給他打電話。就像幾個月前,她在京都受了傷,雖然沒有告訴自己實情,但至少第一時間,她給自己打了電話。


    而不是像現在,越親近,她反而和他們保持的距離越遠。


    他們都明白,危險之時……會,代表著會聯係他們。


    知道,隻是一個敷衍的答案。


    “禮物想不出來就算了,他們都有準備禮物,總有一個你會喜歡的。”他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紅色的盒子。


    手指輕點在盒子上的按鈕,刹那之間,鑲嵌著紫色寶石的精美的發夾,透出一抹幽然的光芒。就像被封鎖的魔力,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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